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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莫延能要求陈晚秋在再嫁后如何如何对孩子,并列出一二三点来,陈晚秋完全也可以这样要求莫延。
都是孩子的父母,为了孩子,提再多的要求也不过分。
可惜,陈晚秋没有想起。
陈知年只能帮她说,然后把莫延刚刚对陈晚秋的要求还回给他。
莫延突然就笑了。或许是因为心态、性格的原因,莫延的笑容有些天真。是的,已经一把年纪而且眼睛长在头顶上的莫延,竟然还能有孩子一般的天真笑容,真的很让人意外。
可以肯定,这样的人一定没有经过社会的毒打,一辈子顺遂。否则,不可能有一种‘世界很美好,我很帅’的得意自在。
不过,也不意外,父辈有钱,他有才,一直被人捧着,一直能随心所欲,一直能按照自己的心意来生活。
有些人是老天爷的亲戚,从出生起就比别人更幸运。
以前,陈知年以为像莫延这样的男人应该是苍老的,油腻的,猥琐的。但没想到,莫延竟然意外的清爽干净,就连眼睛都是清澈的。
这样的学术派,应该没有什么心机。
“你放心,我会照顾好她的。”宁心小姐真挚保证。
陈知年:“谢谢。”
“没有必要。从今天开始,她就是我女儿了。”
“不,还是要谢谢你的。”因为陈知年肯定,这个孩子跟着宁心小姐比跟着陈晚秋更好,有些人只安静的坐在哪里就能让人信服。
宁心小姐笑了笑,眼神有光,“你笑起来很好看。”像清水村的风景,真的很美。
宁心不仅是个画家,还是国内比较早比较有名的摄影师,更是某大学的老师。她走过很多地方,看过很多自然风景,也拍出了不少让人拍手称赞的佳作。
三年前,宁心在m国举办了一场名叫‘自然’的摄影展,主题内容主要以国内的自然风景为主。
当时,可谓轰动一时。
但是,没想到,清水村的自然风景依然让她眼前一亮。
“清水村的风景这么好,为什么不开发旅游?”这是宁心比较奇怪的,明明就坐拥金山银山,却没有挖掘开发。
有些可惜了。
甚至,在认识莫延之前,宁心根本就没有听说过这样一个地方,可想它的闭塞。
“交通不便利。”虽然有好风景,但奈何在深山。
莫延:“可以修路啊。”
呵呵。
说得好像修路不要钱似的。
从市里修一条路到青山镇清水村,简直就是要跨越万水千山。需要的钱,不是以万为单位的,而是要以千万为单位。
其实,清水村的村民手里并不缺钱,毕竟,女婿有钱。但却没有人会愿意把钱拿出来修路,他们更愿意藏起来、存起来。
买肉比修路更重要。
修路需要的钱太多,根本不敢想,还是买肉吃更实际。再说,只要路能走就好,反正没有车,也不需要太好。
这是村里人最朴实的想法。
清水村外面有一条公路,这条公路从县城开始,横跨多个镇,然后进入广西。但从清水村到公路需要走一个多小时的小路,这段小路坑坑洼洼,曲折逶迤。
当初陈晚秋办出阁酒,莫延和他的车就等在公路上,没有进入清水村。多年过去了,这条路还是老样子。
村里人从没想过要修一修这条路。
在大家看来,修路,不如另外走一条。
再说,从清水村到青山镇,不仅有公路,还有两条小山路。
说白了,就是大家没有一个修路的意识。即使告诉他们,想要致富先修路,大家也是不愿意的,可能还会回怼一句,‘我不修路也能致富。’
其实,主要是思想闭塞,目光短浅。
“我觉得你们村可以修路,如果需要,我可以捐款。”莫延是一如既往的财大气粗,但奈何有人拖后腿。
七婶神情恹恹,语气埋怨不甘,嘟囔一句,“有钱还不如给我家虾妹,修什么路?”七婶不是觉得莫延赔偿的三万太少,而是心疼以后都没有钱了。
以后,她可能再也找不到像莫延这样的大方的女婿了。
可惜了。
陈知年抿抿嘴,猪队友。陈知年看向陈晚秋,希望她约束一下自己的爸妈,不会说话就不要说,免得丢人现眼。
陈晚秋却神情复杂的看着陈知年,不知道在想什么。
陈知年皱皱眉头,陈晚秋的眼神实在是太过诡异,不甘心,难堪,尴尬,还有一点点的愤怒......一双眼睛里隐含这太多的情绪,让人看着有些惊悚。
为什么愤怒?
这愤怒应该不是冲着莫延去的,而是冲着她陈知年来的。
莫名其妙。
陈婉秋的确有些愤怒,这愤怒来得措不及防,让她来不及掩饰。在她眼里一向高冷的莫延竟然和陈知年聊了起来,还愿意指点陈知年字,这在陈晚秋看来很不可思议。
曾经,有人想请莫延指点,但莫延冷漠又讽刺的说‘你不配。’陈晚秋认识的莫延,应该是这个样子的,高傲又冷情,看谁都是垃圾不配和他说话。
但今天的莫延竟然和颜悦色,还和陈知年说笑。
意外。
不可置信。
然后又有些愤怒。
因为莫延从来不会这样平等的和她对话。她能从他的眼神里看到明晃晃的鄙视和不屑。她清楚明白,莫延看不起她,看不起她的家人,她的家乡。
但是,今天陈晚秋才明白,莫延看不起的是她,她的家人,但不包括她的家乡,更不包括有学历、有文化、有本事的陈知年。
莫名的,陈晚秋想起小时候宋文老师说过的话,‘别人会因为你的才华本事而高看你一眼,但绝对不会因为你的脸而高看你。’‘可能,漂亮能为你带来不少的便利和好处,但只有才华本事才让人敬重。’
看看现在的陈知年,再看看自己,陈晚秋好像突然明白宋文老师想要表达的意思。可惜,她明白得太晚了。
“莫先生,你看看。”陈知年把最新写好的分手协议递给莫延和陈婉秋,一式两份。相对于草稿,这一份加入了陈知年为孩子争取的生活保障、教育保障。
莫延和宁心小姐认真看起来,然后点点头,“可以。”说着,爽快的在下面签名。
大家看向陈晚秋。
陈晚秋抿抿嘴,然后写下自己的名字。
相对于旁边‘莫延’两个字的游龙戏凤大气磅礴,陈晚秋的签名就有些像小学生。见证人是陈知年和村长叔。
既然商谈好,莫延和宁心也要离开了。如果不是陈晚秋什么都没有说,突然就急匆匆的带着孩子回来,他们也不会在这个时候追过来。
陈晚秋紧紧的抱着孩子,抿住唇,眼眶突然红了起来,舍不得放手。
七婶翻个白眼,“赶紧把孩子给他们。”
“你抱着有什么用?你又养不起。”
七婶把孩子的衣服收拾出来,脸色臭臭,眼神冷漠的递给莫延,“给你们。赶紧走。我家可没有饭菜不招待。”
陈知年又想捂脸了。
“妈,奶粉......”陈晚秋看着只有两套小衣服的行李袋,无奈的叹口气。这符合她妈抠门的性格。
只要进了他们家,她妈就舍不得拿出来。
“妈,拿一罐吧。孩子路上会饿......”
莫延摆摆手,“不用。我们准备了。”他们从不担心陈晚秋会留下孩子。在莫延看来,陈晚秋为什么会带孩子回娘家?肯定是想要利用孩子换取更多的利益。
只要给出的利益足够多,他就不担心陈晚秋会留下孩子。所以,在来之前,宁心就准备了接孩子需要用到的东西,奶粉、小衣服、小玩具等等。
听到莫延的话,陈晚秋脸色青了青,有一种被人扯下脸皮的尴尬。她带了满满的两个行李箱的奶粉回来,但她妈却一罐也不愿意拿出来。
其实,也不怪莫延看不起她的家人。
因为她的家人也没有什么值得别人高看的。
陈晚秋看着怀里熟睡的孩子,抿抿嘴,咬咬牙,闭着眼睛把孩子递出去。
宁心接过孩子,“谢谢。”
陈知年看看陈婉秋,然后看看宁心,奇怪的关系。而宁心小姐竟然也心甘情愿的帮未婚夫养孩子。
看着,好像也没有丝毫的负面情绪。
“你放心。我会对她好的。”宁心在应该结婚生子的时候,忙着搞事业,而且,她也不确定自己会是一个好母亲,所以不敢轻易要孩子。
等到现在年纪大了,寂寞了,想要一个孩子了,却发现她已经错过了最佳的生育年龄。
“我们走吧。还要去县城吃饭。”莫延看宁心抱着孩子,走过来,在孩子的脸上轻轻的碰了碰,“软绵绵的。”
看着孩子,看着莫延和宁心,陈晚秋瞬间红了眼眶。
七婶一巴掌拍在陈晚秋的后背上,“哭什么哭?是你没有本事。”
“呸。还有脸哭。丢人现眼的蠢货。”七婶怒气冲冲的提着钱走了。莫延赔偿的三万就装在一个帆布袋里,她要赶紧藏起来。
村长不忍心的看一眼陈晚秋,叹口气,“以后好好过日子。”
陈知年拍拍陈晚秋的肩膀,“会好起来的。”既然已经做出了选择,不管结果是什么,都应该坚强面对。
这样期期艾艾,悲悲戚戚,最后痛的难受的只有自己。
陈知年又看向莫延和宁心,“从这里到县城要几个小时,我给你们准备一些吃的吧。”
也不管陈晚秋怎么想,更不管正在陈婉秋院子里等着看八卦的人怎么想,陈知年急急忙忙的赶回家,给莫延和宁心卷了好几条粉卷,想了想,又带上一个装满开水的保温壶。
已经很晚了,现在这个时候镇上肯定没有吃的了。莫延和宁心想要吃饭就必须到县城,但从青山镇到县城要好几个小时呢。
而且,孩子也会饿。
所以,陈知年给准备了开水,希望能用得上。
“给你们的。”陈知年把东西递给莫延和宁心,“饿了就吃。粉卷凉了也能吃。”
“陈知年小姐,你能送我们出村吗?”莫延好像不知道客气是什么,“太晚了。我不太敢走夜路。”
小路的两边全是山,山里的树林黑幽幽的,好像能一口把人吞掉。而且,山里还有各种各样的奇怪的声音,听着让人毛骨悚然。
陈知年突然想起,“你们的车停在公路边?”
天哪。
不少平时游手好闲的古惑仔都想要在过年前捞一笔过个肥年,所以,最近的治安不太好。公路上常常有人拦路,抢的一般都是从外地打工回来的人。
就是村里也常常有一些偷鸡摸狗的行为。例如,谁家养着的鸡被偷了,谁家的鱼塘被扔偷了......
每年过年前的这一段时间,村里会常发生失窃事件。其中,被偷得最厉害的就是鸡、鸭、兔子。
过年前,家家户户的鸡都不再随便放在院子里,而是被锁在柴房或者其他地方。就怕辛辛苦苦养了一年的鸡会成为成为餐桌上的肉。
陈知年担心等莫延和宁心出村的时候,车已经不在了。
“我找了两个男孩看着。”莫延找人在旁边看着,不是因为担心有人偷车,而是担心有人因为好奇而在车上乱写乱画。
在进村之前,莫延没想到会需要这么长时间,他还以为半个小时就能谈好,然后趁着天黑之前回县城。
但陈晚秋的爸妈太难缠,拉拉拖拖,快两个小时过去了才商谈好。
冬天的夜晚来得太快。
“我送你们出村。”陈知年又急急忙忙的跑回家,带上手电筒,“爸妈,我一会回来。”
阿妈跟着陈知年跑出门口,“你去哪?”
“大妹,不要掺和他们家的事,好心没好报,小心被埋怨。”阿妈站在家门口的果树下大喊,“这么晚了,你去哪?”
陈知年回头回答一句:“我送他们出村。”
“你......”阿妈气得直骂人,然后嘟囔几句,“不省心。”
陈知年送莫延和宁心出村。
小路有些难走,特别是晚上的时候。
莫延和宁心互相搀扶着,小心翼翼。
“这路,真难走。”莫延吐槽一句。
“啊。”莫延突然叫起来,“什么东西,滑滑腻腻的从我脚边爬过,是不是蛇?”莫延被吓得脸色都变了。
陈知年的手电筒射过来,什么也没有,“莫先生,现在冬天,蛇正在冬眠呢。”再说,这样的小山路即使有蛇也是无毒的草花蛇或者水蛇,根本不用担心。
“哦。那会不会是老鼠?”
陈知年斩钉截铁,“不会。”
宁心淡淡的撇了莫延一眼,莫延立刻挺起胸膛,“走吧。”
帮莫延守车的是陈岩兄弟。
下午,陈岩和弟弟给附近的外婆家送东西,回来的路上遇到莫延和宁心,因为是平时很难得见到的小轿车,所以多看了两眼。
莫延让陈岩兄弟帮他们守车,然后一人十元的劳动费。
十元,对于小学生来说,简直就是天文数字了。陈岩兄弟毫不犹豫的答应了,并且保证,绝对不会让人磕着碰着。
“阿年姐姐。”
陈岩兄弟两个笑呵呵的和陈知年打招呼。这个年纪的小男孩皮肤都偏黝黑,夜晚笑起来,就只能看见一嘴白牙。
“你们一直站在这?”
陈岩傻笑了下,“嗯。十元一个人。”真的太好赚了。可惜,这样大方的傻子太少了。
在青山镇,大人让小孩子帮忙干活,一边都是用‘分’或者‘角’来算的。像莫延这样出手就是十元的人,十年也不遇到一个。
莫延也不食言,一人给了他们十元。
宁心又从后尾箱里拿出两罐奶粉来给他们,“不好意思,让你们等了这么久。”
本以为半个小时,最多一个小时就能出村,但没想到被拖了好几个小时。让两个小男孩在冷风中守了几个小时,宁心满心愧疚,“对不起。”
这天又冷又黑的,这两个小男孩应该也饿了,“真的很对不起。这奶粉你们大孩子也能喝。”
“没,没关系。”陈岩兄弟两个摆摆手,推拒宁心递过来的奶粉,“不用了。真的不用。”这奶粉罐上全是他们看不懂的‘鸡肠字’,应该是进口的东西,看着就很贵。
陈知年知道宁心是真心给两个孩子的,所以建议他们接下,“谢谢宁阿姨。”
“谢谢。谢谢。”陈岩兄弟两人的普通话说得磕磕碰碰,但还是坚持用普通话感谢。
“你们开车的时候小心些。路上遇到一些拦路的人最好不要停。”走夜路真的很不安全。但让莫延和宁心留在清水村过夜?相信七婶绝对会骂人。
当然,莫延和宁心应该也不愿意。
“放心。”宁心朝着陈知年摆摆手,“陈小姐,再见。”
“再见。”
看着莫延和宁心的车离开,陈知年和陈岩两兄弟往回走。
陈岩兄弟两个一人抱着一罐奶粉,笑容满面。不过是帮人守一会车而已,不仅能有十元还有一罐奶粉。
真的太幸运了。
“阿年姐,这罐奶粉很值钱吗?”
陈知年接过,就着手电筒的光看了看,“这是新西兰一个很出名的牌子,产自于天然牧场......这个牌子的奶粉主打‘开发智力’......”
“哇。”陈岩兄弟两人瞪大眼,“难怪城里的孩子都吃奶粉,也难怪城里的孩子聪明。”奶粉竟然还有开发智力的功效。
“阿年姐,你在羊城工作?羊城漂亮吗?”虽然陈岩的爸妈也在羊城工作,但他爸妈口中的羊城和他们想像中的羊城有出入。
“有些地方很漂亮,但有些地方的环境脏乱差......”陈知年讲的很详细,有好有坏,有手可摘星辰的高楼大厦,也有像火车站那样必须远远避开的地方。
图书馆、展览馆、博物馆等等,这些是陈知年喜欢的地方,是她的天堂。当然,一个城市,特别是正在高速发展中的城市肯定会有一些阴暗的地方。对很多人来说,这可能是地狱。
陈知年建议他们多读书,然后出去看看。当然,不读书也能出去看看,但相对来说,选择会更少。
建筑工地?工厂?做点小生意?这是他们的父辈正在经历的人生。如果可能,谁不希望比父辈更出息?
“在这之前,即使没有什么文化,只要有一把子力气只要能吃苦就能赚钱。但随着经济的发展,科技的发展,人力会越来越不值钱,而文化则会越来越重要......以前,在工地搬砖是很赚钱的一项工作,但现在已经有了起吊机,直接把砖头运送到需要的地方,比人力更快捷,更方便......”
“以前,在大酒店当个清洁工也能拿高工资,但是,我听说一些大城市已经有了扫地机器人......随着各种机器在生活中的被普及,被应用,人力会变得越来越渺小......”
“阿年姐,你懂得真多。我爸常说,不读书也能赚钱。”陈岩撇撇嘴,“像他那样赚辛苦钱。”
陈岩不好意思的摸摸头,“我想开小轿车。”今天,莫延的小轿车唤醒了陈岩骨子里的属于男孩子的野心。
他想要有一辆属于自己的小轿车。如果靠着像他爸那样在建筑工地搬砖,可能一辈子也只能是个梦想。
就没有男孩子不喜欢车的,就像没有女孩不喜欢漂亮的饰品那样。
一路上,陈知年又和陈岩兄弟两人聊了很多关于羊城的事,有些是陈知年亲眼所见,有些是从电视里看到的,也有些是从杂志上看到的。
不同角度看的羊城也是不一样的。当然,不同的人看到的羊城也是不一样的。
陈知年拿着手电筒,一边走一边说。虽然小路坑坑洼洼的,但走多也就习惯了。陈知年不知道,她的话就如手电筒的光一样,照亮了陈岩兄弟两人的心,照亮了他们的梦想。
未来有一天,当陈岩兄弟两人功成名就之时,依然记得今天这小小的微弱的手电筒的光。这一束光,一直照着他们前行。
“大妹,回来了?赶紧来说说是怎么回事?”
陈知年傻眼的看着聚在她家门口的人,五六七八个......大家是吃饱喝足了有时间有力气出来八卦了么?
“什么事?”
陈知年奇怪,这么长时间过去了,七婶怎么还没有出来吐槽莫延的抠门,宁心小姐的丑?否则,这些人应该也不会聚在她家门口。
以七婶的脾气,不可能忍这么久啊。
陈知年送莫延和宁心出村,然后慢悠悠的回来,就是为了避开这件事的议论高峰期,躲避村里人的八卦询问。
没想到,竟然没有避开。
大家都在等着。
“大妹,陈虾妹是怎么回事?孩子真的被抱走了?”
“哎。好歹也是十月怀胎,怎么说不要就不要了?陈虾妹也真够无情的。”
“呸。说人的是你,说鬼的也是你。我记得昨天在菜地,你还说陈虾妹就应该把孩子给莫延,现在她给了,你又来叨叨,你想怎么样呢?”
和这件事无关的两个人吵了起来。
陈知年看向阿妈,“怎么回事?七婶呢?”
原来,在陈知年送莫延和宁心出村后,七婶在藏好钱后立刻就出门吐槽。吐槽莫延抠门,给的赔偿还不够买肉,然后吐槽宁心长得又老又丑,不如陈虾妹三分之一。
七婶觉得莫延眼瞎了才看上宁心那样的老女人,甚至为了个老女人而不要陈虾妹。七婶又吐槽陈知年,觉得她故意在莫延和宁心面前说普通话......
阿妈听到后,直接吵了一家。
“我们又听不懂,谁知道她在说什么?”七婶觉得陈知年没有帮他们争取到更多的利益,就是胳膊往外拐。
阿妈则直接讽刺,“呵呵。说什么?说普通话。难怪人家不要虾妹,连话都不会说。这么多年鸡同鸭讲,真难为莫延。”
“你放屁。”
“你才放屁。”
如果不是有人拉着,阿妈和七婶就要打起来了。
陈知年抿抿嘴,“然后呢?”
不止陈知年,就是村里的人也习惯了七婶的口无遮拦。大家都知道,从七婶口中出来的话,只有一成是能信的,其他的全是鬼话。
“虾妹出来了。”阿妈想了想,“陈虾妹也是倒霉,有那样的爸妈。”
原来,七婶正在吐槽陈知年胳膊外拐的时候,陈虾妹突然从屋里冲了出来,对着七婶破口大骂,一边骂一边哭。
然后陈虾妹连夜收拾东西出门去,说要回深圳,以后都不会再回来了。
“啊?”陈知年傻眼,“我没有遇到她啊......她走的是另一条路?”
阿妈点点头,“你七婶一家已经追出去了。”
都是些什么事?
陈知年很无奈,“就不能好好的过年?”非要弄得这么惊心动魄,热闹得好像在拍电视剧。
“不是。”陈知年好像看见太阳从西边升起一样瞪大眼睛,“七婶竟然去追虾妹?”不可能吧?
七婶这个人只关心自己,只在乎钱。
丈夫、孩子?
还不如院子里的鸡重要。
小时候,陈虾妹因为被七婶骂而难过得躲进山里三天三夜,而七婶却一直都没有发现。
是的。
就是有这样的奇葩。
陈虾妹失踪了三天三夜,七婶竟然半点不发现,她照样的下田干活,照顾的吃喝睡。后来,村长叔组织村里人找人,但七婶却说‘不用找。她饿够了,就自己知道回来了。除了家,她还能去哪?’
也让七婶说对了,陈虾妹连续饿了三天三夜后,实在坚持不下去了,自己回家找吃的。
后来陈知年问她,为什么要做这样的蠢事?偷偷把家里的鸡蛋吃掉,把家里藏着的糖吃掉,这不是更好?
为什么要躲进山里,饿自己?
陈虾妹说‘我以后我爸妈会来找我的。我没想要饿三天......’但,她的爸妈、家人,就真的让她在山里饿了三天。
现在,竟然说七婶去追陈晚秋?陈知年不太相信,“七婶是不是要去别的地方?”但大晚上的......
阿妈的表情一言难尽,“陈虾妹把你七婶藏起来的钱拿走了大半。你七婶气得想要打人,直接带着刀追了出去”
靠。
难怪。
原来,七婶追的不是陈晚秋,而是钱。
不过,陈知年记忆里的陈晚秋应该没有这样的胆量,敢偷拿七婶的钱吧?
陈知年仍然有些难以相信,“会不会是搞错了?”
记忆里的陈晚秋不是一个胆小的姑娘,但她却特别怕七婶。因为七婶骂人的时候不管对象是谁,都会用尽所有的污秽词,要多难听就有多难听,要多打击人就有多打击人。即使骂的是自己女儿,也能有‘贱人’‘烂货’‘小破三’等词。
陈晚秋很怕七婶骂人,更怕她打人。
陈晚秋小时候没少挨打,做饭不及时要挨骂挨打;做饭不好吃,要挨骂挨打......干活不努力,不勤快,没有照顾好弟弟妹妹等等,统统都要挨骂挨打。
家家户户都有的竹篾、烧火棍等等,全部往陈晚秋身上招呼,从不担心是否会打伤人。陈晚秋也很少说自己在家里的遭遇,常常粉饰太平的骗小伙伴说‘我妈一般都是动口不动手。’
“妈,陈晚秋走多久了?”陈知年有些担心。大晚上的走夜路本来就不安全,再加上还有七婶在后面追。
虽然说青山镇的山就没有陡峭悬崖之类的地方,但一些地方也是比较危险的。
阿妈想了想,“有一段时间了。”
陈知年刚送莫延和宁心出村,陈晚秋和七婶就吵了起来,然后就拖着行李箱走了。
“拖着行李箱?”陈知年瞬间捕捉到重点词。
小山路本来就难走,再拖着个行李箱就更难。而这么长时间过去,七婶还没有追到人就有些奇怪了。
或者,陈晚秋根本就没有出村离开?
而是躲了起来?
很有可能。
既然这样,陈晚秋会藏在哪?
突然,陈知年脑子一闪,她想她应该知道陈晚秋藏在那了,她小时候躲藏过的小山洞。
“大妹,和你妈说什么悄悄话?不能让我们听听?”
陈知年扶额,差点忘记了还等在她家门口的婶婶伯娘们。
“大妹,你偷偷地告诉我们,赔偿了多少钱?”
呵呵。
‘偷偷地’用得真好。
即使她偷偷地说也没有用,因为她们会明目张胆的讨论。
“你们问村长叔去吧。村长叔知道得更详细。”陈知年赶紧跑进屋去,她还想给陈晚秋带一份卷粉呢。
陈知年没想到,小婶也在家里等着她。
小婶也很好奇,莫延到底赔偿了多少钱?以至于七婶好像追‘杀父仇人’一样的去追陈虾妹。
陈知年眨眨眼,“小婶,这是别人家的钱。”多少和他们家有什么关系呢?
不过,陈知年多少也有点明白村里人的想法,多了,妒忌,少了幸灾乐祸。
“大妹,你切这么多河粉干什么?你又饿了?”小婶奇怪的看着陈知年。
陈知年把蒸好的河粉切成丝,然后浇上香油,“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