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粗粗在青阳王府走了一遭,我并没发现什么特别之处,比之炎华宫也不过是格局更严肃一些罢了。
站在思慕院门口便能看见院墙后一丛绿竹郁郁葱葱,在墙头探出些许新枝,翠色鲜亮如玉。
一踏进院子,入眼便是一片姹紫嫣红的花圃。花圃里栽了不少名贵花卉,但大都是些牡丹之类,正鼓着一颗颗硕大的花骨朵儿,准备一展姿容艳色。
只是我素来不喜欢牡丹。
“这花圃是谁弄的?”
我指着花圃道:“把这个院子里所有的花都给我移走,全部换成大红色的刺玫花。”
灼红躬身道:“慕姑娘,这些都是王爷花费了不少心思才寻来的名贵花卉,刺玫虽好看,却不大合适栽在正院呢。”
我轻笑:“我的院子,合不合适自然是我说了算,我倒要看看谁敢置喙。”
绮绿一把将灼红拉起来:“人家既然不领情,你又何必再说?”
灼红脸色一变,想让绮绿不要再说,绮绿却不领情地推开了灼红。
她不屑地看了我一眼:“不过是个没名没分的东西,也敢挑三拣四,如今是侧妃娘娘掌管着府中一应收支用度,素来节俭得很。本来弄这个院子就费了不少钱财,如今又要移花,真是一进王府就要作妖,我倒要看看你能得意多久!”
“是么。”我冷冷一笑,伸手扣住绮绿的手腕,顺势一翻,在她脚弯狠狠踹了一脚:“被沐秋踢的那一脚这么快就忘了?”
绮绿被我扣着手压着跪在地上,整个身子以诡异的姿势扭曲着,疼得龇牙咧嘴。
我伸出脚踩在绮绿脚腕的一个痛穴上,暗暗使力:“我不管你用什么方法,明天早上,我若是发现这院子里还有一株牡丹,便把你做成花肥。”
“……”绮绿咬着牙,一声不吭。
“听清楚了么!”我狠狠一踩,脚下发出轻微的咔嚓声,绮绿的脚踝已是脱臼了。
“……听、听清楚了。”
绮绿疼得满天冷汗,咬牙切齿地应了。灼红见状,连忙把人扶起来,唤来两个小厮把绮绿扶了下去。
灼红跪在地上道:“慕姑娘恕罪,绮绿她就是这样,虽然不会说话,但心眼儿不坏的!”
“你起来吧。”
我轻轻瞥她一眼,转过身往继续往里走,声音不咸不淡,“你们虽是青筠的人,可只要在我院子里便由我管着。我跟别的主子不同,你们平日想怎么着,我不管,可若是谁让我不痛快了,我有的是法子折磨你们。你可记好了?”
“是,奴婢记下了。”灼红微一低头,站起身来规规矩矩跟在我身后。
花圃后便是前堂,前堂连着一条弯曲回廊,回廊穿过一座假山,一个小池子,还连着卧房,十分雅致。
我四下看了看,整个院子除了院门口的那两个银甲士兵,青筠没派一个侍卫或者暗卫盯梢,摆明了是让我自己安排人手,可真是放心的很。
走到卧房门口,沐秋迎上前来,道:“少主,房间已收拾好了,院子也都看过了,赤溪统领正安排他们轮值。青阳王方才派人来问,这院子里的丫鬟小厮是我们自己安排还是用王府里的。”
“用王府里的人就成,这几日先不急,等阿娆来了,让阿娆和灼红一起挑。”
我道:“你再收拾一间屋子出来,邻着我的房间,阿娆先前传信来说过几日便到了,先给她备着。再寻个地方安顿了雨休,毕竟是我的人,且时不时还得诊脉,放在别处恐有不便。”
“是。”沐秋应了,与我一同走近卧房。
卧房布置得十分奢靡,跟那架马车差不多,基本是怎么华贵怎么来。地上铺了半屋子的白色毛皮,只看着便觉绵软得很,最里头摆着一张宽大的软床,床顶纱幔层叠,恍若拢了一片烟云,如梦如幻。
灼红笑道:“王爷真是疼姑娘,这些都是上好的雪兔毛皮,毛又长又软,十分难得,除了王爷房里,怕是只有姑娘这里才用得上了。”
我扯了扯嘴角,淡淡道:“是么。”
他只是想彰显自己对我的偏宠,好让我这个挡箭牌更引人注目罢了。
巡视了一番院子,已近午时。
用了午食后,雨休便窝在房里研究那本札记,我闲得无聊,便在院子里晒太阳。正翻看着青筠送来的王府名册,一个紫衣亲侍来报,说是侧妃来了。
灼红蹙起眉头:“姑娘,怕是侧妃是为了您要移花的事来的,今天早晨侧妃称了病,并没到王府门口去迎接,此时过来,恐来者不善。”
“那就说我不舒服,推了吧。”我懒懒翻了个身,将那本名册扣在脸上,挡住阳光。
灼红一顿,道:“可姑娘才进王府便与侧妃交恶,怕是有些不妥,这位侧妃是徐离将军的妹妹,母家势力极大,整个王府的女人都唯她马首是瞻,若是姑娘将人拒之门外,日后在王府的日子怕是不好过……”
沐秋高声打断:“管她是谁的妹妹,我家少主不想见便是不想见,你不必担心,不管出了什么事,青阳王必定是站在我家少主这边的。”
“这……”灼红皱着小脸,似乎在考量沐秋的话。
沐秋道:“见你伶俐,又对是真心为我家少主着想才与你说这些,王府里这些女人根本不必理会,少主要是想的话,动动手指便能碾死她们。”
灼红笑得一脸勉强,“是……姐姐说的是……”
见她二人聊得起劲,我也懒得说什么了。
晚些时候青筠来了一趟,与我一同用了晚食便走了,说是大婚后再住进我的院子来,以免名不正言不顺,落人口实,对此我毫无异议。
只是晚上竟难得地失了眠,整个人躁郁得很。反正闲着也是闲着,于是我便想着去问问雨休从那本札记里找到什么线索没有。
开门看见是我,他先是一怔,随机浅浅一笑:“少主,你怎么来了?”
我道:“不能来么。”
见我眉头紧蹙,面色不善,他笑道:“少主这是肝火太旺,心气躁郁难安,无法入眠,所以问我来讨药么?”
“要什么药!”
我抬脚踹开他的房门,进了屋子里,不耐烦道:“莫说废话,你寻到解除咒术的法子了么,早些把这破咒术解了也好早日脱身离开!这王府的床怎么睡都不舒坦,甚是气人。”
雨休好脾气地关了门,从枕边拿出一本黄皮古卷递给我,道:“这本札记是当年朔风和月手下一个医者留下的,他当年奉命去查符火咒之事,上面记载了符火咒的来源和制造之术,提到了关键处是施咒的祭坛,只要破除祭坛,这咒术便可迎刃而解。当初凤临郡主便是险些被这咒术控制心神,后来祭坛被毁,血契消失,这咒术自然也就不存在了。理论上来说,少主只要回了祭坛,破了血契便能解除这个咒术了。”
我捏着手里的古卷翻着,蹙起眉道:“事情就这么简单,若青阳王胡乱弄了一本札记诓骗我,又该如何?我们还是得去一趟神祭师殿,自己去看个究竟才好。”
“少主此言有理,属下一定尽力而为。”
雨休从怀里拿出一个小瓶子递给我:“这是密宗那边送来的新药,少主且试试效果如何。”
我伸手接过来,拔开红色瓶塞瞧了瞧,里头静静躺着两个黑色药丸,凑近鼻尖闻,有一股淡香。
我随手丢到一旁,淡淡道:“自我接手密宗以来,他们便开始向我进贡这些药,开始时效果还算不错,后来效用越发微末,吃不吃都是一个样。”
雨休看了一眼被我放在桌上的药丸,只道:“少主的经脉近日已恢复得差不多了,不吃也罢,只是少主还是需要多加注意,尽量少动用内力。”
这雨休今日颇唠叨,吵的我脑子嗡嗡响,我不耐烦地起身出门:“行了行了,我知道了,我这心里燥得慌,去练练剑,败败火气。”
刚出他房门便听见他在后头喊:“少主当真不要几颗清火丸么,效果顶好的!”
我怒道:“说了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