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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页>武侠仙侠>北风疾> 第193章 接续上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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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3章 接续上篇

    

    萧明焕家里的年节菜肴到底味道如何,苏赫不清楚的,他压根未动。

    两坛酒却是极为浊烈。

    喝一口下去,嗓喉间就如同灌下岩浆铁水,在胸腹间又轰然炸开,脑子里当即就嗡的一声响如遭铁锤重击。

    苏赫暗道一声好!

    两杯下去,酒意盎然之际,苏赫却就变得安静了下来。

    想起方才自己那句话,“我就一个人……”

    他此刻不禁百思不得其解,这好端端的也就不到半年之间,他怎么就会成了一个人……

    思念亲人,回忆过往,皆能佐酒,他便一杯一杯的喝着酒。

    这酒就在口中有了百般滋味。

    之前他想都不敢想的那些往事,此时好似酒装怂人胆,他逐一翻捡起细细的想过一遍。

    这口中的酒,就只剩下苦味了。

    那是两行浊泪自脸颊滑入了口中。

    混着酒与泪,苏赫喝尽了两坛酒。

    准确的说,最后一杯尚在手中,他便已然醉死过去。

    ……

    他猛然间看到暗门开了。

    他一跃而起……

    他当然已醉得不能一跃,所以他仍在榻上。

    接着他便依稀看到一个人。

    一个女人。

    一身妃色长裙的阿依夏!

    苏赫不由得哈哈大笑。

    他想她了。

    是的。

    方才喝酒之时,他就很想见她。

    他似有很多话要同她讲,那些话淤积在心里已很久,此时混杂着浓浓酒意,端的是百味杂陈。

    她就真的来了!

    “见到我,是不是很吃惊,会不会很意外?”她站在榻前,望着他笑盈盈的问道。

    “我为什么要吃惊……你此去哈尔密王城礼佛……这个由头找的很好……很好……”他有些颠三倒四的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此时又是何年何月?

    看着她,眼前模模糊糊的,苏赫却有些疑惑,“只不过……你怎么穿着夏人的衣裳?”

    她解下白裘披风,在他面前摊开手旋个圈儿,“好看么?”

    “好看,你穿什么都好看……只是莫要转圈了……头晕……”

    她得意的瞪他一眼,“我不来找你,你就没想着来看看我?”

    苏赫嗓吼间涌上一个酒嗝,顿时散出一股酒气,却是无奈,“这时节正是商队往来的时候……寨子里事儿太多……秋天吧,下了雪,我去高昌找你。”

    她忽然就面色一冷,紧盯着他道,“你到底喝了多少酒,你以为你现在哪里?”

    她为什么会这么问?

    苏赫脑海中一片混乱,他醉眼微眯,竭力的打量四周……他只觉得周遭的东西都在不停的转动,心里却是莫名的酸楚,他诚然道,“我不知道……但是,你能来就很好。”

    她便看着他不停的冷笑。

    “没想到你苏赫居然有一天也会变得这么怂,你当你还是黑风?!”

    苏赫不禁茫然。

    他好像确实已经不是黑风……可是他不是黑风又能是谁?

    他分辨不得,阿依夏的话语中为何他是黑风,他便怂了?

    他又什么时候怂过?

    下意识的,他狠狠的晃了晃脑袋……

    “你到底有没有想我?”她凑近了问他,她知道他喝了很多酒,她也很清楚醉成这副模样的男人不会说谎话。

    “有。”

    “你有没有后悔,当初没有来带我走?”

    “我有来带你走!我拼了命从楼兰赶回来要带你走……”他的脑海中一片混乱,仅是依着直觉继续说道,“沙漠里风沙很大,死了好几个弟兄……什么都看不清……东西都丢了……鹰笛宰了匹骆驼……”他竭力的回忆着,“我们顶着骆驼皮撑了下来……只活下来我和鹰笛……”

    听着他断续模糊的话语,她的眼眶中便盈出了泪……

    她一把抓住他的肩头,她的指甲深深的抠进了他的肉里,她恨声道,“你为什么不跟我说!”

    他一言不发的只是喘息着,最终只说一句,“晚了……我回来晚了……说了又有什么用……”

    阿依夏杏眼圆睁,她厉声道,“我来到大夏京城,进了皇宫……你有没有恨过我。”

    “没有。”苏赫重重的摇了摇头。

    “你为什么不恨……是不是因为你从来就没有在乎过。”

    “在乎……所以不恨。”

    阿依夏身子一软,便坐在了他的身边。

    她端起了桌上的那杯酒,“来,我们喝酒。”

    苏赫抬头望了望,“只剩一杯,怎么喝?”

    她便冲他笑了,“当然是同从前一样,我喂你喝。”

    她笑起来还是那样美,同他记忆中一模一样。

    然而酒在她的口中,又渡到他的嘴里,他喝起来味道却没有那么烈了,反倒是带着一丝丝的甜意。

    “你身上好难闻。”她蹙起了鼻尖。

    “唔,有一个人说我是个脏人……要我今后要尽量要活得干净些,显然我没能做到……”苏赫脑子里的时空错乱着,便就脱口而出。

    “是个女人?”她眉头皱了皱。

    “是个女人……我现在,想要女人!”

    阿依夏忽然就笑了,“那我是不是女人?”

    “是。”

    “你想不想要我?”

    苏赫便没有再说话。

    他开始脱去她身上的衣裙……

    他的动作很粗野……

    “别!慢慢来,不能扯坏了我的衣裳。”

    他便脱的很小心。

    她身上的衣物不多,裙子就脱的很快。

    她只是愣愣的任由他动作着,说了句,“你胆子真大。”

    苏赫只动作,不说话。

    她咬牙挣扎着说了句,“我现在是天可汗的女人。”

    苏赫双臂一紧,将她一拥而起,抱着她便倒在了床上。

    他和她之间再也没有一缕相隔,“谁的女人?!在咱们北狄……只有两种女人。”

    “你的女人和别人的女人。”她紧紧搂着他,替他答道。

    “对,那么现在,你是我的女人。”

    这个理由好像叫人无法辩驳,阿依夏其实也不想去辩驳。

    “你先告诉我,你现在是不是有很多女人。”

    “我可以告诉你……不过你能不能先让我进去,咱们一边做,我一边说……”

    这个理由好像叫人无法拒绝,此时的阿依夏已经没有能力拒绝。

    她已化作一片迷人的泥泞沼泽……

    于是他与她说着伤心的过往,做着快乐的事。

    在痛并快乐之间,他们哭了又笑了。

    他们做了很多次。

    做了不知道多少次。

    苏赫记不清了。

    他只记得这个梦很美,很香艳。

    他只觉得萧明焕的酒真是不错。

    ……

    已过子夜,正是丑时。

    深夜里,京城中依旧有零星的爆竹声响起。

    严守臣一世沉稳,此时身在暗处更是不动如山。

    李夫人猛的俯身榻前,低低的惨叫一声,“我的儿……”

    当这声哀嚎在屋子里响起的那一刻,他便瞬时显得老了很多。

    不假于色,他早已修炼至深,所以眼瞅着严俊卿在病榻上轻轻吐出了最后一口气,他仅仅是默默的点了点头。

    脸颊间的两道蛇纹腾起,严守臣转身出了屋子。

    守在外间的张松此时也知晓严俊卿这便去了,凑上身来之时,严守臣脚步沉沉自他身旁过,“去茅舍。”

    ……

    茅舍的一个好处,就是即便是曾经毁了,重搭一座也不费事。

    人故去,有没有轮回,能否再来世上一遭,却没有人知道。

    池塘岸畔,茅舍重建如初。

    天际将明,茅舍里冷得渗人,甚至黯淡的烛火都似乎泛着寒青色。

    在不置火盆的茅舍中,冻得令人牙花打颤的冬夜里,严守臣邀张松吃瓜。

    他自己此刻便就在吃瓜。

    吃一牙已被冻成冰碴的岭南香瓜。

    张松不敢吃。

    却不是因为怕冷。

    是因为这瓜吃不得。

    逢年节,自宫中年饭宴中恩赐的酒水菜品,无一不是浩荡皇恩。只当供奉在家中祠堂先祖灵位之前,焚一柱香,正是光宗耀祖的无上恩典。

    然而,严守臣不仅将其随意丢置在这茅舍的桌案上,还大切八块,捧一牙在手啃食的啧啧有声。

    “还是比较甜的,张先生请。”

    “国公……这……”张松便有些为难。

    “张先生是在意这半瓜之赐。”放下手中的瓜皮,严守臣拿起帕巾擦拭着嘴角,“景文可曾见过我在这茅舍内吃喝过东西。”

    “这许多年,未曾。”张松如实答道,却不明白他的意思。

    “那么从即日起,这茅舍中便要夜夜有瓜吃,就要这岭南香瓜。”

    “国公的意思是,从此不忘圣上的赐瓜之宜。”

    “正是。张先生古今博闻又岂会不知,太宗赐瓜之时,杜相已死,此瓜便是置于杜相灵位之前。是以,圣上已明喻我当以死谢恩,又或者唯有我死后方能位晋名臣之列。”

    张松唯有低头。

    “既然如此,那便开始吧。”严守臣信手指向桌案。

    桌案上摆着几封手书,皆是严守臣亲笔所写。

    “派妥当之人,火速送去。”严守臣在桌案后对张松沉声道。

    目视着那几封手书,张松面露凝重之色,既然这其中两封,一封是给甘陕总督严守制,一封是给抚远大将军严峻杰……那么,严守臣显然主意已定。

    刚把这几封手书妥帖的揣进怀中,张松回身一望,却是李夫人到了。

    眼睛红肿着,李夫人面带戚色,“张先生,能否暂且行个方便。”

    张松望了严守臣一眼,便依言退出茅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