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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贯被亲卫叫醒之际,还不明白发生了什么,连声追问了好几句也没完全搞清楚情况。
另一名亲卫情急之下,找了一盆冷水当头一浇,那份刺骨之冷才让童贯彻底清醒过来。
整个大营被辽军铁骑冲得七零八落,辽军分为了两队,耶律在石率一队直扑中军,另一队在萧斡里刺的带领下手执火把,遇上营帐就烧,看到马厩就点。
无人指挥的宋军就象无头苍蝇一般,不多时就被杀得产生了营啸,抢着兵器的士兵们不辩方向乱冲乱突,遇上阻挡则不分青红皂白就挥刀乱砍。
中军是童贯用银子喂出来的的精锐之士,待耶律大石杀过来时,已有了小规模有组织的抵抗,为亲卫扶童贯上马赢得了时间。
“太保大人,敌人来得凶猛。”
“向保州……往保州撤退。”
“快、快,你们全部去挡住辽兵,本官将和大人一同御敌。”
蔡鋆一锤定音,平息了喧哗,童贯带上数十亲卫,不下一道命令,也不组织抵抗,只管带着一众心腹打马向南飞逃。
现在还有屁的话说,有时间还不如多挥几鞭子,让战马跑的更快。
等到耶律大石冲破阻挡杀进中军大帐,帐内已经空空如野。
“没蛋的男人听说年纪也不小了,难道是属兔子的?跑得这么快。”
“要不是林牙放他一马,他早就穿在了枪尖之上了!”
耶律大石不想杀掉童贯,以前没怎么打过交道,还以为能打败西夏,多少是个人物,现在看来草包一个。
这样的祸害还是留给赵楷头疼去吧,合同中可没有要求斩杀童贯这一条,自己绝不能便宜了大宋三皇子,谁都知道他整天笑咪咪的,心中却算计着蜀国公主呢。
“不必再追,整顿兵马,咱们绕过保州,绕过白洋淀,去宋军的屁股后面捅上一刀。
原来如此!
以萧斡里刺为首的众将这才知道林牙追击童贯只不过是顺手为之,意在迷惑赵楷和宋军。
他的真实意图利用童贯南撤,人心惶惶,河北东路的禁军都向保州集中拱卫童贯之际,率军大迂回,击败和诜和韩存保的军队,让奚王萧干渡过白沟河。
这样一来,赵楷分身乏术,两河路局面崩坏,到时再度谈判,林牙也能占据绝对的主动。
“大石林牙,果然不愧是大辽国最历害的战神!”
萧刺阿不和萧奉先的部下,此时对耶律大石也是十分服气,跟着林牙,这仗打的如此愉快,胜利来得才会如此轻松!
“林牙,如果宋军都这样的水平,再来十万也不够我们砍的。”
萧斡里剌脸上充满着不屑,“看来咱们真是高估了宋军,依末将估计,咱们人马虽然不多,攻下保州也不是问题。。”
丹凤眼中流露出一丝深沉之色,耶律大石摇摇头,“你这种心思要不得,一个赵楷就真够咱们头疼的了。”
招招手,耶律大石让手下众将围拢过来继续说道:“人上一百,形形色色,没蛋的男人并不能代表整个大宋,任何大意都可能产生毁灭性后果,为将者,随时都要保持一份敬畏之心。”
众将闻林牙之言都佩服不已,他绝对是大辽国的骄子,如他头上的烈阳冠一般,那道道霞光肯定能将契丹民族从冰天雪地中解救出来。
……
安肃城仅有四座城门,城略呈东西窄、南北长的形态,大宋在河北东路设有专充修城的“壮城兵”,相当于今天的工程兵,他们不但负责修筑,还负责城垣的日常维护。
这里到底是北境前线,安肃城墙修缮的不错,城高河深很适合防守,所有城防工事一应俱全。
安肃城由于其军事防御的重要性,修有护城河与吊桥,以吊桥前方为中心修建一座小城,城墙沿护城河或濠沟外侧呈弧形延伸,因小城形如新月,因此称为月城。
月城起到了桥头堡的作用,站在月城上瞭敌虚实,如果来敌少则主动出击,歼敌于城下,如果敌人来势迅猛,抵御片刻则立即主动撤退,利用月城这一缓冲地带,迅速撤离战场,抓紧时间修建起第二道防线。
赵楷站在月城上,手中五美扇一张,笑道:“正臣,你准备如何守城?”
王禀退后半步,看着自己左手边的郓王,心中很是感慨,有一种劫后余生之感。
用刀斧手逼住众官员只是无奈之举,太保大人南撤,引得全城军心民心动摇,逃跑论盛嚣尘上,无人防守,无人坚持,这种状态要不了一天安肃就会被辽军攻下。
城中尚有十数万居民,他们拖家携口怎么可能跑得过辽人的战马,雪亮的钢叉。
王禀是武将,大宋文官最轻视就是武将,他们根本不把这位步军都虞侯放在眼中,无论是商议还是开会都刻意避开王禀。
非常之时如不使用非常手段,这城也不用守了,自己就算是战死沙场,那也只是轻于鸿毛,对国家,对百姓毫无一丝作用。
王禀此时显示出男人的血性,既然没法讲道理,那就用刀斧来说话,反正自己也没想着要活着回去,做了再说,对得起童太保的信任,对得起城中十余万居民即可。
砍了几位官员,其它全部押在府中,王禀只想着痛快的和萧嗣先一战,辽国敢欺我大宋无人耶!
可是没有了官员,城中的动员、工具的使用、军械的发放林林总总的事情太多,王禀初来乍道,就是三头六臂也无法一一理清其中的关系,心中不禁暗暗叫苦。
城中士气继续低落,虽然迫于自己的武力,无人敢反对守城,但从他们的动作来看,只怕辽军一进击,便要一哄而散。
只有八千胜捷军听从王禀的指挥,王禀将自己的士兵放在城上最危险的地方,希望能激励士气,让安肃的居民们明白此城并非不可守。
他本已经有些绝望,尽人事听天命,但郓王的到来让他看到了希望,见面一曲膝,眼泪就掉了下来。
男人有泪不轻弹,只因未到伤心处。
郓王只用了一句话就让王禀全身颤抖不已,他相信自己到死也不会忘记。
“正臣,本王前来陪你,不胜萧嗣先,本王决不离开安肃半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