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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哥他才不冷呢,他可是这世上最好的哥哥。”一听到有人说起哥哥来,姑娘倒是忙不迭抢了话去,一眼看去也是一副维护的样子。
虽然看着总觉是不同的两个人,这时倒不能不说是荣斌的妹妹了,确实很有个一家人的样子,想来兄妹之间的感情也是不错的。
“是吗,我也觉得他人很好。”
一时不再说起共同相识的那人,荣芠倒是自来熟,早已热络地走近了身边,“云舞姐姐,听说你的舞跳得可好了,什么时候也能让我看看啊?”
“我的腿受伤了,恐怕以后都不能跳舞了,”淡淡说了这一句,看荣芠有些失望的样子,只觉得她好像是真的有兴趣,便又闲话起来,“你是喜欢跳舞吗?”
“嗯,我也是很喜欢练舞的,别人也常夸我舞得好,不过肯定是比不过云舞姐姐的。”说起跳舞来,那个活泼的小姑娘更多了些笑容,对她也还有些崇拜的样子,一切似乎也都在她的脸上,不言而喻。
“姐姐你为什么喜欢跳舞啊?是不是因为舞蹈很吸引人?”
面前的人问得自然却认真,她便也不由仔细想了想,虽然好像也找不出什么明确的回答,总还是将自己想到的说了。
“舞可以吸引人,但不只是为了博得他人的喜欢,这世上最好的舞是为了自己喜欢的而跳,也只有那样的一舞才会更让人着迷。”
“谢谢云舞姐姐,我记下了。”
同闲来遇上的一人也说了许久,站得时间久了,腿上也还觉得有些不适,本是要就此告辞分开,却是一抬眼看见了不远处出现在那里的一人。
那人然后也向着她们所在的地方走了过来,身边的荣芠也自然察觉到了,跟着转头看去然后本来话说不尽的劲头倒是退去了。
“云舞姐姐,那我今日就不打扰你了,先告辞了。”这人告别一声,然后也就走开了,这时她还停在原地,却是不便进退了。
“云舞,不介意找个地方坐一下吧?”不远处的那人这时走近了,一双眼睛审视着面前站着的她,张口说道。
她并不知道为何封日也会出现在熵王府里,之前的延请过府一事因为自己受伤而作罢,只是似乎事情并未能因此结束。
云舞客气地问了这一句,也知道无法仍旧躲开,不过此时身在府中,倒是也不至于太过忧心就是了,便是也只能是应了下来,朝着前方抬了抬手,“封将军先请吧。”
两人行至园中的一处小亭中坐了下来,她然后便打发了随行在身边的侍女先离开了,一时也只剩下两人面面相对,有些话也必然会在这时清楚说来。
“你的伤没事吧?”这人先开口关心了一句。
“多谢将军关怀,我已经没事了。”平淡回应了听来算是关心的话,对于如今的封日更多的也只有陌生,并不愿意牵连太过,只是这人却并不愿意轻易放弃。
“关于云舞你,其实我还是有很多好奇的,我本是有意邀请你前往府上,只是没想到竟连累你受伤,不知云舞姑娘为何对我如此抗拒呢?”
并不是全然委婉的问话,封日要说的也已然说得足够清楚,她却无法明白回答,而是不能不绕着圈子说起些听来亦是冠冕堂皇的话。
“将军严重了,我不过是一名小小舞姬,有幸才能在王府中献艺,若是得蒙将军青睐,那是云舞的福气,岂敢有抗拒之理。”
“你是太后钦点的舞魁,哪能以平凡自居,况且你的行为与所言也相去甚远,否则也不会把自己弄得受伤了,对吗?”定定打量而来的目光里,那样探寻的意味清晰可见,她一时移开视线避开了,并不想一直同这人说下去。
“封将军今日出现在这里,应该不会只是为了和我说这些吧?”
“那是自然,不过我们以后应该还有的是说话的机会,也不急在一时。”听清了那隐于话中的纠缠之意,连同他眼神中紧随而来的锋利,也都逼得人无法逃开。
“恕民女冒犯,我因这次受伤不幸坏了腿骨,从今以后都不能再献舞了,日后也无法再接受将军的好意相请,还望将军见谅。”
对于她的连番拒绝,这人仍旧能淡然视之,而这时也还是一副颇有耐心的样子,温软磨人,“是吗?其实云舞姑娘又何必急着拒绝,我自然知道你是这王府里的人,但或许他日我能给你的会比你在这里得到的更多。”
“封将军多想了,云舞别无所求,也请将军能够尊重云舞,以后也不要再出现了。”
最终还是明白说出了能说的每一句话,即便听来可能会有些刺耳,也或许会惹恼眼前的这人也未可知,不过也许能够让他知难而去,倒也未必就是件坏事。
只是还安然坐在面前的人却像是并未听见所说的话,反而一时想着些什么,多了些存于久远时间里的模糊感觉。
“云舞你知道吗,其实你和曾经我认识的一人很像,无论是平常的举动还是跳舞时的样子,总能让我想到她,正因为我错过了一人,所以才不想错过你。”
记忆中的那个封日并未在时间的消磨里留下太多,她只宁愿将曾经与然后割裂开来,一直也是如此看待的,如今再面对着念着过去的这人,心中翻腾与不安却是难以平息。
“云舞不配与将军心中的人相提并论,只是云舞也斗胆冒犯一句,既然将军无力保住曾经的一人,又怎知就不会错过另一个影子,而如今,还何必对于过往耿耿于怀。”
冰冷又伤人的一句话,将他从一丝过往中抽离,只直视着眼前的这个看来并不算是陌生的女人,也无愿再继续宽容下去。
“云舞,或许我是把得到你想得太容易了,不过也正因为有了熵王的允许,我才能大方将你接出王府,否则现在你也不会一身是伤了。”
身处事实之中无可反驳,她可以张开冷硬的面目去推拒靠近自己的一切,却无法忘了其实自己根本什么都决定不了,甚至是主宰自己的来去,尽管尽力表现得还和原本一样坚决,眼底的那些许荒凉却是无法从心头消去。
“封将军,”不远处传来的一个声音这时打断了亭中的两人,然后只见熵王朝着这里走了过来,“方才听下人说将军过来了,怎么没在前厅坐等反倒来了这里,是我怠慢了。”
“微臣参见王爷。”
见了来人,两人便各自起身,封日然后躬身行礼,他只是上前伸手扶住云舞先坐了回去,“免礼吧,不知封将军今日前来是有何见教?”
“不敢,只是日前我特意请云舞姑娘过府,却不想会害她意外受伤,所以今日特来探望,也是前来赔罪。”掩去了面容上方才的冷凝神色,这时倒一如往常,倒还多了些从容的笑意在脸上,似乎方才的亭中也并无任何异样。
“既然是意外,又怎么能怪罪于你,相信云舞也是如此想的,将军就不必在意了。”
视线瞥向身边坐着的云舞,封日便也随着看了过去,她也只是自然沉默着,唇角扬起了一丝表情淡淡应了这话。
“如今朝廷上要王爷费心的事情不少,想必王爷也无暇顾及府中的事情,微臣自然知道云舞姑娘身份不同,不如以后就由我来照顾她,朝中的事情我也可以为王爷分忧效力。”
平常的话音说着似乎寻常的言语,视线安静落在了熵王的眼中,暗藏着的一丝不宁便在一时的亭中流转开来,任谁都无法忽视,“封将军这话是什么意思?”
“就是王爷所明白的意思,我是一介武将,手握兵权自然是要保家卫国,至于这天下到底最终归于谁手,并不是我该在意的事情,若是王爷心系天下赏罚分明,一定会有不少人愿意效力于您,熵王英明也该明白有舍才有得,微臣不敢僭越,只希望能得到王爷的赏赐。”
说得恭敬却也咄咄逼人的一番话,他并未转而看向其他,话音却已然落在了另一人身上,“你想要她?”
“是,不知王爷意下如何?”
短短的默然在不平静中悄然流散,三人相对之时她便居于其间,看来淡淡的一副面孔下隐着心底的颤动,不知道下一刻究竟会如何,却也只能等待着。
“封将军,你该知道夺人所好并不是明智之举,尤其是居于你上位之人,若你刚才所说的一切将会成真,那或许有一日将军会因为今日得到的而不得善终,何必呢。”
似是打量试探的话,存在于面面相对的两人之间,撇开了有些紧绷的气氛,封日只是淡淡移开了视线,接下来的话只说得淡然。
“为人臣子,即便尊荣位极,也不过是人臣而已,得到的越多终有一日将会失去,所以我也不求其他,而王爷乃是天潢贵胄,美人与天下孰轻孰重应该不会不明,微臣所求的,王爷是否愿意割爱?”
欲要占有的目光注视着云舞时,他还定定看着这样的封日,或许身边的这个女人对于另一人来说确实是不同的,也必然会有应当的价值,只是有些价值却也未必可以衡量。
“这天下从来都不会安稳属于一人,将军是聪明人,更不必强人所难,我可以承诺于你的,云舞却不会愿意,我们都不能强迫她,对吗?”
放松下了紧看过去的视线,一瞬的沉默过后只是扬起了一点平淡笑意,“王爷说的是,既然如此,那微臣也无话可说,先告辞了。”
“王爷……”
一人远去离开,一时的亭中然后只剩下了属于两人的安静,她就在熵王的身边,一时心中沉沉的无法言语。
并肩而坐,将身边的女人靠近了自己的怀里,丝丝冷风吹过,清冷却也惬意,“今天觉得好些了吗?”
“我没事了,王爷应该还有事情要忙,不必每日都抽时间陪我的。”
“其实没什么事情能算得上是大事,陪着你我也能安心。”安静的时光可以在一言一语的闲话中度过,安宁之中却也多了几分不真实,有一人陪在身边,眼望着一片园景,她倒是又想起了之前的一人。
“对了,我方才还遇见了荣斌的妹妹,没想到他竟会有那么一个活泼可爱的妹妹。”
“你也觉得那姑娘还不错吗?”
想起了那副模样似乎也就在眼前,不觉提起了,然后转眼看向熵王,却觉得好像是有什么事情,本不该多问,却还是有些担心,“王爷让荣芠来府上是有什么事情吗?还是荣斌的事?”
淡然的安逸之中不觉平添了些沉静,他并未隐瞒,便对身边的人说了,“应该算是荣家的事,过些时候会有人安排荣芠入宫,太子现在虽然还年少,但身边也该有人了。”
“那……她愿意吗?”未想过将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想到不久前还过来一同说话的姑娘,心里更多了些迟疑,只是回答的也早已是定下了的事情。
“这不是她能决定的事,我只是没想到荣斌会极力反对,看来他对这个妹妹还挺上心的。”
平然的表情之中多了些别样的神色,尽管从来世事不断,却总还是希望能够有一丝可能或许转圜。
“一定要这么做吗,也许还有更适合的人愿意到宫里去……”心中的踌躇带入了话里,只是这样的话也终究没能说完,便被现实里的无奈给打断了。
“荣家需要一个能够为其自保的人,这人也只能出自荣家。”
一阵冷风吹过,园中景色便在断断续续中绵延着,呈于变幻相离的四季里,任由上天造物,已在这里坐了许久,风起时由他扶在身侧,便往回走去,“在她入宫之前让我教她习舞吧,她喜爱跳舞,也会做得很好的。”
“你身上还有伤。”低头看向身边的人,并未多说,只是看她脸上淡淡一笑的神色。
“只是教习而已,没事的。”
注定要做且无可逃避的事情,身在其中无从选择,或许也只能希望还会做得更好些,总不至于辜负了一切,终不可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