第168章 君子如玉白忆泽
十三王爷摸摸鼻子,扯谎道:“军中都是男人,随军的女子都是营妓,上官姑娘与我们一起入京,难免惹人非议。为了姑娘的名声,本王命人先送你进京。我们明日再进京。”
言不之点点头,心想这样也好,离开了军营,她更有机会逃走了,只是……
“那天机宗的道长可与我同行?”
十三王爷愣了愣,回想一下白晓的话,九哥似乎确实让天机宗那二人一起同行,可十三王爷却不想让那些个男人离言不之太近了。
为了保护好自己倾国倾城的九嫂,十三王爷摇头道:“唉,他们两个男人,怎好与姑娘住在一起?你放心好了,我会带他们去见九哥的。”
还是分开护送比较好!
提起叶无铭,言不之心里一紧,连忙追问道:“九哥回京了?呃……我是说……秦王殿下回京了?”他既然回来了为何不来见她?
十三王爷见言不之叫九哥叫的这么顺口,忍不住促狭一笑道:“上官姑娘别多心,无召回京是大罪,九哥没来军中,是去善后了,你放心,明天一定能让你见着你的九哥!”
言不之被十三王爷调侃的有几分害羞,那一低头的温柔模样,简直将十三王爷看花了眼。
十三王爷连忙别开脸不再看,他睡多少姑娘不要紧,但是绝对不能碰未来的九嫂啊。
十三王爷轻咳两声,让自己镇定下来,急忙结束这场对话:“那上官姑娘准备一下吧,一会儿就会有人来接你们了。嗯……告辞!”
……
十三王爷离开后,应寒歌从暗处走出来,看向言不之,开口问道:“怎么办?走不走?”
言不之想了想昏迷的罗将军,开口道:“走,救人要紧,我相信九哥他……我是说秦王他不会轻易对陆半仙和朱小胖下手的。”
应寒歌挑眉道:“如果他限制你的自由呢?比如等下把你关在什么院子里?”
言不之没想过叶无铭会不会关她,因为她根本不怕关。
言不之看向应寒歌,挑眉笑道:“固若金汤的乌鹿城都关不住我,你觉得什么大门能比城门还结实?”
应寒歌嘴角抽了抽,心想这言不之难受的日子过去了,又变的充满活力了,回想起当日那一拳击倒城墙的模样,应寒歌为大周京城的城墙,捏了一把汗。
——
一盏茶后,十三王爷吩咐云丘准备了一辆豪华的马车,并且配备了十二人的护卫队,护送言不之进入京城,去秦王府属下的平湖秋月苑。
那园子风景极美,平日里秦王喜欢清静,从不让人轻易踏足,饶是几个皇兄皇弟想去看看游玩一番,都被叶无铭毫不留情的拒之门外。
马车缓缓驶入京城之后,言不之掀开车帘,看到行人如织的大街,和两侧林立的阁楼,才意识到,大周的国力和财力,真的远远胜于北楚。
就在言不之沉浸于京城的繁华时,应寒歌忽然在外面喊道:“停一下!”
那十二个侍卫得到的命令是听从言不之的安排,如今言不之的影卫要求停车,众人面面相觑之后,还是停了下来。
言不之掀开车帘,疑惑道:“怎么了?”
应寒歌指向路旁的一个店铺,开口道:“小姐,你要找的人,就在这里。”
言不之微微一愣,片刻后便知道应寒歌说的是那个神医。
言不之抬头看过去,这是一个医馆,上面写着“百草堂”三个大字。
言不之心里一喜,连忙开口道:“你们在这里等下,我进去见一个人。”
侍卫当众为首的一个开口道:“属下陪小姐进去。”
言不之开口拒绝道:“不必,寒影陪我就好了。”万一等下那大夫解毒需要拿下罗将军的面具。
这些侍卫都是大周的将士,如果有人认出罗将军,就不好了。
言不之说完之后也不等那侍卫作何反应,便急不可待的走进了百草堂,应寒歌认命一般背起了罗将军,跟在了言不之身后。
本以为一个医馆,不会有多少人在里面,可言不之没想到,进入医馆之后,简直可以用门庭若市来形容。
而且……
而且都是女人!?
这是怎么回事?
言不之疑惑的看向应寒歌,应寒歌朝着那群女子翘首以盼的方向呶呶嘴,示意言不之看。
言不之看过去,却只能看到莺莺燕燕红肥绿瘦的一大堆,看不到前面的景象。
“哎呦我说白大夫,你看看我这手怎么就是使不上力气呢,是不是要白大夫给我推拿一下啊!”女人娇媚的声音,宛如倚门卖笑的姑娘,听的言不之一阵头皮发麻。
然而如此说话的还不止她一个,身后的女子也娇声道:“白大夫,你看看我这腰,怎么越来越粗了,你摸摸看是不是得了什么顽疾啊?”
“白大夫,我这胸口啊,也闷的很,哎呀,我又喘不上气了,你快摸摸我这儿,是不是心跳的极快?”
“白大夫,你还是先看看我吧,我这一见到你啊,就头晕目眩,不知今夕是何夕,着是不是叫相思成疾啊?”
“白大夫,我这皮肤怎么越来越粗糙了,你摸摸看,是不是不够滑了?”
“白大夫看看我!”
“白大夫先看我,先看我!”
……
一大群女子将她们面前的白大夫围的里三层外三层的,口中的话上无边界下没底线,听的言不之满头雾水。
这……
这是医馆么?
看这些女子的衣着打扮,确实也不像青楼姑娘,但是大多都梳了妇人发髻,所以她们口中的白大夫,是个妇科大夫?专门给闺中寂寞的少妇看病?
言不之有心往前凑凑,却争不过那些虎背熊腰的妇人们,只能求助的看向应寒歌。
应寒歌背着罗将军,也是觉得累,便开口喊了一声:“哎呀,老鼠!快跑啊!”
一句“老鼠”喊出来,仿若在热油锅里滴入了一滴冰水,滋啦一下便让整个百草堂炸了锅。
“啊!在哪呢?在哪呢?”
“哎呀,快跑啊!”
“啊呀让我出去,让我出去!”
一群莺莺燕燕瞬间做鸟兽散。
待所有女子四散开之后,言不之透过人与人之间的空隙,终于看到了那一袭白衣,衣袂翩翩,宛如谪仙一般白大夫。
他静默的坐在那里,浑然不动的平静模样,仿佛置身于这间嘈杂的医馆之外一般。
若不是他温柔的对着言不之笑了笑,言不之甚至怀疑这是一尊雕像。
唔……还是一尊,极美的雕像。
好看,真的好看,灼灼其华,面若桃李,翩翩君子,温润如玉。
若说叶无铭像冰,那应寒歌像火,那么眼前的男子,便像风,和煦的春风,让人抓不住,摸不透,却偏偏给人平易近人的温柔感觉。
“寒歌,一来就坏我生意,你要如何赔我?”那白大夫从他的医案后面走出来,面带浅笑的走向应寒歌,与言不之擦肩而过的时候,他微微颔首浅笑,恰到好处的礼节,点到即止的温和,拿捏有度的笑容,都让言不之挑不出错来。
这样一个近乎于完美的男人,仅仅是一个医馆的普通大夫么?
应寒歌见那些聒噪的女子都跑出去了,一道掌风直接把医馆门也给关上了,随后将罗将军放在一旁的椅子上,叹口气道:“给你带来一个疑难杂症,算是谢礼了吧,我的好师兄!”
师兄?
言不之眨眨眼,原来眼前这个白大夫,是应寒歌的师兄?
应寒歌的师傅是怎样一个精神分裂的人啊,一边教人岐黄之术,悬壶济世,一边教人蛊毒之术,为祸人间。
一边把徒弟教的温润如玉仿若谪仙,一边把另外一个徒弟教的邪魅放肆宛若妖孽。
这是什么奇葩师傅?!
应寒歌见言不之看白大夫看的目不转睛,忍不住撇撇嘴道:“嘁!这世上还真就没有看到我大师兄,能冷静女子啊!”
白大夫微微一愣,片刻后看向言不之,赧然一笑。
这一笑倾城的魅力,言不之算是感受到了,上一次感受,还是在叶无铭的脸上。
只是这次感受略有不同。
她第一次看到叶无铭浅笑的时候,整个心都要跳出来了。
而这一次,反倒能冷静的夸赞一句:“白大夫真好看!”
“噗!”应寒歌一口凉茶还没咽进去就喷了出来,这言不之也太直接了。
很显然那个白大夫也愣住了,他听过不少赞誉,大多都是委婉含蓄的,还从没有如此直白的。
而且这姑娘看他就像在看一个物件儿,虽然满眼赞许,却没有任何邪念,这让他忍不住对她多笑了一下。
这一笑,比刚刚的那一个笑容,要诚心的多了。
白大夫对着言不之拱手道:“在下……白忆泽。”
言不之回过神来,连忙也自报家门道:“我叫言不之。”
白忆泽又是一愣,这女儿家极少将全名告知外男的,眼前的这个姑娘是不是……过于豪放了。
应寒歌见自己大师兄发愣的样子,便知道他被言不之的自报家门吓住了,连忙开口笑道:“好了大师兄,她就那个样子,你来看看我带来的病人吧。”
说病人,言不之也回过神,连忙开口道:“对对,劳烦白大夫帮忙看一下我……我兄长。”
白忆泽转头看向昏迷而憔悴的罗勇,片刻后对着应寒歌笑道:“寒歌,你知道我的规矩。”话音落下,白忆泽便转身走向那满墙的药匣子面前,开始缓慢的抓药。
言不之疑惑的看向应寒歌,规矩?什么规矩?
应寒歌看向言不之,撇撇嘴道:“我大师兄有三不医!第一男子不医,第二貌丑的不医,第三嘛……年过三十的不医。”
简单一句话,这白忆泽只医治年轻貌美的姑娘。
言不之嘴角抽了抽,开口感慨了一句:“没想到白大夫还是一个专科大夫。”嗯,专医妇科,看来她刚刚一进门的想法,蒙对了!
白忆泽和应寒歌都觉得言不之这话有些听不懂,然不住朝着她看了过来。
言不之咧嘴一笑道:“白大夫,一理通百里明,你也不用过于自谦,过来试试,说不定男人你也能治呢?!”
白忆泽愣在原地,应寒歌则是忍不住头疼。
这言不之的脑回路总是跟正常人不一样,白忆泽是不愿医,不是不能医啊!
白忆泽浅笑一下道:“抱歉言姑娘,师门有令,不得不遵。”白忆泽一边解释,一边动作缓慢的继续抓药,他手上明明没有药方,却抓的十分认真。
言不之眉头紧锁,对白忆泽这个解释不是很满意。
“你的意思是,你师父不让你给男人看病?为什么啊?你师父受过男人的伤害么?她被抛弃了?”
听到这话,应寒歌忍不住笑出声,而白忆泽脸上的平静也渐渐被打破。
白忆泽无奈的苦笑道:“家师是男子。”
言不之语出惊人的开口道:“男人也可以被男人抛弃啊,唉,你师父真是一个苦命的男人。”
“噗!”应寒歌喷了第二口茶水。
白忆泽诧异的看了看言不之,随后转头看向应寒歌,那表情分明就在问“这漂亮姑娘是不是脑子不太好?”
应寒歌笑的前仰后合,根本没办法回答白忆泽疑问。
言不之则是撇撇嘴道:“我说白大夫,你觉得我的猜想很奇怪吗?那我觉得你的师父的命令更奇怪,学医者,当济世为怀,哪有挑三拣四的道理?若他不是受了男人的伤害,我真想不出什么合适的理由。”
白忆泽继续抓药,一直到将药都抓齐了之后,才拎着药包走到言不之面前,柔声道:“在下资质愚钝,家师心意难以揣测,可师门有令不得不从,在下虽然不能救令兄,却可以给姑娘一点小帮助。”
白忆泽把手上的小药包拎到言不之面前,示意她拿着。
言不之眨眨眼,疑惑道:“给我的?”
白忆泽点点头道:“三碗水熬成一碗水,早晚各一剂,连服七日,下次言姑娘月事到的时候,便不会过于遭罪了,平日里切忌受凉。”
言不之震惊了,诧异道:“你……你还没给我诊脉呢,你怎么知道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