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铭儿!”
景升一惊,急忙扶住摇摇欲坠的景铭,转身对黑衣人开口道:"药呢?这么久还没熬好?!”
"属下这就去催!”
莲影垂首,立马退下。
景升又把目光转向魅影,淡淡地道:"你也下去吧,把伤养好。”
"是。”
魅影低头,双眸微敛,掩饰眸子底下的异色,而后自己踉跄退下。
"铭儿莫要动气……”
"这如何能不怒!”
景铭咬牙切齿,灭族之仇不共戴天!虹影这个吃里扒外的,他也不会放过他!
良久,在景升的安抚下,景铭的情绪终于是平静了些许。
"哥,虹影已经叛变,我们的位置应该已经暴露出去了。”
少年冰冷平静的声音在安静的房间里响起,景升虽然也有点惊异他情绪竟然能转变得如此之快,但也不甚在意,缓声道:
"嗯,等你喝了汤药,我们就趁夜离开。”
………
夜幕渐渐降临的西口镇,河两岸灯笼四张,柔和的红光衬得小镇如梦似幻,驳岸、拱桥、水巷、整齐而又狭窄的石板街面,有来来往往的行人和大声吆喝的摊贩。江南春季多雨,蒙蒙细雨如丝丝牛毛般从天而降,洒遍了水乡的每一个角落。
小河纵横交错贯穿整个繁华的小镇,一艘艘缓缓游走在河面的手摇船上传来美妙动听的江南丝竹,排场华丽奢侈。
一艘很特别的画舫,外观看上去虽然不算精致华美,但却设计的颇为大气沉稳,与周围簇拥的游船形成鲜明的对比。
画舫内的卧榻上,侧躺着一名锦衣男子,男子的年纪大约二十三四岁,五官颇为出色,如刀削斧凿般轮廓分明,鼻梁高挺,一双鹰眼锐利狂野,充斥着与生俱来的威严。
在他的身旁,两名衣衫半解的俏丽女子伏在他的身侧,一人手中端着一盘水果,一人小心翼翼地剥着果皮,他只需时不时地张嘴吃递到面前的水果,半眯的双目,神情惬意。
兀地,一道黑影闪过,跪在男子卧榻之下,低头道。
"殿下,消息传来,确实是在小镇之内!”
闻言,男子双眼彻底睁开,对下方那些吹弹奏唱的人罢了罢手,示意他们停下,众人见状,躬身退下。
"靠岸。”
"是!”黑衣人立即点头退下。
画舫在最热闹的地方停靠,男子在众人的簇拥下下来,他环看了周围一眼,道:
"岸柳染绿清溪水,荷香沁沏金色秋。政通人和富由起,芙蓉仙子欣来游。西口镇不愧为江南一带的重镇,这繁华程度竟不比某些小城差多少!”
"殿下说得极是,此处依山傍水,水陆纵横,乃天底下名商贵族交聚之处。大好山河,皆是殿下东祁国土,千秋盛世!”
男子旁边的一位家丁模样的人立即谄媚地迎合道。
男子闻言哈哈大笑,被人吹捧得心情大好,不过当他视线扫过某处时,笑声骤停,神色也变得冷峻起来,旋即快步向对面的医馆走去。
步入医馆中……
"客官看病还是抓药。”
迎面而来的医馆小厮躬身一礼,笑着问道。
男子面色冷淡,径直的绕过小厮,向着前台走去。那小厮刚想阻止,却被一把未出鞘的剑架在了脖子上,他面露惊恐,一见来者不善,悻悻然地低头哈腰,躬身退下,置若罔闻。
话说枯木大夫自从从景升那里得到那枚玉佩后,越来越喜欢,睡前饭后都爱不释手,这不,今日有闲情拿出来赏玩,却不料祸之将至。
男子突然出现在枯木大夫面色,他心中一惊,立马将玉佩收入怀中,他顺便观察了一下周围的情况,旋即问道。
"少爷是要看病还是抓药?”
眼前人的气势锐利,已知此人来者不善,且先看看情况。
"玉佩拿来。”男子冷声道。
说话间,男子旁边的一名侍卫的剑已经搭到了枯木大夫的脖子上。
"少爷张口就要,岂还有王法?”枯木大夫面色一惊,故作冷静道。
"哈哈哈,王法?告诉你,在这里我就是王法!”男子大笑一声,接着道:"这玉佩里面的信息涉及到朝廷机密,大夫可要掂量掂量。”
"朝廷机密?如何证明?”枯木大夫一惊,这天下一旦涉及到朝廷的东西,哪一个敢私藏的?但他心底多少还是有些怀疑的。
"放肆!叫你拿出来就拿出来,还婆婆妈妈的!”侍卫厉喝一声,手中的剑微微一动,枯木大夫脖子上便出现了一道血痕。
"等等!我给!我给!”脖子上传来火辣的刺痛感,枯木大夫便是知道了这伙人并不是在开玩笑,慌忙从怀中取出玉佩。
男子接过玉佩,大拇指在上面均匀地揉了几下,旋即目光冷冷地眯了起来。
呵,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
"玉佩哪来的?”
"是……是老朽捡来的……”枯木大夫慌忙道。
"嗯?”男子面色徒然一冷,目光冷冷地扫过他一眼,冷声道:"最后再奉劝你一句,撒谎之前先看看对方还有没有耐性。”
"是……是一个名为景升的人典当在老朽这儿的宝物。”
"他人在哪?”男子将玉佩紧紧握入手心,问道。
"不知道。”枯木大夫极力摇头。
男子一笑,左手向后摆了摆,示意身后的侍卫,侍卫的剑一扫,医馆里的一名小厮捂住脖子,瞬间倒地而亡,医馆内的人瞬间惊慌大叫。
"少爷,老朽确实不知啊!半月前的一个夜晚,医馆内突然闯入一伙人,他们挟持老朽,为其中的一个少年治病,而那少年中的是毒,老朽不巧刚好可以压制住而已,而后那名为景升的人每隔几日便来医馆抓药,老朽与那伙人绝无半点关系!”
男子目光淡淡地盯着慌乱不已的老者,良久,他确定对方真的没有说谎之后,拿着那枚玉佩在老者的面前一晃,冷哼一声。
"不是所有喜欢的东西都可以染指。”
说罢,转身离去。
…………
从医馆中出来,男子对旁边家丁模样的人道:"将管理此处的知府给本殿叫来。”
"是!”那家丁模样的人低头领命,转身离去。
………
夜幕已经笼罩整个西口镇,街道上的行人渐渐稀少,吆喝的摊贩也陆续收拾东西,准备回去。
"驾!”
长长的青石板上,马车长长驶过街巷,马蹄急踏,鼻中打出一个响啼,喷出一口白气,发出老长的嘶鸣。镇中街道早已没了人,唯有马车驶过车轮辘辘的声音,一个黑衣人驾着马车出了镇口,马车向郊外驶去。
夜色之下,残灯映射,露出马夫他那深邃幽暗的星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