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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这样,江徵歆在困惑不解中修养了两日,这期间除了照顾她的侍女阿妩之外没有任何人过来打扰,而且令她惧怕的迦凌王爷也没再出现,一切比她想象中的平静。
后来江徵歆索性也不费心思去猜测原因,无论迦羿打算怎么处置她都无所谓了,反正她也是个将死之人。
不过虽然这么想着,她也并非看淡了所有,依然很想知道洺玥他们怎么样了,冰轻绝的伤有没有被治好,宇文先生与他们汇合了吗?
还有,哥哥是否已经得知了她失踪的消息…….
经过两日的休养,江徵歆的伤开始逐渐愈合,身体也基本可以活动。
现在已经入冬,逦国又比耀国更冷一些,所以外面的积水经过夜里冷风吹拂全部凝结成冰,透过营帐帘子渗进丝丝寒意。
阿妩怕江徵歆冷,将火盆子挪到她的身边,然后就抱着衣物出去浣洗了。
此时帐中很静,火光带来的暖意令江徵歆感觉浑身舒适,仿佛疼痛也稍微缓解了些。她摘下颈间挂的烟紫玉佩仔细看了看,十分庆幸它既没有丢失也没有破损。
在得知洺玥与冰轻绝即将大婚后她便不敢再把玉佩挂于腰间,但又舍不得将它收在看不见的地方,于是便用细线将它穿起来挂在脖颈上,还好正是因为如此玉佩才被完好的保存下来。
她用满是伤口的手轻轻抚摸玉佩上的花纹,温柔得像是在对待世界上最珍贵的东西。
当迦羿走进来的时候,看见江徵歆正独自对着玉佩出神,神情非常落寞黯然。
不知为何,他竟感到有些悲伤…….
迦羿整理好这种莫名的情绪,信步走到江徵歆面前,似漫不经心地问:“你的伤怎么样,好些了吧?”
江徵歆回过神来,见到迦羿站在自己面前,下意识把烟紫玉佩收入手中,充满警惕地看着他。
迦羿对于自己的好意被无端怀疑很是不爽,眸子瞬间冷了下来,沉声问:“你手里拿的是什么东西?”
“没什么。”江徵歆偏过头去说。
这副嫌恶的态度激怒了迦羿,他攥住江徵歆的手腕从她手中夺走了那枚玉佩,然后后退一步,站在她够不到的地方看了看指尖之物。
“还给我!”江徵歆满是焦急地喊道。
迦羿没有理会,将玉佩翻了个个,看到背面的字时锐目微微眯起。
玥…….
他好像想起了什么。
洺玥么?
那个交战时屡次令他功败垂成的男子,那个将他的飞矢化作齑粉人,原来…….
他的嘴角勾起一丝难以琢磨的笑,抬手间,玉佩已落入火盆之中。
“不要!”
江徵歆大喊着,用尽全力扑过去抢救那枚玉佩,但因为腿上无力支撑身体,所以直接从榻上滚落了下去,不过她的双手已经伸进火盆之中。
重重跌落的同时火盆也被打翻,里面炙热的炭火泼洒出来,半数落在江徵歆的身上、头发上。但她顾不得自己被灼伤,心中想的只有那枚玉佩,趴伏在地上,用娇嫩的手拨开灼热的炭,疯狂寻找着她最珍视的东西。
“你疯了么!”迦羿不可思议地说。
一枚玉佩也值得如此?
他扯下身上的大氅,迅速挥扫下江徵歆身上的炭火,然后用力踩向地面那些已有燃烧趋势的火焰。
当然,也无意踩到了江徵歆伸过来保护玉佩的手。
空气中,除了木炭碎裂的声音和烧焦的味道,还有江徵歆手骨裂开的声音和鲜血的气味。
迦羿心中一震,赶忙收住脚力,但心中的怒火却更加旺盛。
她就不怕手被自己踩碎吗?竟然敢往他脚下伸!
这个破玉佩对她来说就那么重要?!
因为手被重重踩到,碎炭直接嵌入了江徵歆的掌中,它们好像终于可以尽情灼烧皮肤畅饮鲜血一般,用尽全力散发全部热量,让那些血肉与自己一起化为灰烬。
江徵歆忍着钻心的疼,找到那枚已被烧得发烫的玉佩,小心翼翼掸落上面的炭灰,然后紧紧把它捏在指尖,同时眼泪啪嗒啪嗒掉落下来。
“快拿水来!”
迦羿大声命令帐外的士兵。
很快,五六名士兵端着水盆进来,见到炭火中间坐着江徵歆,一时不知该往哪泼。
迦羿大步走过去夺过水盆,向燃烧的火苗猛泼了下去。
炭火发出滋滋的声响,散发着呛眼的浓烟。
跪坐在地上的江徵歆如落汤鸡一般被浇了个透彻,因为这水是迦羿对着她泼下去的,他想将她身上的余炭熄灭,也想让她能够清醒一些。
江徵歆低着头,湿漉的发丝贴在脸上,水从头发上和脸颊上不断滑落,像个备受欺凌却无力反抗的孩子。
失魂,落魄。
她的那双手已被焦灼得乌黑不堪,混着大片从伤口处流出却已被灼干的血迹,令人不忍直视。
空气中弥漫的都是血液焦炙的味道。
迦羿再也看不下去这一幕,怒而大骂道:“你真是个疯子!”然后挥袖而去。
……
这件事后江徵歆发了烧,因无药医治病情越来越重。
没有谁会主动关心一名罪犯,即便阿妩去请了军医,没有得到迦羿的命令也无人敢为她医治。
其实这倒并非迦羿冷血,而是他被朝廷的急报催了回去,等再回来时看到的已是高烧昏迷,快要死掉的江徵歆。
胸口如被石头堵住一般难以呼吸,如果她死了,就是他害的。
军医被火速召了过来,在为江徵歆疗伤的时候发现无论如何也掰不开她紧攥的右手。
迦羿大骂医官无用,愤怒的上前用力将她的手掰开。
“……!”然而映入眼帘的一幕令迦羿惊诧不已。
殷红的血肉里一枚紫色玉佩嵌在上面,仿如已经长入溃烂的手心之中。
因为江徵歆一直紧攥那枚玉佩,几日的时间玉佩与掌心的伤口已融为一体,强行打开时皮肉撕裂,鲜血如注流了出来。
迦羿心中的震惊远胜于愤怒。
这个疯子竟如此也不愿放手?
是想让它成为身体的一部分让人再也抢不走吗?
“用刀刮下来。”迦羿命令道。
只有腐肉被剜下才可能长出新的肉,他已经管不得她疼不疼了,先让她活过来再说。
剜肉之时,江徵歆虽然意识昏迷,但仍然能感到疼痛,时不时发出喃喃低吟,额头上也布满了汗珠。
这令迦羿想起拔箭那日,她苍白的小脸犹如美丽易逝的霜花,淡黄的衣衫却被鲜血染成一簇簇红艳的牡丹,那时的他和现在一样认为她会死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