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7章 怔忡之症
小玲愁眉苦脸的不知道如何是好,子苓只是拍拍她的肩膀,告诉她不用担心,她家夫人现在恢复着呢,好的很。
大概四五天的功夫,杨夫人的身体状况开始慢慢恢复了,杨夫人已经可以行动自如了,要不是子苓拦着,杨夫人都得出去院子里走一走。
按照当初和李真贵的约定,等杨夫人的情况稳定下来以后,子苓就可以回去了,接着她再和李真贵交换医书和药。
这天,杨夫人喝完了药,子苓坐在床边给她把脉,杨夫人自小就练习拳脚功夫,身体底子本就要好一些,这几天的药喝下去,再加上佐以银针,杨夫人现在恢复的很好,已经可以停了银针了。
之后就每天喝些药就行了,差不多等她出了月子,她之前损伤的经脉,还有前几年受伤导致的气血亏虚也能一块儿给治好了。
子苓给杨夫人把完脉,两人就坐在那里闲聊天,突然外面有个小丫鬟进来了。
“夫人,大当家的派人过来,说是山上有个病人,寨子里的郎中束手无策,想问问萧大夫能不能过去瞧一眼,看看怎么回事。”
杨夫人闻言有些迟疑的看向子苓,毕竟人家一个好好的女郎中,算是半威胁的来了这个寨子里“既然是请萧大夫的,那你就应该去问问萧大夫,问我算怎么回事,萧大夫是咱们寨子里的贵客,我怎么能越俎代庖的替她做主。糊涂!”
小丫鬟又俯身向子苓行了一礼,说道:“萧大夫恕罪,是奴婢糊涂了,大当家的让我来问一问萧大夫您,问问您可有空闲过去瞧一眼,就是过去看看究竟是怎么回事,寨子里的两个郎中久居深山,见识也少。”
子苓点点头,说道:“行,我去拿了药箱,你带我过去吧。”说完又对杨夫人道:“夫人你若是累了就休息一会儿,女工什么的先放一放,伤眼睛,我这先过去那边看一看。”
杨夫人点点头,又开口说道:“让小玲和你一起过去吧,小玲,你也陪萧大夫一起过去,若是有谁敢对萧大夫不尊重,你先骂回去,回来再告诉我,我再收拾他。”
子苓摆摆手,说道:“不用了杨夫人,我自己身边有侍女,小玲还是留在这里吧,万一你有什么事需要她来做呢。”
“我这里丫鬟老妈子的多着呢,你还是带着小玲吧,有她在,这个寨子里没人敢往你跟前凑,这大冬天的,寨子里的人一个个都闲出屁来了,我怕他们言语会冒犯了你。”
子苓一想也是,就带着小玲一块儿过去了。
院子里,杨大当家派来的小喽啰正站在那里等着,脸上还有着焦急的神态,杨大当家派他过来之前,曾经叮嘱过,若是子苓不愿意过来的话,他就直接回去便是,不能出言顶撞,更不可强行让她过来。
现在看见子苓愿意过去一趟,小喽啰暗暗松了口气,上前一步,抱拳行礼道:“是萧大夫吧,小的二林,如果萧大夫没有别的事情的话,那咱们现在就过去?”
小玲直接先子苓一步开口道:“没看见拎着药箱呢嘛,快点带路。”
“好嘞。”
子苓她们跟着那个小喽啰顺着石阶,往更上面一层走去,二林直接把她们给带到了一处单独的院子里,院子门口还闲闲散散的站了三四个人,个个手里,身旁都放着武器,有的武器长得奇形怪状的,子苓是见都没见过,哪怕是在古介山庄的练武场里都没有见过。
远远的,门口站着的那几个人朝子苓这边看过来,子苓和南桑都戴好了面具,子苓还在外面穿了件披风,披风的帽子也兜在了头上,整张脸只露出了两个眼睛。
南桑看见了院子门口那些往这里瞧的眼神,将药箱背好,左手里将握着的长剑微微划出几寸,做好随时拔剑而起的准备。
院子门口那几个人虽然目光放肆的很,但是看见小玲也在其中,倒是都没敢多说什么,其中有个衣服穿的有些邋里邋遢的,吹了声长长的口哨。
正好那人吹完口哨的时候,二林带着子苓她们刚走进院子门口,小玲柳眉倒竖,张嘴就把他们给骂了个狗血淋头“吹什么吹,偏就你长了张嘴是吧,怎么,你那张嘴长得出奇啊,是祖坟冒青烟了才让你生出这么张嘴啊,这见天下雪结冰的没把你那张臭嘴给冻掉呢,冻掉了再去庙里求个新的,还干净。”
院子门口站着的几个人,包括吹口哨的那个,还有带路的二林,都默默的缩了缩脖子。
小玲撸了撸袖子,又张嘴说道:“瞅你们一个个那眼珠子,怎么地,看见姑奶奶我是看见了祖宗啊,守门就好好守着,那眼珠子别乱看,当然,要是嫌那眼珠子多余就看,你再看也长不出第三只眼来。还有你,你看看你身上这衣服,我十米开外都闻到这馊味了,我看你这张嘴还是别吹口哨了,拿去吹吹衣服上的馊味吧,你再看看都烂成什么样了,传出去让外人瞧见了还以为咱们大当家的苛待弟兄们呢,你自己不要脸可别给大当家的抹黑。”
小玲一口气的骂完后跟着南桑的步子进了院内,前面的子苓听完了全程,止不住嘴角的笑意,最前头的二林虽然早已经习惯了,但还是缩了缩脖子,摇摇头叹了口气。
二林将她们带到了院子里的一处房间里,进来时子苓四处打量了一下,这个地方应该住的就是他们提起过的熊古寨的两个郎中。院子里还有淡淡的草药味在四处飘散。
“寨主,萧大夫过来了。”
“快快快,快请进来。”
子苓走了进去,屋内杨大当家的站在一处床前,旁边还站了两个年纪看起来近五旬的男子,正在打量着包裹的密不透风的子苓,子苓心底猜测这两个人估计应该就是他们说的那两个郎中吧。
“杨寨主,二林说你找我,病人在哪?是……床上这个吗?”
杨寨主让开身子,点点头,说道:“对,就是床上这个,劳烦您看看他是怎么回事,可能治好?”
子苓走到床前,床上躺了一个面色苍白的男子,看着比杨寨主差不多大,那男子长了副阴柔的面容,嘴唇薄且苍白,光看面相,子苓就感觉这是个心思很多的人。
子苓手指搭在男子手腕上,给他把脉,片刻后收回手,开口说道:“杨寨主,可否和我说一说这个病人的症状,他患病多久了,都给开的什么药?疗效如何?”
杨寨主朝旁边站着的两个郎中挥了挥手,示意他们俩向子苓解释。
旁边两个大夫对视了一眼,其中那个穿鸦青色棉袄的郎中走到床前,拱了拱手,说道:“鄙人姓黄,姑娘可以叫我一声黄大夫,这位病者患病大概得有快两个月了,一直断断续续的吃我开的方子,但一直没见好。”
“当时你给医治的时候都是什么症状?”
“口淡舌燥,多汗,四肢疲软,老是发热,小便会……白而且还会显得浊。我当时以为他是内里亏虚不足,就给配了些鹿茸,附子之类的,并未见效。”
子苓点点头,说道:“心脉独虚,肝脉独旺,其脉左弦而大。他这是思虑过度,忧愁思虑则伤心,观此人面相,想必平生志大心高。若是所谋不遂,抑郁积久,则致内伤也。怔忡之症,不是重病,服补中益气汤,朱砂安神丸,空心进小坎离丸,月余便可安。”
黄大夫闻言思索了一番,抚了抚胡须,开口说道:“听闻萧大夫擅使银针,不如您给他扎上几针,那样好的也快一些,左右也快过年了,总不能拖着病体过年吧。”
“黄大夫此言差矣,这位病者身体并无大恙,不是什么重症,只喝药便能痊愈的,没必要再用上银针。”
“除了您刚才说的那些,可还有什么别的方子可以治他这病症吗?我等疏忽,竟一开始没有发现他这是怔忡之症,耽误这许多时间,不知萧大夫刚才看他脉搏,是否会有太大的影响?”
子苓摇摇头,说道:“无碍,这怔忡之症本就不是重症,多是由病者心里而来,或是惊惧,或是多疑,或是常年劳心费神,还有的蛮横惯了,稍有不顺心,被忤逆了心意什么的,也会有这样的症状。这都是很平常的事情,你们这个寨子里,自成一界,很多事情你们碰不到,所以黄大夫你与另一个大夫没有这个经验也是很正常的。”
杨大当家的此时在旁边插了一句嘴说道:“所以说他这是病从心起?”
子苓点点头,说道:“没错杨寨主说的对,他这就是病从心起,具体情况不好说,不过多半是劳心太过,或者被惊扰了也会引起这种病,治这种病的法子,不外乎养血安神,补元镇怯。不过这样做只能治标不治本,毕竟这种病归根结底还是从心而起的,想要彻底断了这病根,还是要病者抛弃一切,淡然漠然,病自然就离开了。心里担心烦扰的事情少了,自然病魔也会远离,更有益于长生。”
杨寨主点点头,说道:“好的,等他醒来我会向他转述萧大夫的叮嘱的。今天有劳萧大夫您往这里跑一趟了,杨某在此向萧大夫道谢了,剩下的黄大夫他们能处理了,我让二林再送您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