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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渠光热闹的夜晚氛围里,张汇青带着一个跟出来的家人,慢慢的走回他入住的客栈,静候着王城里有消息发出,他就赶去向晋王梁仁发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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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方商会的整个过程,和后世的拍卖几乎相同,有居中的讲解人,对货物解析优势以促成买卖,有不同的案几供给不同的富商品茶饮酒,承平伯夫人因为出身杂货店,也肯接受请来一班歌姬不时的歌舞一番。
在哄堂的热闹里,她不时出现在八幅山水浮雕的屏风后面,偶尔也为歌舞陶醉,偶尔见到激烈的抢夺货物而抿唇含笑。
大部分的时间,承平伯夫人在同样是今天收拾出来的,不远处的起坐间里,同样位于西角门进来后就看得到的这三间小厅,离四方商会十只有十几步远,中间连着一道曲折三弯的长廊,哪怕是下雨下雪,承平伯夫人也可以很方便的悄看一下四方商会的现场。
安排在这里,承平伯夫人打算把四方商会长久的举办下去,她考虑到雨天和雪天。
当然这需要晋王梁仁的答应,不过承平伯夫人现在没管殿下以后怎么想,第一回见面误会,第二回见到就成合伙人的这位殿下,在承平伯夫人眼里渐渐的没有压力。
她回到起坐间,也不是有些家人猜测的防范殿下忽然袭击,把四方商会现场查封。
秦氏总是陪着她,秦氏就是这样想的人其中一个,见到承平伯夫人又一次走回来,她忧心忡忡的提醒:“你从哪些店铺和田庄抽来这么多的人手?路远,就可靠吗?仅凭这些人手就能把殿下的人手挡住吗,我问过你,你说殿下没给明确的话,殿下万一来查封你打算怎么应对?”
秦氏没说临时抽来的人手她不认识,从丫头长成的妾,她恪守紧闭门户不闻外事,以前心里眼里只有承平伯一个人,她不认识的伙计太多。
后来尤二姑娘进门,她不见得就服气,可她还是守得住眼里只有承平伯一个人。
再后来承平伯离世,她不得不和承平伯夫人好也罢,还是发自内心的认识到两个人相伴日子不愁,秦氏的心是真的放到承平伯夫人身上。
她的眉头尖尖的:“接连打了南宫夫人她们两次,殿下都没有把咱们怎么样,夜晚你又把殿下拉来评理,殿下也没有怎么样,夫人,你可不能认为殿下看着老爷的面上仁厚,你就自作主张再进一步,你办商会我赞成,论起来咱林家的底气也办得起,可是一定要殿下同意。”
秦氏也早有耳闻四方商会存在巨大的利润。
承平伯夫人暗暗的高兴,秦氏此时与自己的命运相连,她的关心也还是令自己高兴,更为高兴的是昨夜的家下人等,如林德及相关上夜的人、如王二、如新选上来的贴身丫头茶花和茶香,她们没有向秦氏诉说真相,伤者莫斗还好好的住在桂花小院里,秦氏只字不提是她并不知道。
否则她多少总会说说莫斗。
寻衅家人的离去,而导致承平伯夫人向留下的家人和颜悦色,有时候确实失去主人的分寸,可是这位刚当上主人数月的杂货店姑娘也没有办法。
明知道过度忍让是助长不合理的开始,她也只能忍着,她不愿意从自己的手里再离开任何一个家人,不可抗拒的情况下可以例外。
也因为要保护这个家,独自前往晋王府求死,从而得到合伙人的身份,这事情机密,除去林诚等必要办事的人知道,她甚至没有和秦氏仔细的说过。
伤者莫斗的入住,自然也不会向秦氏寻求建议,真的这样做了,说不定把秦氏吓出毛病。
四方商会的内幕,更不会让秦氏知晓,承平伯夫人内心上除去不让秦氏担心,也防着秦氏呢。
可怜的她防范东来防范西,防范娘家勒索,防范殿下“算账”,防范枕边人们胡搅蛮缠,又要防范家人们包括秦氏忽生二心。
而让毛太宰夫人说中,她的娘家全没有任何的指点和学习,全凭一个人一口气苦苦的支撑,若不是年纪轻,换个人估计早就病倒。
而今秦氏“不知道”这点,让承平伯夫人捡回一些身为主人的尊严,家下人等的懂事也让她尊严重现。
关起门来,她当所有为林家当差的人是亲人,可是主人的尊严还是必须有的,总有开门面对外人的时候。
还是那句老话,人无什么,就无方圆。
这就秦氏的忧心,承平伯夫人反生光彩,绽放容光焕发的她像个小姑娘般的灵动活泼,和秦氏看上去祖孙之貌让回话生出娇声:“秦姐姐不用担心,这是殿下欠咱们家的,咱们家就开商会怎么了?倘若殿下找来,我反倒向他要公道。”
秦氏也不和钱过不去,她见到承平伯夫人有底气,也就把这担心放过去的笑了,问了一问:“夫人有什么公道可讨?”
“老爷生前为殿下当差从不怠慢,老爷不在了,殿下却还是南兴之主,那些欺凌咱们卷走咱们家产的人,殿下可曾过问吗?”
秦氏感伤的点头:“这话在理儿,别说夫人是在我之后进的门,走的姨娘们都是我看着进的门,老爷对她们不薄,她们不应该在老爷刚走就这样对你,唉,....”
她长长的叹息。
今晚是承平伯夫人扬眉吐气的大日子,不是回顾前阵的心醉,她耐心的等着秦氏叹息结束,在其新的感伤出来以前,昂然再道:“还有南宫夫人她们误会我虽属胡扯,大家同是妇人,我明白她们的苦处,看在她们在意殿下,我并不计较,但登门侮辱老爷的那几句话,我决不放过,老爷曾为殿下辛勤当差,殿下难道不应该过问吗?”
“是啊。”
秦氏流泪,然后毫无阻滞的又回到离开的姨娘身上:“看着老爷也应该守上三年,南宫夫人她们也还是守过的,怎么能说走就走......”
承平伯夫人踱步,把个气势扬的足足的:“家里的店铺因这种种的原因而生意不好,诚管家来对我说,有一些富商也因为常年和咱们家做生意而亏损银钱,我虽放在心上却无办法,本就日思夜想着,茶香丫头呢,偏生又险些被打,也罢,彻底惹火了我,殿下不为咱们家出头,咱们就逼着殿下出头,失去的家产要拿回来,公道也要还!”
这几段话里有编的,有真实,不过说来说去的,承平伯夫人面容绯红斗志激昂,真的生出敢和殿下论道理的底蕴。
秦氏则惊呆住,感伤也没有了,心酸也抛之不见,她瞪着沉浸在自己激情里的承平伯夫人,走上前去抱住她,泪流满面:“林家有救了,夫人,你真真是老爷的夫人啊......”
这话说的太好了,承平伯夫人都完全把个中假话信以为真,把秦氏感染在所难免。
承平伯夫人就势握住秦氏的手,柔声地做个铺垫:“所以啊,有些事情我担着就好,不能和你商议的,秦姐姐,我就自己当家了。”
“那是当然。”
秦氏连声说着,流露出难为情:“你和我说,我也当不起这个家,如果没有夫人在,去衙门里连打四十天的官司,我哪里能行。”
她矮身跪下来,诚挚的望着承平伯夫人:“夫人,你才是这个家里的当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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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啊!”
四方商会里爆发出热烈的喊声,说不好是丝竹入耳歌舞入怀还是赚得货物刺激到。
承平伯夫人带着同样的热烈,向着屏风后面又一回打量场中。
她的胸膛微微的起伏,惊喜来的快去的慢,在她的极力挽留之下还在每一处骨头缝儿里徘徊,让主人多多的享受几时。
今晚真是吉祥日,商会开启,秦氏表白,承平伯夫人的眸光笑盈盈的掠过眼前的热闹,也掠过身后经过巡逻的人。
这不是家里上夜的,也不是店铺和田庄抽来的人手,这是晋王殿下派来的便服士兵,倘若商会上有变,承平伯夫人有能力率先发难。
见场中没有异样,为货物而来的人火热眉睫,为结交生意而来的夸夸其谈,被歌舞迷住的色迷迷不加掩饰.....承平伯夫人喜悦安详的离开,重新向那起坐间走去,秦氏在那里等着她。
永守端坐在树枝上,这个晋王吩咐照顾伤者莫斗而留在承平伯府的小厮有片刻的犹豫。
晋王殿下要求不管出任何事情,哪怕他被押往京里,也要保证承平伯夫人的安全,后门潜入几个人,永守没打算告知伯夫人,可是她的娘家嫂子晕倒在冰冷的地上,这个要说吗?
承平伯夫人和娘家不好,刚成亲就几乎断绝往来,到承平伯离世彻底断绝往来,南兴王城的人都知道原因,永守想起来也就不难。
小厮还有告知的想法,是他认为借这事情或许会让兄妹和姑嫂和解,当然,反之也效果不佳。
永守再次考虑到丁氏的为人,就他听到的不多,贪婪也是丁氏的代名词,这位杂货店娘子可是不放过任何敲诈的机会,把南宫夫人她们家也一一的走遍多回。
算了吧,如果明天生病,不能再往伯府这里来,不能再去南宫夫人她们门上,岂不是承平伯夫人也轻松,南宫夫人她们也得清静。
小厮决定还是不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