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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亲眼看见的?”听了拂在耳边的低语,一时整个脸色都难看了下来,她瞥向立在身边的人,忍不住又跟问了这句。
“回主子的话,奴婢看得真切,王爷不仅陪着她放风筝捡风筝,还两个人在小巷里卿卿我我的,奴婢可从未见王爷这个样子过,哪里还是平日里的王爷,简直是要把她宠上天去了。”一字一句说得清楚,只是这说出来的话却让人有些难以相信。
声音里淡淡的像是压着些什么,一向傲气的人却多了一丝灰心,“王爷从不是个只顾儿女情长的人,只是多了那个云舞,我倒真是越来越摸不准王爷的心思了,她到底是多重要的一个人还是如何会讨王爷欢心,怎么就能让王爷只对她刮目相看呢?”
“那主子还预备什么都不做?”小心问了,将主子的苦恼看进眼里,心里也是不甘,“如果再这样下去谁又能知道会是什么样子,若王爷真对她有心,那还是早作打算断了这份心思才好,否则一旦人心走远怕就拉不回来了。”
“近日也没听父亲提起关于冯源庆那边有任何的动静,他自从那次在王府与云舞遇见之后,也没再有什么不妥的举动,云舞那边也还算安静,两者也再没什么联系,可看来这云舞的本事太大,不管她进来王府是有意或是无意,终究让人不能放心。”
冷然的目光中又恢复了平日里的样子,端庄贤淑的人依旧是整个王府里最尊贵的女人,只是这时说出的话却带着散不开的寒意,“不能让她的日子再如此安宁了。”
凉爽下来的天气,人也跟着活泼了,沉闷的日子里只终日静静地懒得动弹,这时倒有些坐不住了。
闲来无事想要到乐舞坊去走走,喜宁便也非要跟去,刚走进了大门就听见轻扬的乐曲声音,几人正随着乐音习舞,入眼便一副热闹的场景,见她走了过来,歌舞乐声就即刻停了下来,所有人也都向着她行礼。
“姑娘好。”
“你们不必理会我,还继续吧,我就闲来走走。”
在一旁寻了个椅子坐下,中断了的乐舞便又开始,她就静静看着,也当赏舞寻乐,只是这样惬意的时候还未过去多久,就被过来这里的另一人给打断了。
“哪个是云舞啊?”一个装扮华美的女人由身旁的一个婢女跟着,迎面款款而来,只是一开口便是要找人,倒让她一时疑惑。
“请问你是……”起身迎了过去,只是疑问的话还没完,就被身边的喜宁给拦下了,“姑娘,这位是孙妾侍。”
“孙妾侍。”对着面前的人行了礼,站定着只对着这人打量而来的目光,那其中的审视不言而喻。
“看来你就是那个大名鼎鼎的云舞了?今日总算是见着本人啦。”
“不知妾侍到此有什么吩咐?”平静而有礼,应对着突然来此的女人,心中却是有些心思已经明白清楚了。
“听闻你时常来这乐舞坊唱歌跳舞的,今日得空我也就顺道过来看看,”说着话视线向着四周扫了一圈,操练舞乐的人这时也都恭敬地立在了原位上,一时默然无声了,“这里果然是不同,整个王府里也没有哪个地方比得上这里热闹。”
“乐舞坊本就是轻歌曼舞的地方,难免声音嘈杂了些,怕是扰了妾侍的安静。”字字句句恭敬疏离,她对着眼前这个初次见面也从来陌生的人,自然知晓来意不善,倒也揣测不出什么来。
“云舞姑娘客气了,我这人其实不喜清净,这歌啊舞啊的我也喜欢,今日过来不知能否有幸观赏一番?”
说着话的人脸上自是一副宽松的表情,提出的要求也并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事,何况这乐舞坊本就是为着王府里的各位主子娱乐消遣。
“妾侍愿意自然没什么不好的,她们随时可以奉上表演。”还未来得及转身吩咐下去,却是就被叫住了。
“慢着,云舞姑娘可是今年的舞魁,又得太后娘娘亲自封赏必定是技艺不凡,我也算是久仰盛名,能不能就请你为我舞一曲呢?”
笑容盈盈的面容之下说着恭维赞誉的话,安静听了却是难有半分欣然之意,她习惯了以舞悦人,虽然长久未做,这样的事也不至是什么不可为的事。
“妾侍有命,云舞也不敢推脱,只是不知您还有何吩咐,是想看哪种舞?”
“看你色艺双全,身姿婀娜,不如……”拉长的语调带起了唇边一丝别样的笑意,直直地看得人晃眼,“就挑些狐媚迷人的舞跳来看看吧。”
她伸手挡住了身边按捺不住的喜宁,沉静了面容也未有多少神情变化,乐舞坊内人人噤声一众低垂着视线,余光神色却是悄然飘落而来。
“妾侍所说的我确实不擅长,恐怕叫您失望了。”
“怎么,云舞姑娘大驾,看来非是王爷旁人劳动不得了?”刻意挑起事端的言语自然酸涩刺耳,她仍旧安静立着,没有真得顺从意不在观舞的人,却也不愿反唇相讥引来不宁,静默的一时之间却是长平赶着从门外走了进来。
“见过妾侍,奴婢有事打扰了。”
走上前来的长平向着那人行礼,这时闯入自然也没得什么好脸色。
“什么事啊,没见这儿正说着话呢?”
“回妾侍,王爷吩咐了即刻请云舞姑娘过去,奴婢也实在耽误不得。”
听了这话的人一挑眉,脸上的咄咄逼人之色倒是立时收敛了,“看来云舞姑娘真是个大忙人啊,一时半刻的都分不开身,得了,今儿我就不打扰了。”
“恭送妾侍。”
所有人垂首施礼送了孙妾侍出去,她的目光也随着离开的那人一直走过了几步远。
“妾侍,”身旁跟着过来的人偏头靠了过去,一时有话要说,“咱们这样做,万一她要是向王爷告状可怎么办?”
往外走得步子未停,侧过了视线,却也当然不见身后之人,“她要是聪明就不会那样做,府中的事自有侧妃在,王爷有的是正事要忙,不会只为了她一个人转的,回吧。”
不速之客出了乐舞坊,转身之间终是不见了踪影,这里一时终也安静了下来,她便是收回了视线看向了过来的长平。
“你怎么来了,是说王爷有传召吗?”
“王爷本来吩咐,要姑娘带上茶具过去亲自为王爷泡茶,不过后来又听六成说萧少爷来了,姑娘可能不必急着过去。”及时过来的人这时说明了来意,听着仿佛就是寻常的事情倒也无须在意。
“六成有传王爷的话叫我稍缓片刻吗?”本应不必着急的事情,她想着倒是又问了这一句。
“倒是没有。”
习舞奏乐的人这时都各自散去,她吩咐了身边的两人,便也未再久留。
“我们还是先回吧。”
熵王居住的几间屋院附近一向少有人走动,安宁静谧,她收拾了端着茶具前去,走近了门口也并未见一人,只有屋子里好似有声音传出,再推门进去里面,果然萧殷也还在那里。
“给王爷请安,萧少爷好。”
打过了招呼便将手上的东西放在了一边的桌案上,再看屋内的两人倒像是也并没有被打扰了的样子。
“王爷现在要用茶吗,或是我将茶冲泡好再送过来?”
还是事先询问了一声,却是并没有等到熵王的话,反而萧殷先开了口,依旧是一副半开玩笑的口气。
“你就在这儿准备吧,毕竟看美人泡茶也是一件赏心乐事啊。”
没人发话说要她离开,她也就退到一边专心泡茶,细致的步骤一样样素手拈来,并未在意屋中的另两人,一时只有高冲时的清越水声响起在耳边,像流淌的清泉一般,她本是潜心于此,慢慢地精神却是被说话的声音吸引了过去。
“关于潜逃的人已经有些眉目了,前不久有人见他进了皇城,如今应该也还在这里,王爷准备要将他捉拿伏法吗?”
并不严肃的声音,听来不过像是无关紧要,“是什么人?”
“我派人核对过当年的案册,是一个名叫赵庆的人,”目光微动,说了这话的人然后又补上了一句,“原来也就是谭府里的一个管家,一直躲了这么多年,竟然又敢露头了。”
“你猜他是觉得时过境迁不会再有危险,还是有什么值得以身犯险的事?”
熵王的视线落在了一旁的萧殷身上,看那从来放荡自在的神情未变,好像也还是本来的样子,不过再说出的话却不只是玩笑。
“这我倒是无法确定,不过,有人似乎见那赵庆曾出入过封家宅邸,王爷以为呢?”
“王爷请用茶。”这般的话还未等着回答,端着两杯茶水的人却适时走了过来,先为熵王敬茶,然后便将另一杯奉予了萧殷。
“茶已经准备好了,那我也先退下了。”
自觉告退,然后便在两人的视线中缓缓而去,她还一如常态,只是不曾抬头去看,然后便退出门外,将一切的声音都关在了合上的房中,直到轻吐出了几口气在门前站定了片刻,才不再逗留转身离开了这里。
清新的茶香缓缓自杯中散开在鼻翼间,萧殷这时倒是一派儒雅,轻闻过茶香方才入了口,细细品了,面上的表情倒是因这杯茶而淡淡变了些。
“这杯茶闻着清香却是喝着苦涩,我还以为好茶经她巧手是会锦上添花的,怕是今日失常了吧。”
静静喝下了另一杯茶的人倒是未置可否,视线于萧殷身上瞥过,也如蜻蜓点水,雁过无痕。
“那个赵庆派人找出来,但别急着打草惊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