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黑脸露出一副诧异的神色,说道:
“老李,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怎么心不在焉的,是不是受了什么伤?”
他将老李又上下打量几眼,一副很关切的神色。
忽而又转向花无忧,凝眉问道:
“花无忧,你们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说实话,我为你们做主。”
“没有,我对掌柜的丝毫不敢隐瞒,刚才所说都是实情。”花无忧不假思索道。
他又看了老李一眼,有意提高一分语气道:
“老李,我说的对吧。”
老李又恍惚了一小会儿,才连连点头道:
“哦……对对对,你说的都对。掌柜的,事情就如他所说,老朽也只是被他们推倒了一下,没什么事,掌柜的不用操心。”
张黑脸微微点头,蔼然笑道:
“你们没什么事就好,不过最好不要在外面跟……”
他本来想说“最好不要跟人动手,免得稍有不慎暴露身份”,但想想如果此话一出,会让他们觉得以后跟着自己只能受委屈,有涨别人士气灭自己威风的嫌疑,这样说不妥。
形势再如何紧迫,也不能表现出胆小怕事。
他想想又改口道:
“最好要量力而行,打不过就跑嘛,免得自己受什么伤害。不过嘛,咱们在凡间混,也不能一直忍气吞声,该出手时就出手,今天花无忧能为咱们自己人出头,哪怕自己受伤,他做的就很好。如果老李的事被我赶上,我也会跟他一样挺身而出的。花无忧,做的好。”
“掌柜的过奖了,我花无忧如今虽然只是一个凡人,但毕竟也曾和老李同天为臣,都是自己人,我做这些都是应该的。”花无忧脸不红心不跳道。
张黑脸用赞许的目光看了花无忧一眼,又缓缓转向老李。
他不经意间皱了一下眉头,说道:
“老李,你为什么跟他们起争执……哦不对,他们为什么要欺负你?”
这个问题花无忧早就想到了,来前也都做了交代。
老李似乎来了精神,想都没想便道:
“当时老朽正坐在街边的摊位前吃饭,忽然来了一伙人,他们都很嚣张,要把在座吃饭的客人都赶走。老李只是跟他们理论了一句,他们就要动手打人。幸好……幸好……”
老李开始吞吞吐吐,一时竟想不起来后面该说什么了。
“老李不要急,慢慢说。”张黑脸很有耐心的道。
花无忧心中又暗骂老李真是老糊涂了,都教好了他怎么说,他却还是记不住。
他又看了紧张的老李一眼,有意无意咳嗽了一声。
这一声咳嗽,仿若是一道灵光注入老李的脑海,他立时想起来后面的话,便道:
“幸好花无忧及时赶到挺身而出,不然的话……”
他又小心看了张黑脸一眼,面露难色说道:
“掌柜的曾经交代过,不让我等在凡间轻易使用仙法,所以,后果还真不好说啊。”
张黑脸听罢轻叹一声默然良久,相互拍了拍花无忧和老李二人的肩膀,动容道:
“这段时间,大家都受委屈了。待除尽三界妖魔,一定不会亏待了你们……”
他停了片刻,又像是在自语道:
“这天下的妖魔,能除的尽吗?”
三人一时间都是默然无语,静如无风的深夜。
过了好一会儿,老李才宽慰道:
“掌柜的别想太多了……”
他一句还没说完,张黑脸忽得想到了什么,抬手果断打断道:
“老李你什么都别说了,我都明白。我再问你,他们有多少人?那些人长什么样子你还记得吗,他们用的什么功夫,是凡间的江湖人士,还是……”
他来回踱了几步想了想,又道:
“那些人有什么可疑之处,会不会是魔道中人发现了我们的踪迹,变做人形来探我们的底细。”
花无忧和老李同时一怔,凝眉对视一眼,都没想到掌柜的会忽然问这样的问题。
老李又不禁一阵心酸,这掌柜的本来就行事小心谨慎。而自从发生十九年前发生那件祸事之后,便愈发小心了,甚至于战战兢兢,还变得很是多疑。
当然了,他的疑心都是对外人,他所谓的可疑之处,生怕因自己的疏忽大意而让魔道有机可乘。
“老李,你好好想想,不着急。”张黑脸又温和道。
这件事花无忧没有交代,老李心里怎能不急,但也不能什么都不说,不然掌柜的脾气再好也会起疑心的。
不能耽误太久,老李想了想,暗自一咬牙道:
“大概有七八个人吧,都是身高力壮的青年汉子,也都没有拿兵器。至于他们用的什么武功……老朽虽然已经在凡间呆了半年,但掌柜的也知道,老朽不长在外走动,几乎没有接触过凡间的武林人士,老朽惭愧实在看不出什么,不过……”
他把目光投向花无忧,说道:
“花无忧是名门大派的少庄主,或许能看出什么门道吧。”
花无忧一愣,随即给了老李一个愤怒的眼神。
但又转瞬即逝,花无忧面色平静,看不出一丝紧张,看似很随口道:
“那些人穿着不一,所用的武功也很杂,有两个像是飞刀门的,有一个像是天涯派的,还有倒像是少林……总之是五花八门。十年一度的武林大会就要到了,来到凤阳城的大门小派一定很多,我认为他们不像是一伙的,而是刚认识没多久的一群乌合之众。至于像不像掌柜的所说的他们是不是魔道派来的探子……”
花无忧皱起眉头,似乎陷入了沉思,过了会儿又道:
“我认为不太像,因为若是想打探我们的底细的话,魔道再蠢也知道会暗中行事,不会如此张扬,这样做反而会暴露了他们的行踪,不会这么干的。不过凡事都怕万一,也可能是因为当时事情发生的突然,有些地方我没注意到,疏忽了,掌柜的,我知道的也就这么多了……”
花无忧真够可以的,跟人动手的本事不大,可这无中生有的事他几乎是没费多少脑子,就这么轻描淡写的说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