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怨!
一席话落,关平也忽然震惊了。
马超和庞德有间隙?
这他倒是从未所闻。
依据史书上的记载,庞德一开始是马腾旧将,后他奉诏入许都以后,便统属于少主马超。
只不过。
令关平疑惑的是,数十载来庞德都对马超忠心耿耿,饶是关陇大败,马超仿若丧家之犬般仓惶逃入汉中归附张鲁,庞德亦是不离不弃的相随着。
既如此,那这恩怨又从何而来呢?
关平不懂!
此时,就在他面露虑色的瞬间,庞德八尺长的魁梧身躯便屹立而起,迈着昂首阔步的脚步缓缓向马超方向行进着。
脚步坚铮有力,气势十足!
他脸上更是充斥着一股凌厉的冷色。
行到约莫离马超还剩二十余步时,庞德忽然停下,遂面露冷淡之色,怒喝着:“马孟起,从今往后,你我恩断义绝,再无丝毫瓜葛。”
话落,庞德怒色冲冲,狂躁无比。
听罢此话,马超本就是易于暴怒之人,此刻哪还忍得住庞德的咄咄逼人,当即怒斥着:“庞令明,你别得寸进尺!”
“本将手下留情是看在你为我马家效力多年,曾经为本将出生入死的份上,不然就凭你这出言不逊的态度,我掌中龙骑尖绝不轻饶汝性命。”
一席话落,他也是一身火气,暴喝着。
见状,从旁的赵云眼见二人矛盾也越发激化,深怕他们继续大打出手,连忙收回青釭剑,放下亮银枪便向中间行去,挡在其中。
“令明,稍安勿躁,不要动怒。”
“云不了解你因何与孟起产生了私人恩怨,可如今既然你们都同属了同一阵营当中,都为汉中王麾下大将,都愿意为兴复大汉而贡献自身绵薄之力!”
“云还是希望你们能够和解,能够将枪口一致对外,消灭曹贼。”
说罢,赵云为了缓解双方矛盾,也屹立正中抚慰着庞德胸间所积攒的层层怒火,言语缓缓劝进着。
“赵将军,还望您能给我一个与马超了断的机会。”
一席话落,庞德遂拱手沉声道:“赵将军,德想请教一下,不知可否?”
“令明请说!”
“如若有朝一日,赵将军所敬重的英雄忽然间做出了大逆不道之事,你当如何?”
“这……”
话音落下,赵云一时语塞,不知如何回复。
随之,他不由面朝马超,伸手遥指着他,厉声喝道:“遥想当年,德于最为落魄之际被先主公马腾将军所收留,承蒙厚爱凭借一身勇武在马家军中能够一展所长。”
“后马腾将军奉诏入京,德听命于先主公便毫不犹豫的留了下来,辅助其子马超。”
“由于感念马腾将军的大恩大德,德也时刻不敢相忘,故而也全心全意、竭尽全力,毫无二心的随马超南征北战,讨伐各路叛逆。”
说到这,庞德忽做痛哭之色,又道:“后曹操兵败赤壁北归,忌惮关西之地的众西凉诸侯的实力,特别是以马超为首的马家军集团。”
“故此,曹操为了以绝后患,便将入京的马腾将军一家进皆满门抄斩,由此马超也便顺势而为联合众诸侯起兵反抗。”
“由于各诸侯联合实力兵锋异常强盛,短短功夫便如摧枯拉朽般便攻入了陈仓、大散关等三辅之地,据守潼关,与曹操对峙。”
“当时,由于曹操杀了马腾将军,德亦十分痛恨他,便尽心尽力的辅助马超想因此一举灭杀了他,为马腾将军报仇雪恨!”
“可事后,马超的所作所为却令我彻底绝望了。”
徐徐一席话。
赵云不由面色愕然,不知如何言语。
“先主公尸骨未寒,马超在雄踞关西,声势最值鼎盛之时,想的不是以一举之力彻底摧毁曹操,手刃仇人为父报仇,反而行那不忠不孝之事,竟然屯军关西,与韩遂结为父子之情。”
“此举可全然有半点复仇的想法?”
听罢,马超顿时群情激奋,高声道:“这,岂是本将所愿意的?”
“当时的情况难道汝看不出来?”
“西凉联军不过一盘散沙,众诸侯中韩遂的声望在羌人当中不亚于本将,甚至能与父亲相比。”
“可当时父亲已逝,韩遂又与曹操有旧,如若本将不竭尽全力将他绑在同一战车上,那韩遂率众哗变又当如何?”
“这只能是时局所迫,非超所愿也!”
一时间,耳听着庞德道道刺骨之语,他也不由狂声解释着。
闻言,庞德面色依旧冷淡,厉声喝着:“呵呵!”
“是,此次事件过了,德一方面感恩于先主公的恩德,另一方面也能感受着你的迫不得已,这也是后面虽然你误中曹操离间计,与韩遂相互攻伐而被趁机所破,我也不离不弃继续追随着你转战关西。”
“甚至,就算汝仓惶落魄的逃入汉中寄人篱下,我可曾有过丝毫怨言?”
说到这,庞德面色又变数分,厉声高呼着:“在此期间,张鲁明面上重用你,可暗地里却时时刻刻防备着汝,深怕你神威盖世引军夺取了他的一片基业。”
“当时,我曾数次劝说于你趁机勤王,攻取汉中以此为基,重出栈道,在争关中,以灭曹操,为先主公报仇雪恨,可汝却优柔寡断,娶妻生子,整日沉迷于温柔乡,不愿在继续复仇。”
“后汉中王西伐巴蜀,刘璋、张鲁再度联合,张鲁因此遣你遣军入蜀相助他共讨汉中王,可你却临阵归顺。”
“那时节,你马孟起可曾想过复仇,可曾想过家中的妻儿孺子?”
“可曾想过我等誓死追随的老将?”
越说到最后,庞德情绪亦是越发高涨,言语间更是呛得马超无言以对!
“直至那时,当某得知汝竟然抛弃我等老将而独自投奔汉中王而享荣华富贵时,德便彻底失望了。”
“复仇不报,妻儿孺子不闻不问导致被曹操灭杀。”
“就凭汝这不忠不孝之徒,德不愿在与尔继续同流合污。”
一席话落。
马超听罢,不由冷笑着,怒吼着:“庞令明,你别如此咋咋呼呼的。”
“你既然讽刺我不忠不孝,难道你便很好么?”
“哼,你口口声声说吾父于你恩重如山,可他却惨死于曹贼屠刀之下,可汝却在汉中委身于贼,难道这便是所谓的忠义么?”
一席话落,二人眼神怒目圆睁,极为狰狞。
半响功夫。
“哈哈哈。”
庞德直视数眼,不由面容大笑着:“马孟起,先主公之恩,德自是永不敢忘!”
“可数十载来,我庞德也为汝之马家出生入死多年,也曾救你马孟起数次性命,我自认自身并未负你马家。”
“可反观汝,却抛弃我等独自享受荣华富贵,难道你还要我以死明志,为汝这不忠不孝之人殉葬?”
说罢,他更是面露冷笑,冷声说着:“汝既然负了我,那曹操却对德十分看重,亲自拜访德邀请我归顺。”
“君亦择臣,臣亦择君,我庞德不是你马家家奴,为何不能选择归顺明主?”
“你……”
“找死。”
这席话音落下,马超怒火更盛数分,伸手遥指着。
一时间,院落里杀气缓缓飘升,好似一触即发!
见状,赵云、关平眼见二人再次将要大打出手,连忙上前拦住。
关平拖走了庞德,赵云也抱住了马超,制住了他们。
紧随其后,关平稍微安抚了下庞德,才不由向前缓缓说着:“令明将军,马将军,你二人的恩怨的确难以化解。”
“以平所为,如今我等皆在同一屋檐下共事,可否将个人恩怨暂时放放,一切以大局为重?”
说罢,他遂又面向庞德,轻声道:“令明将军,事已过去数载,你便将此事忘了吧!”
“日后马将军在蜀,你我地处荆州并肩作战,就当你与马家并无任何干系,此举可妥?”
“哼……”
一席冷哼,庞德遂不再语!
片刻后,他才正对马超说着:“马孟起,今日之事,正好有少将军、赵将军从中调停,我便作罢,不然定与你没完。”
“不过,从今往后,你我之间再无瓜葛,我庞德将再也不是你马家的家奴,请汝收回那一脸高贵的公子哥模样,在继续指使我。”
一席席凌厉的话语,庞德瞬息间出落。
紧随着,他便迈起脚步,径直向府外迅速离去!
眼见于此,赵云不由面露忧色,说着:“这……”
见状,一旁关平笑道:“岳父不必心忧,令明将军秉性刚猛,凡事不愿憋在心里,如今遭遇此事他心底也必然极为难受,就让他暂时前去散散心吧!”
说完,他也拱手向马超行礼着:“马将军,此事也还望你别往心里去,令明将军曾跟随于你们马家数十载,他的秉性您也可谓是在清楚不过了。”
“希望马将军能够理解。”
这席话语出落,庞德脚步飞快,顿时之间便奔至了府门前,怒气冲冲之下也更是不小心撞上了从外走近的刘伽。
“砰!”
一声撞击,几乎让刘伽险些没站住脚跟。
眼见着他脸色不对,刘伽双手拧着满满的礼品,大吼着:“庞兄。”
“庞兄……”
只是庞德负气离去,却对外界任何话语都充耳不闻!
随后他才拧着礼品快步走到关平从旁,屹立一侧,一言未发。
旋即,关平接过礼品才面向赵云躬身道:“拜见岳父,小婿此来太过匆忙却是未来得及提前通知岳父。”
“还望岳父恕罪!”
说罢,赵云一脸喜悦,面露笑容,缓缓接过礼品,笑道:“平儿客气了。”
“你我早已是一家人,前来府中便相当于是自己家,还带礼品干啥?”
“哈哈。”
听罢,关平笑了数声,遂说着:“区区薄品不成敬意,还请岳父笑纳!”
“此次一方面由于小婿匆忙入蜀,另一面也是因为琳儿怀有身孕身体欠佳,小婿担忧她一路之上受不了山道的崎岖颠簸,反动了胎气。”
“便并未让琳儿一同跟随返回,看望岳父。”
说罢,赵云笑着摆摆手:“理解理解,这不碍事的!”
“琳儿目前养胎为主,平儿做得对。”
就在二人相互攀谈时,此刻一旁的马超经历了刚才之事,此时也是心情极为不畅,便说着:“子龙,那没什么事的话,超便先行离去了!”
“有时间,我等下次再聚。”
“那好,孟起,云此次便不远送了。”
说罢,马超便手执着龙骑尖,跨上一旁神采奕奕,身躯极为健硕、全身又皆是层层雪白,不起一丝杂毛的高头大马西凉神驹上,迅速驾驭飞奔而出!
此神驹其速也极快,几乎是眨眼般的速度,马超与神驹便消失不见,只是留下了一地的疾尘罢了。
目视着他们缓缓离去。
关平遂也不在多想,只要此事就此解决,便完事了!
“姐夫。”
“姐夫,你终于舍得来了啊。”
可就在此时,房中忽然冲出二位青年,他们兴高采烈的跑出房间,一眼便发现了院落中的情况,便瞬息高声大喊着。
“统儿?”
“广儿?”
听这吼声,此刻关平也不由面露喜色,内心也极为兴奋,遂也笑着迎了过去。
缓缓走过,关平望着左侧一人约莫十七余岁,面如冠玉、目若朗星,身躯已有八尺之身,右侧的则相对娇嫩一点,身材也娇小一点,差不多十五六岁的样子。
他不由笑着伸手摸了摸二人的头道:“哈哈,广儿,统儿多年未见,你们也长大了啊!”
这一刻,关平内心也充斥着喜悦。
赵广,赵统也差不多长大成人了。
那蜀汉其余二代也差不多了吧?
“对了姐夫,我姐姐呢?”
“她怎么没跟着你一起来啊?”
此刻,年纪略微较小的赵广不由东张西望半响,眼神内好似在寻找着什么一般,不由眨着灵动的双眼,徐徐说着。
闻言,关平笑道:“广儿,你姐姐来不了啊!”
“她怀了小孩子,等以后有机会她才会来了。”
“以后你们才能相见了。”
一席话音徐徐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