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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了,姑娘吃着,过会儿我再来收拾碗碟。”将食盒放进屋里的人这会儿说着话正退出了房间门口的方向,然后转头便往离开的地方去了,门口站着的两人只是随便拿眼睛瞟了一眼,也不以为意,其中的一个人似乎是站得有些乏了,忍不住还大张着嘴打了个哈欠,惹得身旁那人忍不住瞥了一眼过去,玩笑道:“这才要吃饭的点儿,你倒是困得早。”
才打过哈欠眼睛下意识眯缝着的人一时间没精打采地摇晃了下脑袋,嘴里不由抱怨了一句,“还吃饭呢,咱俩苦哈哈在人房间外头守门,里头的人倒是先吃上了,哎,这都叫什么事儿啊,也不知道好端端的弄这些个人留在这园子里头是干什么的,倒跟供了个祖宗似得。”
“瞎说什么呢,又不是不知道这些人都是原二公子找来的,行了,咱也就别废话了,再过一会儿也差不多该到换班的时候了,到时候咱们就该吃吃该喝喝休息去了,怎么,难不成还羡慕被一扇门给关着的人不成。”另一人倒是没抱怨什么,声音也不大,闲来和门那旁站着的哥们儿说话,说着还不由地朝着里头的房间处使了个眼色,意思不言而喻,另一个人自然也明白,有些话当然是不好没事就放在嘴上说,别说是和原二公子有关的,而这位贵客虽然算不得是南毒的人,却也绝对不容得罪就是了,否则也不会眼看着倒是把这里当成是自己的家一般的随心所欲,至于如今虽然看来身份尴尬被安顿在西景园这座楼里的那些人,以后会如何倒是还真的不好说,总之也不能怠慢就是了,毕竟也算是原二公子的客人,原公子的夫人如今已是不在了,这要是以后真从这些人中挑出来一个续弦了,那身份地位可就是一跃千里了,自然更是要另眼相待,只不过虽然对此大家似乎都是心照不宣,但表面上如何去做和心里怎样想的自然不会那么一致就是了,于是就像这般,该抱怨的时候还是会忍不住就是了,而正巧的是他们这身后的房间里头安顿着的,显然也是所有人中的一个异类了,“你说这到底是什么来头啊,听说可是敢和原二公子动手呢,”一人说着挑眉往紧闭的门扇上使劲儿,若说没有好奇那自然是不可能的,只不过虽然这干活的事儿他们正做着,也算是形影不离地在门外守着,不过要说这到底是怎么个来龙去脉,倒还真是不怎么清楚就是了,于是好端端的被派了这么个差事,费时也讨好,到头来跟个木头人似得,“照我说,这样了还能给留下来也是怪事儿。”
另一人忍不住说道:“谁知道呢,你又不是不知道那位是什么主儿,来到南毒也从来就不把自己当外人,自从换了楚当家管事儿,更是不见消停,谁知道都是打的什么主意呢,便是让我们怎么做就怎么听着就是了,总之还不是楚当家默认的,谁还能说什么不成,咱们只管当差的时候把门给看好了就是了,只要不出什么岔子也就没咱们什么事儿了。”
歪着头正听人说话的那位不由地跟着点了点头,似是也同意同伴的这番话就是了,只不过等听到最后的时候倒是不由瘪瘪嘴跟着摆了摆手,“能有什么事儿啊,要我说,让人在这门口站着就是白费,不过白白支使了人,别说还是个受了伤的姑娘,就是好胳膊好腿又如何,能出的了这房门下的了楼,等出了这园子难不成还不在南毒里头呢?我就不信这人能有多大的本事,要真是如此,我看倒不至于带着伤被关进这屋里了。”
“哎,管他的呢。”话说到此,两人摇头晃脑说了一通也都渐渐收声闭了嘴,各自转回到自己该站好的地方,靠着墙等着什么时候有人来接替,到时候也好松口气该干什么干什么去,不必白白受着拘束在这里浪费时间。西景园并不小,里头的一园一景也都无不是南毒之中精致装点过的,从楼上看去更是一片不错的风景,本来该是南毒中少有人来往的一处静谧宜人之处,此时因为被原容拿来安置他让人招进南毒中的那些人而变得热闹了一些,只不过住在此处的不足十人自然不足以填满整个园子就是了,若是关上门各自进了屋,连安身的这座楼里也都是安安静静并不嘈杂的,除了有所指派才会每日来往上下楼里的人之外,并不会有南毒中的其他什么人会往这个地方凑,说到底因着有这些个也不知道是个什么名堂就好吃好喝留宿在此的那些个外人,南毒中人甚至是连带着整个西景园都差不多是要绕道走了,只不过是因为有原二公子的面子在,最终也不好发表什么意见就是了,至于那些有所指派的人,除了谭丽房间外头额外多出来的两个守门的,再就是照顾这里住着那些人日常起居送餐添衣的打杂的,他们会摊派到这样的活计,可想而知本来在南毒里头也不是什么有身份地位的,自然更没有说什么的权利了,来来往往的便是得不厌其烦地坐着照顾人跑腿的事儿,每日也得要在这楼里上上下下个几回,这会儿正是饭点儿,好好在这西景园楼里住下来的人自然是坐等着饭菜上门就是了,送了饭的人放下了提来的食盒,等着过不到半个时辰的功夫再上来将剩饭剩菜碗碟筷子的都给一并取走,就曾有人忍不住调侃,说如今的这楼里真是比外头的客店都还要照顾周到,倒是也对得起西景园本来招待客人的用途了。
楼梯上响起着均匀的脚步声,在下到楼底的时候便停了下来,上楼送了食盒的一人在楼下站了站,倒是还不见之前和自己一同拿了食盒上楼的那人下来,仰头往楼上看了一眼,倒也没见有人要下来的样子,心想也不知道他是不是先走了,或者是正好错过了,便是转头先准备离开了,他们这些送饭的人也总不能就在楼下站着等人吃完再又往上跑,不过是趁这会儿功夫该干什么就干什么去,到时候再回来也就是了,只不过这人独自转身走开的时候倒是忍不住嘴里嘀咕了一句,“那小子进去的时候还畏畏缩缩的,这会儿该不会是掉人家姑娘的屋里去了吧。”说完便是也离开没了影儿。
楼间的阶梯上,一个轻声的脚步声停在不起眼的转角一侧,这会儿探头看了看,然后便沿着往上的方向走了一段,最终朝着一个方向走去,隐约的铃音伴随着脚步若有似无一般,却是勾着几不可闻的另一个声音在某扇房间的门扇之内出现,然后便是朝着那勾起了声音的方向,这人快步走上前去,径直朝着那处,直到一扇紧闭的门前停下了脚步,此时的房间里头安安静静的,少了活泼好动的柳七,一切仿佛也就安静了不少,已经是到了该吃饭的时候了,食盒摆在了桌上,热腾腾食物的香气似乎都能隐隐飘散出来,但是躺在床榻上的人倒是依旧地没有精神,似乎木然到甚至连一向最关心的食物也都不感兴趣了,而柳因风站得累了,此时正默默坐在床榻边上,一双眼睛在静静地看着这人,直到有隐约的异响声响起,她眉眼轻动,抬手拿起那个从柳七身上拿到的那个小巧的不起眼的铃铛,这本该是个哑铃,本不该会有声音发出,但是眼中所见耳朵所闻听到的,却恰恰不是这么回事,柳因风对此并不意外,几乎可以说是在当时见到原容的那个房间里时,她就已经觉出了有什么可能正存在于柳七身上的可能,柳七本来是个什么样的性子,他的傻病傻到什么程度,又可能会做出什么样的事情来,对此柳因风自觉自己再清楚不过了,事出反常必有妖,只不过在柳七于房中突然做出异样的举动之前,她却是忽略了些什么,以至于提前并没有任何的觉察,正如她即便注意过那个叫做谭丽的女人,也有意避开与此人的接触,但是却不知道在什么时候还是有事情已然发生在了柳七的身上,这一点,她确实也是始料未及的,不过事情既然发生了,便也只能是由此继续下去,这对于此时的柳因风来说,绝对算不上是什么好事,她只消想来便觉得厌恶和麻烦,但若说是多坏的一件事情,倒也未必,有人想着在暗中利用他们,又岂知不是反被利用的存在,至少有一件事她倒是觉得似乎已经在心中正慢慢变得清晰起来,那就是谭丽的背后以及身份,那女人是个什么样的人柳因风并不怎么在意,不过这人为何而来以及为何是冲着原容而来的,她觉得自己大约是清楚了的,剩下的倒也不需要他们做些什么去找谭丽如何,那人既然暗中出手了,自然是会往她和柳七这里靠的,只不过当一点铃铛响动的声音响起的时候,柳因风还是下意识地觉得有些意外,因为她没想到那人会来的如此之快,他们三个人前前后后被安顿在这楼里的时间并不算长,而影凌带着那个叫孙亮的大夫也不过是才离开一段时间罢了,如此迅速的动作倒是让柳因风有些意外,不过却也算不上坏事,她心中大致想了想,可能是也怕柳七的事情再被不知道什么人给发现了什么再揪出端倪来,所以才会在刚入住这西景园楼里的第一时间便会有所动作,想来那人是伤的不重了,否则也没这么利落的动作才是,看来原容下手并不重,至少大概一开始就是准备将人给留下来的,所以并没有把人怎样,而她本来还想着该把柳七怎么办才好,倒也不是没有任何的方法能够让他尽快地从这么一副神游一般的状态中好转过来,只不过斟酌再三却似乎不该急着有所动作,既然已经知道有人在暗中动了手脚,并且已经猜到做手脚的人是谁了,那自然还是要等着下手的人来解开柳七眼前的局面,不管是淮音亦或是淮乐的迷音之术,如果可以自然还是由他们自己动手的人来解除是最好的,这次对柳七下的手虽然算不上重,恐怕也是为了不那么容易被人发现才有此考量,不过在柳因风看来,下手之人的功力绝对也算不上差,至少迷音之术用的炉火纯青,只不过她当时应该直接把这本事对着原容用才对,说不定也就不至于下手无果反而自己还受了伤被关在了这里,不知道是有所顾虑或者是为了不暴露背后的身份才会如此,但是除此之外是不是还有什么柳因风所不知道的其他的目的在,此刻自然还是不太清楚的,总得要和那人真的接触过之后才会更加明白,而此时在柳因风的耳中听来,那个应该算是第一时间出现在这里的人已经近了,或者说应该已然是来到了一扇之隔的门外,至于外面的人对于屋中的他们两人知道多少又为什么会把注意力放在了柳七的身上,此时她心中有的也不过就是猜想而已,但柳因风还是相信,还没有能知道她所真正隐藏的事情,于是也就没什么好在意的了,便是只消安心看着那人接下来还要准备做什么就是了,若真有本事能把原二公子怎么样,她倒是也乐见其成。
柳因风将手中的那个不起眼的铃铛随手又放回了柳七的衣服里,假装什么都没有发现也什么都没有发觉的样子,默默看着床榻上躺着的人叹了口气,担忧过后便是站起身来,朝着房中正放着食盒的桌前走去,伸长了胳膊打开了盖子,然后将里面的东西给拿了出来,嘴里默默念叨着,“你快点好起来吧,这里有这么多你爱吃的东西,也不知道你这个样子能不能吃的下去。”一边说这话的人一边在桌前忙活着,拿碗拨了些菜进去,似乎是准备要给床榻上似是人事不知的柳七喂饭,然后还没等她从桌前拿着碗筷转头向床前走过去的时候,只听见一声吱呀的声音响起,紧接着房门就被人从外面给推开了,她一时间扬头瞪着眼睛看去,不由朝着外头站着的那人疑惑道:“你……你怎么在这儿啊?!”
她自然是认得谭丽的,一同乘坐一辆马车进的南毒,而后又住在一间院子里,即便后头这人搬出去了一段时间才又搬了回来,来来往往碰过几面却并没怎么说上什么话,但彼此自然并不陌生就是了,此时柳因风手里正捧着个碗,惊讶过后正好奇地打量着出现在房门前的人,说着便不由朝着那门前的方向走了过去,然后只见那人抬脚进了房间,然后反手将房门给重新合上了。
然后还不等她再开口说什么,一直沉默着进到房间里的人却突然将手中的铃铛提起,一阵悦耳的声音响起在柳因风的耳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