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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鸣见众人看向自己的目光都变得有些不同,心里也将大家的想法猜出了个大概,不由得感到有些无奈。
苏县令说道:“陆国首真是辛苦了,没想到你以前过得如此艰辛,好在你的努力没有白费,如今苦尽甘来,你也成了大家敬重的读书人,可喜可贺。”
“县台误会了,我并不是向你吐苦水。”
陆鸣说道:“您身为江县的父母官,不仅仅要维持当地的治安秩序,也要重视读书人的教化。”
“不错,您兢兢业业,把江县治理的风调雨顺,每家每户基本上都可以吃得饱米饭,但是在教育这一块,您就做得有很大的不足。”
苏县令脸色一变,心中有些不服,不过还是客气地说道:“请陆国首指教。”
“身为县令,明知道寒门学子读书困难,理应起带头作用,资助寒门学子努力读书,让他们获得和世家子弟一样的待遇,能够认认真真地坐在教室里听先生教课。”
“只要您起了这个头,本地的士绅多少都会掏一些银子,再不济,至少也能让一些寒门学子不用受到有钱人家的排挤和看不起。”
“自古以来,寒门就有出过众多贤良之士,若是在县台的帮助之下,能够从寒门中多出几个案首、茂才或者解元,那不仅仅是您一个人的功劳,也是江县众位士绅的功劳。”
“只要您能够发奋图强,让江县老百姓人人有书读,有学上,难道不是一件最大的功勋吗?”
陆鸣说完之后,苏县令愣了,众士绅愣了,在场的人也都愣了。
众人面面相觑,窃窃私语起来。
“陆国首好大的口气,让咱们去资助寒门学子,凭什么?”
“哼!寒门学子中能出几个栋梁之才?这不是白白浪费咱们的银子吗?”
“咱们自己都难活自己,还要资助寒门学子?可笑!”
如果是以前陆鸣说出这些话,大家肯定会毫不犹豫地大声呵斥,甚至是指责。
然而现在,大家都只能是小声议论,谁也不敢明目张胆地指责陆鸣。
“怦!”
苏县令忽然一拍案桌,恍然大悟道:“不愧是陆国首,果然是思想独特,目光长远,我怎么就没想到这个点子?为朝廷选举良才不仅仅是文院的责任,也是父母官的责任,如果我只能让百姓吃饱,却忽略了百姓们的教育,纵然江县风调雨顺,又算得上什么政治之功?”
“我作为江县的父母官,不仅要让家家户户过着温饱的生活,还要让穷人家的孩子有书读,接受更好的教育,这才是我应该做的!”
“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陆国首的一番话让我醍醐灌顶,大彻大悟呀!”
“县台大人,您同意陆鸣的提议?”,韩志雄脸色一沉。
苏县令说道:“各位士绅,在下认为陆国首的提议非常有意义,从微观角度来看,各位都是做生意的人,做生意的人不做赔本的买卖,让你们自掏腰包资助寒门读书人的确不符合商人的原则。”
“但是从宏观角度来看,今日我们能够帮助更多人金榜题名,他日那些人飞黄腾达之时,也一定不会忘记你们的滴水之恩。”
“这也是一种奉献的精神,如果只有一个人去做,效果微乎其微,但是如果我们大家去做,江县将会人才辈出,走出一个又一个的栋梁之才。”
说到这里,一些人顿时就被苏县令的话点醒,也都恍然大悟。
“我不同意。”
韩志雄说道:“县台大人,那么按照陆国首的意思,难不成只有寒门才能够出人才吗?难道我们士绅之家的读书人还比不上寒门学子了吗?那干脆咱们都散尽家财,去做穷人好了。”
“这……”,苏县令脸色微变。
陆鸣说道:“我并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想让更多的人接受教育,就好比说如果一个很有天赋的人出身在寒门之家,却因为没钱而上不起学堂,只能过着平凡的生活,那岂不是国家的损失?人族的损失吗?”
“寒门之家能出人才,我们士绅之家也能出人才。”,韩志雄不以为然道。
“我知道,我也相信士绅之家和名门世家有足够的能力培养出人才,但是在这个条件满足的情况下,还能够从寒门学子之中培养出人才,岂不是更大的教化吗?”
“你……”
韩志雄心中一怒,欲言又止,最后还是憋了回去。
“其实让寒门学子与世家子弟一同上学还有一个好处。”
陆鸣缓缓说道:“世家子弟往往看不起寒门子弟,可如果寒门之中有人读书成绩极好,必定会让一些心高气傲的读书人不甘心自己的成绩被寒门压制,所以在这样的心理压力下,也会给予世家子弟一个努力的动力。”
“寒门学子想超越世家子弟证明自己,而世家子弟也不愿意被寒门子弟压过去,如此就形成了一个互相催促的动力,只要利用好这一点,大家就会在这种攀比之中共同进步。”
“久而久之,寒门学子会得到尊重,世家子弟也会人才辈出,两全其美,这是大家的功劳,哪怕是你们花个一千两、一万两银子也买不来的呀!”
说到这里,韩志雄如梦初醒,一下子呆若木鸡。
“有道理呀!我……我怎么没想到这一点?陆国首到底是个国首,竟然考虑到了这么深的层次,与他相比,我的想法简直幼稚。”,韩志雄感到些许羞愧。
韩无忌低着头,没有去正眼看陆鸣,只是不断地在思考陆鸣说得话。
忽然,韩无忌举杯说道:“好!既然苏县令要带头,我韩家自然第一个响应!”
“无忌!你胡说什么呢!”
韩志雄脸色大变,又惊又怒。
“爹,陆鸣说得对!咱们应该资助寒门学子读书,让他们和我们比,只有这样,我们才更有努力的动力!”
韩无忌说道:“今年的州试,陆鸣中了解元,而我却落榜了,我不甘心,所以,我也要给自己一个动力,明年的州试,我也要成为解元,成为国首,我要追上陆鸣的脚步,成为真正有用的读书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