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心中的打算,赫云舒不禁有些激动,她看向百里姝,神情中满是期待:“你怕辛苦吗?”
“不怕。”
“你怕受伤吗?” “不怕。”
“那你……怕死吗?”
没有丝毫的迟疑,甚至没有片刻的考虑,百里姝摇摇头,神情坚定,道:“不怕。”
身为医者,她对死亡看得很淡,况且,若无所爱之人陪伴,这漫漫人生,不过是一场看不到尽头的绝望而已。
闻言,赫云舒眼前一亮,道:“如果我告诉你可以让你留在这里,但你要做一些事,你愿意吗?” “可以。”百里姝答应得很爽快,片刻后又补充道,“做什么事都可以。”
得到百里姝肯定的回答,赫云舒欣喜地看向百里姝,道:“你先让随风给你找间屋子住下,我去和燕凌寒商量商量,待会儿去找你。”
“好。”百里姝满口应允。
之后,赫云舒转身,走进了屋子。
屋子里,燕凌寒正坐在那里,看向她的时候眼角眉梢都是笑意。 “有件事要和你商量一下。”
“好。”
赫云舒想了想,并未将自己的决定说出,而是问道:“以往在战场上受伤的兵士,都是如何处理的?”
听罢,燕凌寒神色一暗,说起来,这是他心头的一个难题。征战多年,有很多兵士在战场上受伤,甚至是死于非命,见他们如此,燕凌寒心里很不是滋味,却又苦于没有任何办法,懊恼不已。xd8
“你有没有想过,将大夫带在军中,照顾在战事中受伤的人?” 赫云舒的话让燕凌寒看到了一丝亮光,然而,很快他的神情就黯淡了下去:“哪里有那么多大夫?再者说,战场之上万分凶险,大夫随便在哪里开一间药铺都可以养家糊口,何必要到这里来送命?”
的确,在战场之上救人,凭的不止是医术,更是胆量。
“这件事,就交给我来做吧。”
“好。”燕凌寒应声,但对于这件事并不抱多大的希望。
赫云舒看清了燕凌寒眼底的情绪,她淡然一笑,道:“我需要百里姝帮我做这件事,就让她暂且留在这里吧。” “好。”赫云舒的提议,燕凌寒多半是不会拒绝的。
虽然知道燕凌寒对此并不抱有多大的希望,但这并未让赫云舒灰心丧气,反而增添了她的斗志。
赫云舒将战地急救所需的物品一一写下,命人去备齐。
当晚,赫云舒就在军中找了一些愿意做这件事的人。战地救护讲究快,所以找来的都是一些手脚麻利的人。
尔后赫云舒讲了一些紧急止血、包扎和心肺复苏的方法。众人的参与度很高,学习得也很快。
自然,现在最重要的事情仍然是抗击大蒙,这件事只能放在闲暇时去学。
没过多久,探子回报,大蒙的军队驻扎在距离藏北城三十里开外的地方,似有卷土重来之势。
燕凌寒早已下令,命人严守藏北城,以防大蒙晚上偷袭。
可这一夜,风平浪静,并未发生任何事情。
赫云舒觉得有些奇怪,照理说,他们刚刚攻下藏北城,立足未稳,闪惊雷但凡是长点脑子,都该知道现在是进攻藏北城的最好时机。
可是,闪惊雷并未这样做,实在是有些奇怪。他并不是一个愚钝的人,这样的举动,实在是令人费解。
就在这时,新一波的探子赶了回来,禀报道:“大蒙军开始撤退,方向是索图鄂的部落。”
听罢,坐在一旁的燕凌寒皱了皱眉,赫云舒亦然。
要知道,闪惊雷的舅舅索图鄂已经公然叛出了大蒙,大蒙可汗已经亲自率领大军,挥师而来,过不了几日就会赶到索图鄂的部落之外。
到那时,索图鄂和闪惊雷都难逃一死。
可偏偏这个时候,大蒙要撤回索图鄂的部落。
“继续查探,若有异动,即刻来报。”燕凌寒如此吩咐道。
之后,探子转身走出,大踏步离去。
此时,大蒙的营帐内,闪惊雷的舅舅索图鄂瞪着眼睛看着闪惊雷,近乎是在咆哮:“如今形势大好,理应趁机进攻藏北城,你不思此事不说,居然还要撤回部落。你知不知道,你这是在送死!”
闪惊雷看着索图鄂,道:“不,舅舅,你错了。只有这样做,才是我们唯一的生路。除此之外,我们没有别的选择。”
索图鄂的眼神里闪过一丝惶惑,继而他开口道:“惊雷,昨晚来找你的,是什么人?”
昨晚,明明他已经和闪惊雷商议好晚上进攻藏北城,可有一个人来找闪惊雷,之后,闪惊雷就改变了主意,不进攻藏北城还就罢了,居然还要退回部落。
他真是不知道,这样愚蠢的决定,闪惊雷是如何想到的?
根据他得到的消息,可汗的十万大军再有三日就要到了,到那时,仅凭他手里的这些人根本无法与之抗衡,只有死路一条。
听索图鄂问起这个,闪惊雷神色一变,道:“舅舅,你监视我?”
索图鄂面色一讪,继而恢复了正常,道:“说不上监视,这是我的大军,有什么风吹草动,自然瞒不过我的眼睛。”
“舅舅,有些事你无需知道太多,你只需知道,我绝不会做伤害你伤害部落的事情。”
听罢,索图鄂没有再说话。
闪惊雷所言,之前他或许会相信,但现在,他已经存了疑。可现在他和闪惊雷已经是一根绳上的蚂蚱,分不开了。
索图鄂心思灰败,转过身,朝着外面走去。
这时,身后传来闪惊雷清冷的声音:“舅舅,信我的话,不会有错。否则,就是万劫不复了。”
索图鄂脚步顿了一下,尔后继续向前走去。
而闪惊雷看着索图鄂的背影,神色莫名。
当晚,闪惊雷睡下之后,一直注意着他的动静的几个黑衣人从暗处悄悄现身,他们拔出身上明亮的大刀,慢慢靠近了闪惊雷的营帐。
摸进营帐之后,一人悄声到了闪惊雷的睡榻前,扬起手中的大刀砍了下去。顿时,屋子里涌起浓重的血腥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