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四月,楚城的夏日匆匆回归了,白昼越来越长,黑夜不断缩短,男孩女孩们带着一身春光随手撒下又一个夏天。
去年9月,木兮播下的小雏菊种子发芽了,她欣喜若狂,但是到11月突然纷纷枯萎。原本现在这个季节可以看到盛开的小雏菊,很遗憾,第二次又以失败告终。
五一木爸爸和木妈妈去三亚旅游,家里只剩木兮一个人。1号中午她煮了一碗豪华版的泡面,吃完趴在窗台上发呆,正想着要不要叫江沅过来玩,街道尽头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了。
白衣少年骑着单车慢悠悠地穿梭在梧桐绿荫下,单车前面的篮子里放着一盆盛开的白色小雏菊。少年时而抬头看看高大的梧桐,时而看看街道两边的蔷薇。
街道的三分之二都沉浸在梧桐绿荫之下,干净的街道像是墨染了一般,夏日的阳光透过缝隙穿刺而下打在地面上,墨染的街道多了点点斑斑的光点。
少年驶过,白衣仿佛也被染上了墨绿,几阵湿漉漉的风吹来,吹起了少年的刘海露出了好看的额头,也吹散了花香。
红砖白墙,梧桐蔷薇,少年单车,雏菊少女,美好的画面瞬间定格在了这个夏天。
"肖尧,你怎么在这。”木兮向白衣少年招手。
"我就随便逛逛就逛到这里了。”肖尧其实是特意骑到这里的。
"稍等,我马上下来。”木兮换了睡裤下了楼。
"南区这条街道很有韵味,有年岁有故事。”肖尧环顾四周说道。
"是的,尤其到了夏天特别好看。你要不进来坐坐吧。”
"你爸妈...”肖尧想到之前叶波说的木妈妈是不允许木兮谈恋爱,如果带一个男生到家里,会不会有想法。
"他们旅游去了。”
"哦!”
肖尧锁了车,拿上小雏菊跟着木兮进了屋。
"你,随便坐,对了,要喝点什么吗?”
"不用。”
"那就水吧。”说着木兮倒了一杯水。
肖尧环顾着屋里的陈设,很温馨,然后被一面照片墙吸引住了。
"这些都是我小时候的照片。”
"还是小时候好看么。”
"是吧,我老妈也经常这么说。”
"我开玩笑的,现在也好看。”肖尧自己也难以置信自己居然脱口而出。
木兮愣了一下然后脸红了,今天的肖尧看上去似乎有点不一样。
"你,要不要吃点水果。”
"不用,你不用这么客气。”
突然之间有种尴尬的气氛在两人之间蔓延。
"对了,这个给你。”肖尧把一盆白色小雏菊递给木兮。
"给我?谢谢。为什么你每次都能养的这么好。”
"你今年再试试。”
"我怎么也想不通哪个环节出错。”
"可能,宿舍环境不适合种植。”
"也许吧,但是如果要种家里又不现实,我家离学校太远了。”
"那就等高考完再说吧。”
肖尧本来想说你种不成,我以后可以为你种,但是始终没说出口。
"也只能这样了。”木兮低头用手轻轻拨弄着小雏菊的叶子说道。
"对了,你一个人在家,吃过了吗?”
"吃了,豪华版泡面。”
见肖尧一脸疑惑,木兮补充道:"就是火腿青菜鸡蛋泡面。”
"嗯,确实是豪华。”
肖尧有些心不在焉,有些欲言又止。
两人又聊了一些关于帕森斯报考条件中作品集的事情,木兮拿出一些自己的服装设计稿,让肖尧看看。
这是肖尧第一次见到木兮的设计稿,虽然他对服装设计只是了解一二,但是就单从美学创意角度来说,还是被木兮这几张图惊艳到了。
"我觉得你很有天赋,我个人觉得很好。”
"真的吗?还有很多细节方面我觉得很不够。”木兮对自己的创意还是有一些自信,但是其他方面很没底。
"你可以带去给简老师看看,她或许可以在其他方面给些意见。”
"嗯,我也是这么想的。”
聊了一会,肖尧觉得不能再木兮家里待太久,比较就她一个人在家,万一街坊邻居看见了不大好。
"那个,我有事要先走了。”
"哦。”
"嗯...”肖尧欲言又止,手紧紧握拳,都有些出汗了,眼里燃起的光亮了又暗。
"还有什么事吗?”木兮看他今天表情状态都有些怪怪的,之前他总是一副淡然甚至有些超然的样子。
"没,没事了,一个人在家注意安全。”说完出了门,坐在单车上正准备要走。
"肖尧。”
"嗯。”肖尧听到这一句"肖尧”连忙停下脚的动作,双眼放光期待地望着木兮。
"谢谢你的小雏菊。”
"哦。不客气。”
脸上眼里有些失落,朝木兮挥了挥手,风一样骑出了梧桐里,空气里绿荫里留下了少年美好的背影,还有两人懵懂青涩的青春爱恋。
木兮抱着小雏菊上了楼,把它们放在了窗台,和去年肖尧送的蓝色小雏菊放在一起。蓝色的高冷神秘,白色纯净安静,迎着夏日热烈的阳光盛放。
肖尧回家路上,想了一路,脑海里有了两个声音吵了起来。
其中一个说道:"今天就是来送小雏菊的,原本也没打算说。”
另一个说道:"但是今天她爸妈不在,是不是很好的时机?”
一个反驳道:"她高中是不会谈恋爱的,万一拒绝那不是连朋友都做不成。”
另一个叹息道:"那你就暗示暗示看看?”
"对,我要不暗示暗示。”说着肖尧拿出手机准备发短信。
他写了又删删了又写,心想她那么迟钝说的太隐晦估计也没用,但是太明显万一被看透拒绝了呢?
来来回回删删写写,一个字一个字琢磨,终于写了一条发了出去。之后的每一次手机短信的铃声都可以让他又紧张又高兴又害怕。
到了家里,还是没收到木兮的回信,他心想,完了,不会是被看穿不理我了吧。
又等了两个小时,木兮还是没回,肖尧从坐立不安变成了失落奥悔,心想,好好的整什么明示暗示,都暗恋这么久了还差一年么?
他此刻在想接下来要如何和木兮解释这条短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