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6章 抽丝剥茧

    

    青松院内，几乎所有人都到齐了。连朱远山兄弟也都来了。

    王和真王妃一起进来的时候，大家都转眼看向宋翊他们。宋翊倒落落大方任人打量。

    而其他人则心思不明，王氏冷笑，朱远山兄弟则面无表情。老夫人杜氏怒气未消，眉头紧锁。下人噤若寒蝉，屋内鸦雀无声。

    “老夫人”宋翊行了礼后，便和真王一起坐在了老夫人一旁。

    “今天的事情，想必大家都听说了。今日我老身好心想请府里的太太、小姐们吃顿饭，却没想到被哪个黑心肝、心思歹毒的贱人，用如此恶毒的方法要害了我的孙女。可怜我这孙女，遭了这么大的罪。好好一个粉雕玉琢的丫头，现在躺在床上人事不知。”说着，老夫人杜氏便拿起娟子擦了擦眼角的泪水，在其他人的安慰声下，又开口说道“今日，我便要找出真王府里这恶人，也免得她还继续害人”

    老夫人话里坏外都已经肯定是有人要坏五小姐，而且还是个女人。

    大家都不约而同看向了苏姨娘。毕竟糕点是她买来的。

    苏姨娘被大家不信任，也后悔不已，只恨自己为何为了要讨好老夫人，失心疯地要去买什么糕点呢？这下倒好，不但让自己有了谋害五小姐的嫌疑，还有可能被老夫人厌弃。

    苏小琴后悔不迭，百口莫辩。其脸色煞白，几乎都没有了血色，孤零零站在地下，耷拉着脑袋。

    “老夫人，别生气，若真的有人对五小姐下毒，自然要调查个水落石出。您身体最重要啊，可千万要保重”大房崔姨娘最近在老夫人面前一直被二房的苏姨娘压了一头，今天，终于见苏氏式微，岂能不上前踩上一脚呢？连忙上前轻言安慰老夫人，还有意无意看向苏氏，向其示威。

    “我的身体？谁还关心我的身体？我老太婆半截黄土埋身，本来就是一只脚踏进棺材的人，原本就没有几天好日子过了。但就这所剩无几的日子，都有人不让我顺心，想着法子给我添堵。好好的菊花宴，大家乐呵乐呵，皆大欢喜的事情，却有人偏偏不让我老身高兴。这是要做什么？是为了害五小姐吗？我看是有人想逼死我老身啊”

    说着，老夫人剧烈咳嗽起来，显然气不过，引发了哮喘。

    朱远山两兄弟和殷妈妈簇拥老夫人身边，一人替她抚胸，一人替她拍背，一人端碗温茶替她顺口。

    忙得不亦乐乎，宋翊在一旁却看得乐趣十足。

    等了好一会儿，杜氏才终于平静下来，然后朱远山跪在了老夫人面前说道“老夫人，您可千万要保重身体啊。都是儿子不孝，让您老受气了”

    朱远川见兄长跪下了，也跟着跪下了。王氏、曹氏和一干晚辈也纷纷跪在地上，向老夫人磕着头。场面一度十分“温馨”的样子。

    宋翊却和真王朱熹一起，稳坐在位子上，并没有过多表示。看老夫人一家老小，也有了抽离的感觉。

    老夫人杜氏偷眼看真王和真王妃两人并没有任何表示，便知道自己说了这么多，做了这么多，完全成了无用功，还变成了别人眼中的笑话。于是，只能咬着牙对地下的朱远山说道。

    “老大，你也不要自责。这些都是内院娘们之间的事情。你们男人整日在外奔波，也不知道自己老婆、姬妾在府里做什么勾当。不过，今天的事情也为你们敲了警钟。‘一家不治何以治国’？家宅不宁，你们又怎么安心在外忙正经事情。今日，她敢对一个小娃下手，将来指不定会怎么谋害府中的公子、小姐们呢？”

    老夫人说得话十分拔高，众人也觉得气氛不一般。众人诺诺称是，无不点头如捣蒜。而宋翊在一旁，并没有开口，她可不想主动吸引炮火。学真王一样，面无表情。

    杜氏见真王夫妻都不答话，心中气结。她知道真王一向对府里的事情从不过问，所以杜氏也没有将心思打到真王身上。看向真王身旁的宋翊，主动提到“王妃，你曾今写出《宋慈实录》，还被慎刑司梁大人赏识。今天您也在场，可有看出什么端倪吗？”

    “老夫人，虽然我今天也在场，但却并没有看出什么异常。我听说，大夫已经替五小姐诊治过了。五小姐是因为同食柿饼和螃蟹才食物中毒的。而柿饼是苏姨娘买的，螃蟹是厨房蒸的。大家事先并不知道这两样东西会同时出现。也不能保证只有她想谋害的人会吃这两种食物。今天大家同食同饮，若说只为了谋害五小姐一人，恐怕世上也不会有如此神机妙算的人才是。”

    “王妃的意思，是五小姐这次中毒完全是意外？”朱远川皱着眉头问道。

    朱远川虽然没有从仕，也对刑狱不了解，但却对朱珊函是真心喜爱。毕竟一个软糯可爱的女儿，做父亲的谁不喜爱呢？今日在外被府中下人叫回，问过后才知道，原来是女儿中毒昏迷。

    朱远川也的确怀疑过苏姨娘，认为苏姨娘是在报复曹氏，才会害到了五小姐身上。但刚才听真王妃分析，这件事情还有别的可能？朱远川也犹豫了起来。

    苏小琴以为今日自己无法证明清白了，听真王妃如此说，便激动说道“王妃说得对。奴家只是派人在珍味坊购买糕点，事先也不知道会有柿饼。也并不知道老夫人今天会请大家吃螃蟹。这一切都是巧合而已啊。如果我想害五小姐，怎么会用自己买的糕点呢？”

    苏小琴心中其实对真王妃有些抱歉，毕竟这些日子，她以为自己找到了老夫人这尊大佛，便有些不想承认曾今投靠过真王妃的事实。但现在，她又不得不指望真王妃替自己找回清白。所以，苏小琴现在心情有些复杂。

    宋翊见苏小琴如此，脸上并无太多波澜，经过这段时日，宋翊也明白苏小琴不是完全没有心机的人。当时，苏小琴在自己面前表现得那么无助，恐怕也有表演，博同情的成分。

    宋翊当时并不在意，但现在看来，若一个人一开始目的不纯，她的所谓“忠心”也是值得怀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