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覆昔微微一顿,看着颐鸣的眼神似笑非笑。
颐鸣一愣。
对啊,凭什么?
面前这个人可是烟月楼的楼主,且又是女子,能干出这一番能让他国皇帝都能容忍许久的事业来,必定是有些手段的。
面前的人又聪慧,善于经营打点……
招揽怕是有些难度。
颐鸣叹了口气,道:"难道替秦姑娘盘下楼又收拾住处,寻个安稳的地方,不足以让秦姑娘放心与我?”
秦覆昔在心底冷冷一笑。
她明白颐鸣想要的是什么,情报。
她所经营的情报是最好的耳目。
可自己的情报何时都被几个人情收买了?
恐她没有那么大的肚量,哪怕是在异国他乡。
当下从容不迫地回应道:
"……哦?那既然如此,我也就不方便打扰了,有劳颐公子为我盘下的楼,行走江湖的人,我住差一些是没有关系的。”
"你……”颐鸣有些语塞。
这个烟月楼楼主,果然不好糊弄。
秦覆昔轻抿一口茶,起身行礼,准备离去。
颐鸣一惊,忙开口道:"等等,不知秦姑娘是想如何?”
"我?”秦覆昔指了指自己。
颐鸣点了点头。
两人明白,颐鸣为了拉拢她,算是打算让她随便开价了。
"呃……我想想啊……”
秦覆昔故作深思了一会儿,忽然凑近了颐鸣:
"颐公子,我想到我想要什么了。”
颐鸣微微一笑,对于秦覆昔的凑近没有任何反应:"哦?”
秦覆昔柳眉一挑:
"我想,也希望,颐大公子可以与我坦诚相见,彼此多一点信任,毕竟你想要我的情报,不能白拿吧?你说是不是啊?颐鸣公子?”
"一座楼?”
秦覆昔伸出一根手指,笑吟吟地看着颐鸣:
"一座楼一间住处便让我拿情报与你合作,我烟月楼何时变得如此落魄?”
"也是,”颐鸣沉吟一会儿,
"一旦被发现便是断头大事,秦楼主本应是局外人,来此地盘座楼,犯不得冒这般险。”
犯不得?秦覆昔在心底暗笑,怕你我是一个心思罢。
不过两人都在暗处,她比他的水更深一些,他是叛国者,纯属想反,而自己不过是受皇上的命令,自己的背后还有皇上这一靠山。
虽有靠山,但仍旧得小心,天命难为皇威难测,不知什么时候便会被在背后受一刀子。
她秦覆昔的确,担不起这个风险。
不过,这个颐鸣……应该会成为一个好帮手。
他们都有一个目的。
就是推翻这个国家。
有了这个目的,所有的困难便不是什么事情了,剩下的,便是关于利益。
不过那也是以后的事了,到时候自己功成身退,剩下的便交给皇上好了。
秦覆昔这边心中的小算盘打的噼里啪啦,那边颐鸣盯着她,在考虑烟月楼楼主的可信度。
两人各怀心思,在一间小屋里就这么静坐许久。
"秦楼主。”颐鸣忽然开口。
"嗯?”秦覆昔歪了歪头,漫不经心地回应。
颐鸣喝了口茶,看着杯中舒展开的茶叶道:
"其实如果你想在这里,无论怎样都好,你都是没有选择的。”
秦覆昔眸子暗了暗。
"愿洗耳恭听。”秦覆昔听到自己这么说道。
她明白,自己这个时候需要的是什么,但是自己必须要试探一下对方的底细,对方的计谋。
来判断他能不能成为自己的合作伙伴。
"两年,”颐鸣缓缓地道,"我在这里埋伏了整整两年。”
"情报需要的是人际,关系,信息面,而这些的基础,是人脉。”
颐鸣眯着眼睛,慢慢地分析:
"而这些,对于刚到这里不过两三日的秦楼主来说,一时半会是没有的。”
秦覆昔并不惊讶。
她的确是什么都不缺,缺的就是不熟悉。
不熟悉这里的风土人情,不熟悉这里的生活习惯,不熟悉这里的人们如何交谈,畅敞心扉……
"简单来说便是信任,人若不信人,如何吐露心声?”颐鸣一语道破秦覆昔心中所想。
秦覆昔点点头。
有道理。
颐鸣喝了口茶,并不再言语。
给秦覆昔一个考虑的时间,他已经等了两年,并不差这一点时间。
而且她不傻,清明的很,颐鸣明白,若要在这里发展那她已无退路,孰轻孰重她还是分得清的。
"好,我答应与你合作。”秦覆昔想了一下后迅速给出答案。
两年的时间,这个关系网必然强大而且广泛,而且自己本就是打着寻楼的牌子来这里查看的,若是不出声应下,怕是会让这里的人有所怀疑。
清了清有些发干的喉咙,秦覆昔小饮一口茶水说道:"不知道颐公子是如何打算的,有计划么?”
"有倒是有。”颐鸣仍旧笑笑,"我这里有一个天衣无缝的计划,若是秦楼主愿意那就更好办了。”
"说吧。我听听。”秦覆昔开口。
"是这样的,要扳倒这么大的国,必须得从内部开始瓦解。”
秦覆昔点点头。
的确,内斗要比敌君外入更会加速一个国家的灭亡。
同行之人起了猜忌,没有抱成一团,怕是不太好存活。
孤掌难鸣,怕说的便是这个道理。
也是作为一个帝王所忌惮的。
颐鸣看了看外面,店小二依旧站在外面准备侍候。
随即轻咳了一声,对门外道:"小二,暂且回避一下。”
"好嘞。”店小二点点头,很快,窗上的砂纸上便没了人影。
颐鸣这才回头,轻声说道:"皇宫近期要举行大宴,秦楼主可以跟着歌舞伎团混进去,想办法吸引住皇子皇上的视线,留在里面,然后我在外面与你里应外合。”
说完,颐鸣紧盯着秦覆昔,不愿放过她脸上的任何一个表情。
"这个法子不错。”秦覆昔看了看他,笑了笑。
"对了,”秦覆昔忽然想到了什么,"你处心积虑,如今看你也成就不小,应该有一批死士誓死跟随才是。”
颐鸣想了想,回答道:"死士只是是完成任务的机器,任务完成不了,死了就是死了,该做的还是没做好。”
秦覆昔忽然明白了什么。
敲定事宜后,秦覆昔被颐鸣安排到颐鸣的客栈客房歇息。
回到客房,秦覆昔颔首望着窗外,眸中一片深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