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提醒

    

    他知道一直都是他一厢情愿，他也该是时候问一问，慕未晞对他究竟是什么样的感觉了。

    慕未晞当然记得，她这辈子都忘不了，可秦枫舟这又是什么意思？

    “小侯爷，我自然记得。当年幼时顽劣，承蒙搭救。”

    她已经是在强忍着自己的脾气了，她本就不是什么温柔贤淑之辈，更何况又是面对秦枫舟，她没有恶语相向已经很好了。

    她深知这时候绝对不是翻脸的时候，至于要等到什么时候她自己也不知道。

    秦枫舟面色一变，但也只有他自己知道，马车里昏暗不已，衬着气氛也有些阴沉。

    “原来还是记得的。可我怎么感觉你不记得。”

    他没办法解释慕未晞对他的疏离感，根本就不知道从何而起，要说起来当年他也算是救了慕未晞一次的。可对于他而言再也没有后来了，他从来都不觉得自己是一个容易被遗忘的人，可是慕未晞就这么毫无下文了。

    他虽然很怀疑，很好奇，可是这么多年他一直都没有问出口，他也没有机会问出口。虽然如今正值太平盛世，他们之间没有隔着山高水远，也没有隔着烽火连天，可是他们之间似乎隔着的比那还要远，就像是不在同一个时间，同一个地点一样，哪怕是现在就面对着面，可就是没办法拉近距离。

    “怎么会，小侯爷的恩情我是不会忘的。”慕未晞就算是忘了所有人，也不会忘了秦枫舟，她这辈子，说不定下辈子也不会忘了，毕竟仇恨哪有可以轻易就能遗忘的呢？从来都只有报不报仇，或者是算了，再不会有握手言和的时候了。能够做到遗忘的不是傻子就是别有企图，亦无第三种可能。

    “恩情说不上，我不在乎，你只要记得我就好。”秦枫舟想这也是很好的开始，总算不是不认识，总没有那么难。

    慕未晞没有搭话，她也不知道要说些什么，毕竟秦枫舟是什么意思她也不知道。但有一件事她是明白的，秦枫舟从来都不是一个会做无用功的人，一旦有所作为必定是有所图谋，至于图谋多大，那是要多大就有多大。

    “郑陌安没那么容易好招惹，他在上京背地里依附皇后，但明面上却偏向太子。他这样左右摇摆迟早有一日会出事。”

    秦枫舟不愿意慕未晞与郑陌安有太多的接触，可这几天他看着慕未晞和郑陌安似乎接触的有点多。他无论于公还是于私，都不愿意。

    郑陌安这个人别人不知道，他却知道，此人为人八面玲珑，在朝中是左右逢源，倒是也吃得开，可是朝中的局势越来越紧迫，这样的人到最后只怕没什么好下场。他已经不只是一次知道了郑陌安曾经在背后弄些见不得人的手段，害了许多人了。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郑陌安以为那些事处理干净了也就没人知道了，可是哪有那么容易。

    他是可以理解郑陌安这样的做法的，只不过是为了在朝中活下去而已，人人都想要活下去，活下去总要付出代价的。更何况郑陌安家里又是那个样子，就更需要一个稳固的地位了，无论是做给谁看。亦或是为了让皇帝放心，不至于觉得做出的决定是错误的，郑陌安也应该拼尽全力去证明自己。

    他虽然可以理解，可是却不敢苟同。他也知道自己是在说风凉话，可是那毕竟是一条条人命，有的人犯了错该死，可是有的人明明没有任何错，却被牵连，这和罔顾性命又有什么差别？

    皇帝看着郑陌安也许会觉得心里喜欢，可是只怕是却不知道郑陌安在背后都做了些什么？此番来此查案皇帝以为自己亲自点名的人都是可以信任的，殊不知背后早就已经站好了队伍，在这朝中能够活下来的都是懂得变通的，又有哪一个是冥顽不灵的呢。

    他从来到金陵就知道，这案子只怕根本就查不出什么了，水落石出本就并没有那么容易，每个来到这里的人都带着私心，到最后不过又是一场说不清道不明的杀戮而已。

    所以他也只是看着不说话，无论郑陌安做什么，他都不在乎，他不愿意与郑陌安撕破脸，哪怕是他什么都知道。郑陌安就算背后没有人，也是一个睚眦必报，不好惹的，与其让疯狗咬一口，倒不如坐视不理。虽然不能远离，但至少不会无缘无故的就受到牵连。

    慕未晞虽然不知道，秦枫舟和郑陌安之间是什么样的交情，或者又是什么样的恩怨，可是今日秦枫舟这番话一听便知道两人之间没有眼看着那么和谐。只怕就算是明面上和睦相处，背地里却从来都不是一条心的。

    但是秦枫舟说的没有错，郑陌安的确是那样的，那就是条毒蛇，也许长得很好看，看着人畜无害，可是，一旦咬起人来就是咬死不松嘴，不死不休的那种。

    没人愿意轻易得罪，她当然也不愿意得罪，可是如今是郑陌安先找上她的，她能怎么办？她也只能小心翼翼的受着了。

    可是秦枫舟为什么要对她说这样的话？这话本不应该对任何人说的。

    毕竟如果这话一旦传出去，两人之间必定交恶，可是他们同为世家公子，如今又结伴出来查案，本就应该无论明里暗里都先团结一致不是吗？

    还是说秦枫舟想要独占功劳。但秦枫舟真的能做到吗？

    她可从来都不觉得秦枫舟是一个极其张扬的人，秦枫舟做事一向都是小心翼翼的，哪怕当初谋反也并非是大张旗鼓的，就算是坐上了皇位，当初有些人也恍若做梦一般，一时之间难以接受。

    毕竟一个人隐藏起来，是不会让人知道自己有多少斤两的，只有出乎意料才能得到自己不应该得到的东西，一旦被人知道了自己的动向，那么也就没什么主动权了。

    “小侯爷说这话是什么意思？是要让我防着他，还是要我远离他？”

    她没办法接受秦枫舟的好意，因为她不知道秦枫舟心里在想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