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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你怎么来了……”
听见竹晚风的声音,华陌微微一怔,转身朝后看去。
竹晚风走进堂中,先朝我弯腰行了一礼。他此刻面容恬淡,眉眼间似有郁色,与先前我见到的那个满面笑容的竹晚风看起来像是两个人一般,尽管他当时不也过是挂着假笑。
我注意到他手弯搭着一件花青色的披风。那披风十分干净,未染半分尘埃,不像是方才在路上穿着的。
“我不来,今日,你待如何应付这个局面。”
他直起身子,走到华陌身边,将披风盖在华陌身上,动作轻柔地系上了披风的绳子。
看着华陌脸上那道伤口,竹晚风皱起了眉头,眼里尽是心疼,伸手查看了一下后,发现并不深,这才道:“你如今没有武功,就不知道小心一点?平素你最是爱美,这张脸别人碰一下,都紧张的不得了,现在却被伤成这样。”
“不用你管。”华陌冷哼一声,偏过头去,看起来有些傲娇。
“我不管你,我只是关心你。”竹晚风叹了口气,拿出一瓶药膏,抹了一点到华陌的伤口上。
“这是冰肌雪花膏,每天涂一点,不会让伤口留疤。”
我撑着下巴看竹晚风与华陌你侬我侬,深觉二人之间定有什么不为人知的故事。华陌先前还像个暴怒的小兽,此刻却乖的像只兔子,和竹晚风二人这你一言我一语的,像极了一对闹脾气的小夫妻。
“少主……”
阿娆有些不明白当前的状况,小脸上布满了疑惑,悄悄弯下腰问道:“这竹晚风是什么时候道向阳县的,我怎么一点消息都没得到啊?之前乐林传讯来不是说他还在虞城吗?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轻笑:“这都想不明白?”
阿娆摇摇头,“你跟我说说,我不就明白了。”
我伸手在她鼻尖上轻轻刮了一下,“竹晚风当时确实在虞城,乐林传回了消息之后他便让人假扮他,营造出自己还在虞城的样子,自己却悄悄赶了过来。虞城到此不算太远,一日疾行足矣。”
阿娆索性蹲下身来,趴在桌案上,歪着脑袋问我:“那他怎么会到这里来?他怎么敢到这里来?之前他可是派了不少杀手在望夫崖刺杀少主,我们还没去找他算账,他却自己送上门来,这不是自投罗网吗?就不怕少主对他动手啊!”
说着,阿娆贼兮兮地举起鞭子,“要不我们趁他不注意,现在就将他拿下,我跟你说,我今天可厉害了,那些人都被我打趴下了,根本不是我的对手!”
“不必了,把鞭子收起来吧。”
我好笑地拍了拍她的手,“竹晚风这次来本来就是为了带走华陌的,我已经答应他了。”
“什么!”
阿娆吃惊地站直身子,指着华陌道:“少主不是不知道华陌是什么人,若是今日不杀她,任由她离开,那便是放虎归山!来日,华陌必定要对少主不利!”
沐秋对此也很惊讶,她朝前走了一步,弯腰对我说:“若是少主狠不下心,那便让属下动手。”
我偏头看向脸色沉沉的赤溪,他虽未开口,但看他的样子,应该也是不赞成放了华陌的,但我还是想看看他的想法,便问道:“赤溪,你怎么看。”
赤溪抱拳:“回禀少主,属下以为,华陌不可放。”
果然他也这样想啊。
我正要开口,却听得他继续道:“今日在百家福楼时,少主忽然让我去买面具,我一下楼便被人缠住,且对方似乎并不是为了杀我,仅仅只是想缠住我,让我回不了少主身边。如今看来,想必那些人便是竹城主的手笔,少主既然做出这个决定,应该是竹城主跟少主说了什么,而竹城主所说的话让少主觉得值得留下华陌。”
果然还是赤溪看得通透,同样是跟在我身边,阿娆被我护得性子太软,心思单纯,处理宫内事务还好,在外面闯荡便显得太过稚嫩;沐秋则太过冲动,性子急躁得很,处理事情思虑不够周全,欠圆滑;唯有赤溪最冷静,也最能领会我的意思,虽然他素来话少,但心里最是通透。
“啊?”
阿娆看了看一脸严肃的赤溪,又看看正给华陌挽头发的竹晚风,最后看向我,“少主,他跟你说什么了?”
华陌听了赤溪这一番话,也跟着问道:“竹晚风,你到底答应华幽什么了?!”
咦,华陌这一问,怎么有点妻子质问丈夫的感觉?
我与竹晚风对视一眼,心照不宣地没说破。他安抚地拍了拍华陌,轻声道:“没什么,不过是一桩小事罢了。”
“究竟是什么事?”
华陌一把握住竹晚风的手,冷了脸,“竹晚风,你究竟答应了她什么?你有什么资格这么做!我不需要你帮我,也不需要你为我做什么,更不需要你对她卑躬屈膝!”
竹晚风挽好发,将发簪插进华陌发间,伸手扣住了华陌的肩膀,沉沉地看着她,声线低沉,眸中似乎酝酿着滔天巨浪:
“是,我是没资格为你做什么,可我见不得你这般糟践自己,华陌,我知道你性子执拗、倔犟,你何必什么事都要做得这么绝,问得那么透?只要你能活着,不管付出多少,哪怕要我的命,我也心甘情愿!”
“……”
华陌张了张嘴,最后什么都没说,只偏头避开竹晚风灼热的视线。
“行了行了,你们二人当我这里是什么地方?”
我这么个黄花大闺女坐在这看他们打情骂俏,是可忍孰不可忍!
“竹城主,人我给你了,你可要记得自己说过的话,雨休在门外等你,他自会把东西交给你,放你们离开,若是我发现竹城主违背誓言,你知道后果。”
竹晚风将华陌护在怀里,朝我道:“竹某一言九鼎,绝不反悔,也请少宫主记得自己的话,否则,竹某也不是那么好糊弄的。”
“自然。”
我点点头,扯了扯唇角,抬手示意门边的属下打开门:“竹城主请便。”
竹晚风看了我一眼,转头带着华陌离开。
门口,雨休递给他一枚药丸和一个小瓶子,“竹城主,这瓶子里有十枚药丸,切记吃了这药的五日内早晚各服一粒,若有不适,可自来寻在下。”
竹晚风“嗯”了一声,毫不犹豫地拿过药丸吞入腹中,将另一个小瓶子收入怀里,低头对华陌道:“走吧,我们回家。”
华陌看了他一眼,没说话,却乖乖地跟走了。
“这……”
阿娆伸手揪了揪我的袖子,低声问道:“少主,华陌怎么就这么跟着竹晚风走了?刚刚她还跟疯了似的对着少主喊呢!这会儿怎么就跟变了个人似的。”
我合上卷宗,瞥她一眼:“你懂什么?有句诗说的好,‘如我相思门,知我相思苦’,他二人难得聚首,自是……”
话到嘴边,我觉得不太妥当,不能带坏了阿娆,于是做出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你还小,以后就明白了。”
“说的你好像很懂似的。”阿娆撇撇嘴,“对了,你那个顾先生呢?怎么一直没看见他?若是他在身边,这一路好歹也能帮衬着些。”
想到顾清风,我心头忽然一跳,那日的情景又冒了出来。我压下思绪,轻轻一笑,“许是还在忙,那钱家老爷子病得不轻。”
“哦。”阿娆没再追问,只道:“雨休说你得多休息,还是回房间吧,这些事别操心了,有我呢。”
“好好好,都听你的。”我伸手捏了捏阿娆的鼻尖,打趣道:“就你管的宽,我看你到时候怎么嫁的出去!”
阿娆吐了吐舌头,“要你管,快走。”
我无奈一笑,站起身来,把卷宗交给赤溪拿走,与阿娆一同回了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