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她怎么还不现原形?”小澜躲得远远的问道。
“说不定……”茉莉盘旋在怪物上空,“可能这副皮囊下面就是原形。”
小澜知道茉莉在暗示自己动手把这张皮掀开,于是决定换个话题。
“她还会醒来吗?”
“短时间内肯定不会,”茉莉催促起来,“我们快点带她走,真嫂子可能快回来了。”
哪来的们,还不是自己。
小澜委屈巴巴地抱起怪物放到自己腿上,脑海里都是她刚才掉了脸皮的画面。
“奥斯卡有在屋里发现其他可疑的东西吗?”
“奥斯卡又不是只狗,”茉莉在小澜身后,地主一样驱赶着她快走,“奥斯卡和她一样只是灵,只不过比她纯粹……我们回去研究一下就明白求源到底是个什么路数了。”
这怪物紧紧闭着眼睛,两道黑水还印在苍白的脸颊上,也不知她的眼睛现在变成了什么样。
为什么求源偏偏选择火真作为杀死夫人的工具呢?
甚至用自己的灵做道具,一心逼疯火真,只为给他一个假想的敌人。
火真……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呢?
村长家里依旧一片安静,茉莉围着附近绕过几圈,确定安全后,小澜一手抱着怪物,一手操控轮椅,飞速滑回到火羽婆婆家中。
刚把气喘匀,小澜一低头,见那女怪物不知何时已睁开了眼睛,一双全黑的无神瞳孔就这样盯着自己的脸,吓得小澜差点把她扔到地上。
“诶?有点意思,”茉莉飞过来仔细看了看那双眼睛,“我还以为她单纯是个小灵,这么看来不是。”
小澜生怕女怪物下一步就是撕下脸皮丢过来,把她抱到沙发上后就躲到一边。
“看来她还没死。”小澜的脸都皱成一团了。
“她没死,但是和死也差不多了,”茉莉停在女怪物额头上,女怪物毫无知觉,“如果只是个小灵化了形,她眼里这黑水应该就是和肉体唯一的维系,流尽了,这抹灵就灭了,但她现在还是人形,说明她本来就是个人。”
“本来就是个人……”小澜喃喃道,“是求源用能力操控了她,像操控其他人一样?”
“可能还有些不一样,”茉莉命令道,“你来把她脸皮掀开。”
小澜一哆嗦。
听听你说的这是人话吗?
“掀开吧,”茉莉的声音忽然低沉下来,“这张脸皮本来就不是她的,把它拿走,她还能舒服一点。”
女人虽没有能力说什么,小澜却见她浓黑的瞳孔似乎滚动了一下。
这脸皮看上去十分贴合,实际上非常容易撕下来,没费什么力气,一张完整的肉色皮肤就到了小澜手心。
“你看她原本的脸,”茉莉也停止了飞翔,静静立在一边,“她是个人,但脸皮被活活撕下来了。”
女人原本的脸上血肉模糊,断口处已经干涸,却没有结痂,想来,是为了黏住这张不属于自己的脸皮吧。
明白自己的样子已暴露在二人面前,女人没有做出什么表情,只用黑曜石般的大眼睛直勾勾盯着小澜。
“她想说什么吗?”小澜问道。
茉莉挥舞几下翅膀,重新唤出奥斯卡。
“灵的交流没有壁垒,让奥斯卡做一下翻译吧。”
奥斯卡乖巧地蹲到女人耳边,两人都不见动嘴,像是在用灵魂沟通。
没一会儿,小家伙奥斯卡伸出右手挠了挠后脑勺,扭头,呼噜呼噜叫了几声。
“他说她什么都不肯说。”
“哈?”小澜低头看着女人的脸,“你不用害羞的。”
而且你这充满倾诉欲的眼神,明显就是有话想说吧!
奥斯卡两手抱住头,呼噜呼噜的声音激动起来。
“奥斯卡说她什么都不说,不想说。”
“是不是奥斯卡和她用的也不是同一种语言啊,”小澜怀疑起翻译的水平,“大火村可能有方言……”
奥斯卡哼了一声,叉起腰,斜眼看着小澜。
“奥斯卡的交流可不只是通过语言的,”茉莉站到奥斯卡头顶,“她现在整个人,从语言到表情,都是拒绝沟通的状态。”
是不能说。
还是不想说。
两人拿她没办法,只能先让奥斯卡开导开导。
小澜坐在轮椅上,透过窗帘的缝隙看向窗外,时间过得太快,转眼,黑夜又要笼罩这片神秘的小村庄了。
距离求源和夏梦的幽会,还有几个小时。
小澜本来还在保持着大脑的快速转动,一步步制定晚上的试炼计划,然而,不知是头脑转速过快还是其他什么原因,脑海中推演出的画面越来越模糊,最后,脑袋一歪,在茉莉诧异的目光下,小澜靠在轮椅扶手上睡着了。
之后,很快进入了梦境。
这时候的梦……
奔跑。
没想到梦里更累。
梦里的小澜终于摆脱了毫无知觉的双腿,气喘吁吁,正在一片黑暗中奔跑。
看看四周,昏暗的圆形空间,脚下一片虚无,每一步似乎都踏在深渊上,自己正奋力跑向一扇红棕色大门,大门开启了一道窄缝,门后没有光线透出来。
这时候的梦,很可能是……
“哈……哈……哈……”
来到门边,小澜停下,伸出的手苍白娇小,确实很像是那女人的手。
握住把手,拉开门——
门里传出一阵喉咙被扼住时痛苦的呜咽,一束光刷地射向自己,小澜举起右手遮光,眯住眸子看去,有一人逆着光,正悬在半空中,微微晃荡着。
白衣,白裙,布满了泪水的精致的脸。
是夫人。
小澜的身体却没有靠近的意思,只把气喘匀,后退一步,狠狠地关上那扇门。
而后又朝另一个方向跑去。
远处又是一扇门。
同样的门。
沉郁的红棕,微启的门缝。
打开——
“都是你!都怪你!我恨你!——”
这一幕小澜见到过。
夫人跪在地面上,用力捶打着腹部,或者说,捶打着腹中的孩子。
“咚!”
没有犹豫,小澜再次关上门。
这确实是那个女人的经历吗,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第三扇门。
夫人惊恐地盯着自己的腹部,雪白的衣衫上乍起一抹鲜红,腹部像是裂出了一张血盆大口,在那瞬间,小澜甚至看到了小婴孩尚未发育完全的肢体。
这里是一个血腥的戏院。
夫人在不同的房间内,表演死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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