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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沉默片刻,在顾清风的威压下,只好重新执起勺子开始喝粥。
这粥熬得软糯细滑,米粒酥烂,还带着些许药香味,虽然我尝不出来里面放的是什么,但味道还算不错,此刻正温凉合适,我很快就喝完了一碗。
一抬头,便见这三个大男人就这么一眨不眨地地盯着我。
我咽下嘴里的最后一口粥,威胁道:“你们三个,难道就没有什么别的事情做么,一个个全都待在我这里,再看,信不信把眼珠子都给你们挖出来?”
顾清风道:“你大病初愈,我看着放心些。”
青筠则扯了个浅浅的笑弧,“本王最心爱的王妃生了病,自然该多陪一陪的,否则外人该说本王不懂得怜香惜玉了。”
“……”这一个两个都不是什么省油的灯。
朔诚嘿嘿一笑,朝我道:“我如今是伤患,不用做事,整日也就是躺着,如今能多陪陪卿卿自然是好的。你还要吃么,我给你添!”
说着,他便要伸手来拿我的碗,但另一只手的速度更快,抢在朔诚之前拿了过去,又给我添了一碗粥,放在我面前。
朔诚气哼哼地看向顾清风,“你做什么!”
顾清风弯了弯唇角,笑得一脸人畜无害:“朔公子伤势未愈,这种小事情还是让我来吧。”
朔诚道:“为卿卿做点什么我乐意,不要你管!”
顾清风坐回了位子上,一脸无所谓,“不敢。只要朔公子不叫在下去看病,在下绝不多管闲事。”
当时朔诚受伤,生命垂危,确实是顾清风救回来的,朔诚被堵得哑口无言,只好转向我,开始撒娇:“卿卿你看,他欺负我!这可是你的手下,你就不管管吗?”
我心道:他可不是我的手下,而且,你难道没看见这一桌子清谈得近乎寡味的吃食吗,我这不也被他“欺负”着么?
对他二人幼稚的斗嘴我充耳不闻,专心致志地嘬着碗里的粥。
青筠道:“怎么不吃些肉?如今你大病初愈,最该吃些肉补一补身子,这样才好得快。我看这些肉做得清谈爽口,不会腻人的。”
我喝完最后一口粥,放下勺子,道:“不用了,我已经吃饱了。”那些“清淡爽口”的肉就留给顾清风自个儿吃去吧!
这时,赤溪和沐秋各抱着一摞折子进来,问道:“少主,这些放在何处?”
看着他们手上小山似的折子,我吞了吞口水,仿佛已经看见了自己批折子批到昏厥的样子。
见二人一直站在那里,我随意指了个地方,道:“就放在那边吧。”
赤溪放下折子后,朝青筠道:“青阳王,刚刚一个府内下人来报,说是特使元明霁前来拜会,问您可要接见他。”
一听到这个名字我就忍不住皱起了眉头,“元明霁?他来做什么?总不可能是得到我醒了的消息,特意过来探病的吧。”
青筠道:“多半是跟北疆这次的变故有关。再不然就是皇上给了他什么要紧差事,他来知会我的。替我转告那个下人,就说让元大人到正厅等候,我马上就过去。”
赤溪应了,转身出了门去,顾清风则开始收拾桌上的吃食。
朔诚见自己终于有了机会与我独处,乐得不行,等顾清风将桌上的东西好离开,他才悄声问道,“卿卿,我都听兄长说了,你中了一种很厉害的咒术,所以才会这样的,对不对?”
见朔诚如此直截了当地问起,我也不好隐瞒,点了点头,“嗯。”
朔诚的脸色严肃起来,道:“卿卿,要不然,你把咒术引到我身上吧?那样的话,我就可以代替你受这些苦了。”
这样沉重的话题,让朔诚说起来却没有半分那种感觉,就像是一个孩子考虑了很久,终于决定把自己心爱的糖葫芦分给朋友一串似的,让我根本严肃不起来。
我不由好笑,道:“你当这是什么?糖葫芦吗,想给就给。”
朔诚着急道:“卿卿,我是认真的!我是个男人,本来就该承担这些,再说了,我的身体比你好,这咒术在我身上说不定比在你身上威胁小呢?
我让人查过,一般来说,很多咒术都可以通过一些手段转移到别人身上,说不定,你这个也可以。若是转移到我身上的话,你就不会再这样了,也不用禁封内力。”
这般孩子气的话,也就只有朔诚能说得出来了。
我无奈道:“好了,就算能转移到别人身上,这咒术在我身上十余年,已经与我密不可分了,若是将咒术强行转移,说不定我的身体也会受到影响,倒不如找到解法以后再慢慢除去。”
更何况,我体内的毒性还要靠这咒术压着呢,若是转移给你了,那我们两个人岂不是要共赴黄泉了?
朔诚见我拒绝得干脆,没再说什么,只怏怏不乐地趴在桌上,不知道在想什么。
我懒得管他,坐到了小案前开始批折子。昏迷的这几天里,折子都已经积了一大堆了,我随意翻了翻,发现大都是北疆这边的事。
不过,倒是有几折乐林送来的折子,我细细看了看,上面说炎华宫上上下下所有弟子包括各处分堂的弟子身份都已经排查完毕了,还报上了查出来的名单。
看着上面的名字和门派,我心中不禁生出几分疑虑。
炎华宫作为江湖上几大邪恶势力之一,平日的一举一动自然是备受关注,那些小门小派的想来偷个艺,凑个热闹倒是常理之中;同为“邪道”的弑神殿和冥天盟担心炎华宫做大,威胁到他们的利益,所以派人来打探那也情有可原;可是剑宗、玄宗这等名门正派,素来自诩磊落光明,竟然也派了人潜伏在炎华宫里,这又是什么道理?
按理说,该是我们的人埋伏进他们的宗门刺探消息才对,如今倒反了过来。
尤其是剑宗,这些年他们明里暗里派了不少人来,当初我刚任少主时,华陌就大张旗鼓地杀了不少跟剑宗扯上瓜葛的弟子,闹得沸沸扬扬,如今过了这么多年,剑宗竟然还敢如此嚣张地往炎华宫塞人,行迹实在可疑。
我想了想,提笔写上一行小字:宫规处置,人头送还。
我任少主以来一直兢兢业业,行事稳妥,而近些年来,华陌对我也十分纵容,手下权利很放得开,不少事都交给我来做,其中就包括清查宫中弟子这一项。
只是当时我忙着拓展自己的势力,架空华陌,无暇顾及这些杂碎,就算知道别人埋了眼线,也一直未得空除去,如今,该是时候整顿整顿了。不给他们一点教训,他们还真当炎华宫是什么好玩的地方了。
这时,顾清风端着一碗汤药进来,朝我道:“该喝药了。”
我看了一眼他手里青亮的汤药,问道:“这药是做什么的。如今我内力被封,温养经脉、调和内息全都省了,又无外伤,喝药作甚。”
朔诚插嘴道:“卿卿,你要乖乖喝药,身子才能变好呀!”
我白了他一眼,道:“该喝药养身子的是你,不好好躺在床上养伤,跑到我这里来,小心伤口裂开。”
朔诚道:“为了陪在卿卿身边,我什么都不怕,这点小伤算的了什么!”
见他一脸傲娇,我抿了抿唇,“那你随意。”
顾清风将药碗放在案前,道:“这是温养身子的。你体内的寒气虽然已经祛除了,但先前寒气太重,伤了根本,还是喝几幅药养一养,去去病根的好,不然往后每一次来月事还是会不舒服的。”
“……!”
经他这一提醒我这才想起来,当日我可是来了葵水的,这一连昏迷数日,我这……
顾清风见我不说话,问道:“怎么了?可是何处不适?”
我故作镇定,摇了摇头,将那些药一口气喝了下去。药汁不苦,还带了几分甜意,但我心中却有些五味杂陈。
这几日,我真是丢脸丢到家了,真是苦了阿娆日日照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