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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页>都市言情>余路以生> 第851章 一年就一分钟,就当偷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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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51章 一年就一分钟,就当偷来的

    

    陆行之开的很慢,车子在雨幕里慢慢穿行,四周零次栉比的建筑变成低矮的平房。

    墓地在郊区,还有半小时车程。

    陆行之把音响调低一点,偏头看着韩以忆,“累不累?”

    路开始变得狭窄,天上在下雨,地上是坑坑洼洼的小水坑,轮子轧过去有泥水溅出来。

    韩以忆特别精神,“不累。”

    她在看婴幼儿教育相关的书,看的津津有味。

    翻过去一页,视线向上移动,看的很认真、很投入。

    陆行之没打扰她,尽管他想和她说说话。

    车子停在墓地外面,陆行之把安全带解开,推开车门。

    他拿着伞,绕到另一边,拉开门,微微弯腰把伞递过去,“小心。”

    雨势渐强,陆行之搂着韩以忆的肩,半边身子在淋雨,湿透了。

    韩以忆有点心疼,“就一把伞吗?”

    陆行之没料到雨这么大,他就准备了一把,“嗯。”

    脚脖子很凉,陆行之低头看,还好她穿了袜子,“没关系,我是男人。”

    谁说男人就一定要淋雨了?

    韩以忆握住他的手,将伞柄往他那边推了点,“手臂淋一点是没关系的,不要感冒了。”

    “韩以忆,你听话”,他就是不想让她淋湿,干脆把卫衣帽子戴上,“你要是生病了,宝宝也会生病的。”

    他太知道韩以忆死穴在哪里,会心一击,“你想让宝宝生病吗?”

    不想,她当然不想。

    韩以忆低头,摸了摸肚子,还是孩子最重要。

    林柯的墓碑在第一排的最里面,据人说,这个位置是专门镇压穷凶极恶之人的地狱。

    坠入地狱的恶人,他们要日夜接受阎王拷问,所求之事、所想之人,一念成空,是谓戒。

    陆行之低头默哀,韩以忆也低下头。

    过了好久,陆行之头抬起来,除了眼梢略红,其余的没什么波动。

    头顶洋洋洒洒的雨减弱,变得缠绵温韬,飘在眼前,像江南的丝线,柔软坚韧。

    韩以忆握住他的手,看不得他这样失落的表情,“我也有话要跟他说。”

    她想单独说,“你去那边等一下我,好不好。”

    纵然有心理准备,陆行之看到墓碑这一刻,心里还是有所触动,他需要冷静一会儿,“好,有事叫我。”

    他拉起她的手,把伞柄交到她手上,然后转头看了眼,低着头走了。

    人死不能复生,难受、悲伤都是徒劳,这是林柯教他的。

    陆行之靠在树干上,眼皮阖着,倦意很浓。

    何事秋风悲画扇,故园春尽时,不道归来。

    韩以忆弯腰把花放在墓碑前,撑着伞,往后推开一步,“谢谢你。”

    她不是以德报怨的人,但没有林柯,也不会有今天的陆行之。

    韩以忆弯腰,郑重鞠了一躬,“我知道你不想看见我,你放心,我也不会来自讨没趣。”

    飘在脸上的雨丝被挡住了,陆行之睁开眼,看到韩以忆执伞站在雨中,藏青色的围巾蒙上了雨点,她微仰着头,眼里写着心疼。

    陆行之弯下腰,靠在她的肩上,却没伸手抱她,“忆忆,我是个无情无义的人。”

    他有点累,声音蔫蔫的,“忘恩负义,背信弃义,我是不是也该下地狱。”

    韩以忆赶紧捂住他的嘴,“你不是无情无义。”

    他只不过把所有的情义都给了自己。

    一个人,心就那么大,没办法把所有的情谊都装下去。

    她一只手拿着伞,一只手抱着他的腰,紧紧抱着,“陆行之,我允许你难过一分钟,允许你为林柯难过一分钟,不许多!”

    韩以忆着急的时候,语速会稍微变快,听上去有点凶。

    像炸了毛的快乐。

    陆行之就这样靠一会儿,状态好点,“一分钟到了,剩下的我,都是你的。”

    他把伞拿过来,眼角有点红,“我们去买乐器店。”

    不想在这儿呆,怕触景生情。

    韩以忆点点头,对他言听计从,“好。”

    她踮起脚尖,拿袖子给他擦脸上的雨水,他低下头,乖乖站着。

    “好了”,韩以忆仔细打量了一下,很满意。

    陆行之转身,深深鞠了一躬,大约四五秒。

    他换了只手拿伞,手臂弯起来,暗示她挽着。

    韩以忆乖乖把手搭上去,声音像江南降下的雨,“每年清明,我陪你来看他。”

    不过她不下车,“他虽然伤了那么多条人命,但也救了千千万万个家庭,阎王定会给三分薄面。”

    没有x.k,上千万家庭流离失所,林柯是无心插柳柳成荫,应该记在功德簿上。

    陆行之转头看她,心不在焉,“你不恨他吗?”

    他其实一直想问,但怕触到她的伤疤。

    韩以忆思考了一会儿,语气平和的好像理所当然,“有段时间,是恨的。”

    因为林柯带走了他,她坦诚,“但现在,我不恨。”

    不恨,也不喜欢,因为韩以忆不是一个以德报怨的人。

    她握住他的手,转过头,声调很理智,“你和我不一样,他对你有恩,你可以选择原谅。”

    不管林柯对她如何,对别人如何,总要保留别人为他默哀的权利。

    这个人,应该要有他的。

    “林柯是杀人凶手,他杀了那么多人,也差点杀了你”,韩以忆看着他的眼睛,不骄不躁,不徐不缓,“从这点上看,他不值得你悼念。”

    陆行之皱了皱眉,指腹摩挲着伞柄,一言不发。

    韩以忆接着说,“但是一年就一分钟的时间,就当是偷来的吧。”

    陆行之笑了,摸了摸她的脑袋,声音沙沙的,还带上浓重的鼻音,“要学架子鼓吗?”

    车门拉开,他搀着她坐进去,腰越来越弯,越来越弯,她坐好了,腰还是弯的。

    韩以忆把安全带系上,回答他,“不学,我买来看看。”

    陆行之一脸不信,看看她肚子,提了个折中的办法,“要学可以,等坐完月子再学。”

    他舍不得她辛苦。

    虽然心里一百个不放心,但最后还是给她买了。

    架子鼓公寓里放不下,就搬去陆行之别墅,他给她辟了间琴房出来,里面摆各种各样的乐器。

    唯一的不幸,就是韩以忆被狗仔拍到“小腹”微微隆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