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人才批发市场的求职者们为什么都喜欢拿达芬奇作标杆呢？

    

    书接上回，许非凡与吴辽吃过饭休息了一阵，两人就又回到了9527号办公室。

    面试继续！

    『二十一号，罗闻西，23岁，家里蹲大学毕业，是一位天才！』吴辽读起了下一位求职者的简历，『哟？如果光看照片的话，这还真是一位天才啊！』并作出了如此评价。

    『我看看！』非凡一看，『果然是天才！』也是赞同，『不过我们又不是搞篮球队，也不是做篮球题材游戏的，要这位篮球天才何用？而且这个「家里蹲大学」，他是认真的么？』

    这位名叫罗闻西的求职者，简历照片上那一头红发格外醒目。

    『不过他的专长可不只有篮球哦！』吴辽继续念着，『他喜欢唱、跳、rap、篮球……』

    『我看我们还是把他交给敖厂长吧，我觉得成都养鸡二厂比较适合他！』许非凡打断了吴辽的话。

    『报告非凡哥，我只想替敖厂长说六个字——什么仇？什么怨？』吴辽吐槽着，『其实这家伙还是不错的，你继续听下去便是……』他清了清嗓子，突然切换到了说唱模式：『他是——白学家、哲学家、漫画描边上色家；音乐家、歌唱家、绝地求生科学家；舞蹈家、艺术家、吊打青铜的专家……』

    吴辽边唱边抖腿点头，此般节奏感也引得许非凡跟着动了起来。

    『别闹了！时间已经不多了！』抖了一会儿后，许非凡突然停了下来。

    『好吧！』吴辽起身走到门口，『接下来，让我们有请下一位学员登场！二十一号，罗闻西！』随后低声道：『要是这时候插入个音乐就更应景了！』毫无疑问，这便是「戏精」的仪式感。

    简历照片上的头发还是比较长的，真人却是个板寸头。红头发似乎是天生的，看起来比较自然——仅就其发根与头皮的接壤处而言。

    『真的是天才啊……』吴辽脱口而出，『没错！我叫罗闻西，是一位天才！』对方自信的回应道。

    『那你有什么特长呢？』吴辽问。

    『我……』罗闻西深吸了一口气，『画如达芬奇！』自信的高声喊了出来。

    达芬奇的《蒙娜丽莎》可谓无人不知，无人不晓，这个罗闻西敢夸下如此海口，到底是不知天高地厚，还是真的有硬实力？

    『歌如达芬奇！』吴辽想文化，但对方却没有停下来的意思，『诗如达芬奇！』还没完，『字如达芬奇！』还在继续，『数理化如达芬奇！』他继续说道着，『运筹帷幄如达芬奇！』随后还有，『乒乓球如达芬奇！』他陆陆续续列举了四十多样东西，全部都是以达芬奇为标杆。

    确实，达芬奇是一个绝世天才，那些自诩天才之人以其为标杆也很正常，但这个罗闻西好像是因为只知道达芬奇才句句话都提起的样子。

    『嘿！果然是个天才！』许非凡拍了下桌子，『实习期三个月，你若能做出特别的成绩，我便高薪金、好福利好好待你；但若不能，时间一到赶紧滚蛋！』他拿了一张纸，递给了罗闻西，『明天八点去报道，别的废话我不多说，自己理解，反正你是个天才嘛，不需要我浪费口舌的！』

    『谢谢老板给我这次机会！』罗闻西九十度鞠躬，竟突然落泪。

    『别哭了，快滚吧！』许非凡毫不客气，甚至很不礼貌，『你是一个天才，而我是一个老板；你出力，我出钱，各司其职而已。』

    『谢谢老板，我知道了……』罗闻西又鞠了个躬，『知道了还不赶紧滚？』许非凡指向了门口。

    这边骂着别人，一边又要给别人机会，吴辽实在看不懂许非凡到底是作何打算。

    『接下来，让我们有请下一位学员登场！』时间紧迫，无暇顾及其他，吴辽出门又将下一个人喊了进来。

    二十二号，一个以「达芬奇再世」自居的家伙，『你画的太抽象了，我看不懂，拜拜了您咧！』由于其画风过于清奇，被许非凡果断拒绝了。

    『接下来，让我们有请下一位学员登场！』整个下午，吴辽都是以这个「梗」作为招呼下一个人进来的开场白的。

    二十三号，万万没想到，居然又是一个「达芬奇再世」……

    『你们能放过达芬奇么？』吴辽吐槽道。

    不过这个人却是有真本事的，他模仿达芬奇的名画《蒙娜丽莎的微笑》鲜有瑕疵，尤其是那双手，堪称完美，与原作一模一样！

    『我想找一份朝九晚六或者朝八晚六的稳定工作，一周最好休息两天，这样我便可以日复一日的过着平静的生活……』应徐非凡的要求，这位二十三号求职者开始描述自己对工作的要求和期望，『我不抽烟，也很少喝酒，每天晚上固定十一点睡觉，睡前会喝一杯热牛奶，做二十分钟的瑜伽，然后上床躺下，一觉到天明，每天都睡足八小时，不留下任何疲倦和压力到第二天……』

    这段熟悉而平凡的自白，却带着浓烈的危险气息。

    『我想我们还是不太合适，拜拜了您咧！』听完这段说明，许非凡又看了下对方简历上的名字，果断选择了拒绝。

    『可是我们明明到刚刚为止都进行的很顺利啊！』对方显然不想就此放弃。

    『这个……那个……』许非凡竟突然词穷，『抱歉，吉良先生，我们不招画油画的！您认识七号求职者吗？他也是个油画大师，但我们还是没有谈拢，毕竟我们真不想招画油画的……』吴辽指着对方仿画的《蒙娜丽莎的微笑》，来了个神助攻。

    『可是……』这位名为吉良的二十三号求职者似乎想解释点什么，但最后还是放弃了，『抱歉，我还是去其他的地方应聘吧！再见……』

    『再见！』许非凡和吴辽齐声向其道别，『呼……』并在对方离开后一起擦汗，『可算走了啊……』两人的行为同步率高达99%。

    接下来的是二十三号，他自称达芬奇第二十五代玄孙。

    『哥屋恩！退出这个舞台！』结果对方话都还没说两句，就被许非凡暴躁的哄了出去。

    然后是二十四号，他是达芬奇邻居的弟弟家养的那条狗的前任主人的前女友的侄女的同学的朋友的后人。

    『那不就是一点儿关系都没有吗！拜拜了您咧！』许非凡再度选择了拒绝。

    接下来的二十几个人都是如此，『求你们别再迫害达芬奇了，行不行啊？』许非凡和吴辽都抓狂了，这些人真的是想方设法的都要跟达芬奇套上点儿关系。

    看看时间，五点半，外面也已经只剩下最后的五十号了。

    抱着忐忑不安的心情，吴辽读起了简历：『五十号，武琦琦，女，三十五岁，无业宅女一枚，原本靠着偶尔投稿漫画来维持生计。』吴辽眼前一亮，『非凡，你看这个，我感觉我们捡到宝了啊！』

    『我觉得也是！』许非凡顺势分析了一波，『能考偶尔投稿漫画就养活自己，那说明他的稿酬相当之高！稿酬也是实力的一种体现，吴辽，看来我们今天真的是在最后一抽中了五星头奖啊！』

    『flag别立的那么早啊喂！』吴辽提醒道，『还最后一抽中了五星头奖，你就不怕在「冲田小姐」的卡池里金剑转身「对不起先生」吗？』

    『呸呸呸！乌鸦嘴！』许非凡还真的喷出了口水，『呸呸呸！坏的不灵，好的灵！』

    吴辽走出门，大声宣布：『接下来，有请最后一位学员登场！五十号——漫画家，武琦琦小姐！』

    外面只有一位身穿休闲服，背着大背包低头玩手机的女子，她似乎是因为太过于专注手机，并没有听到吴辽的呼喊。

    『武琦琦小姐？』吴辽靠近了两步，『请问您是武琦琦小姐吗？』又走近了一些，对方抬起了头，『鬼啊！』这个面对面，可把吴辽给吓了一跳，不由得退后了几步，踉踉跄跄的险些撞到了墙。

    『啊……啊……啊……』对方也被吓得不轻。

    此时一位路人正好经过，看到此情此景，也是愣住了，场面一度十分尴尬。

    『你好，我是面试官吴辽。』吴辽调整了下状态，而后向对方问道：『请问您是五十号武琦琦小姐么？』

    『我……』对方依然很紧张的样子，『我是……五十号，武琦琦。』说话都有些结结巴巴的，『我是来应聘……应聘游戏美工的……』有点舌头打结，『我第一次，找……』有些吐字不清，『第一次出来找工作，还不是很习惯……』

    原来如此！看来她还是挺重视这次面试的，所以才特意化了妆。只可惜她好像并不擅长，所以才画出了这么恐怖的效果。

    『不好意思，能麻烦您先去洗把脸，卸了妆再来么？』吴辽道，『好的……』武琦琦起身离开。

    这个武琦琦的五官还是挺端正的，鼻梁比较高，眼睛大大的，就算不是个美人，至少也不会有多难看——再次见面之时，事实证明了吴辽的这个判断。

    『那么，能否给我们看下你的作品，或者说当场秀一把呢？』随着许非凡的话音落地，面试终于进行到了最关键的环节。

    『这是我画的女牧师和女法师！』武琦琦说着，从包里拿出来两张画来。

    真可怕！——吴辽看了不由得一惊，不过这次他没有喊出声来，也没有什么条件反射的过激动作。

    『你画的漫画里女性角色都是这种风格的么？』许非凡到是很淡定，『是的』武琦琦点了点头。

    『这不是难不难看的问题。』许非凡说着，挡住了那个「女法师」的一部分，『吴辽，你能看出这是一个「人」的一部分么？』吴辽摇摇头，事实正如许非凡所言，这已经不是一句「难看」能描述的范畴了。

    『可能这就是个人口味的不同吧！你的那些读者应该很喜欢这种风格吧？但是……』许非凡不想再继续说下去了，他不想用言语来伤害对方。

    『抱歉了……』武琦琦准备把画放回去。

    她的画装在背包里的一个文件袋里，拿出来的时候武琦琦是直接「抽」出来的前面两张，而放回去的时候，却是为了放整齐，要先把里面的其他画都拿出来，整理好之后再一起放。而就是这个举动……

    『等等！』许非凡叫住了武琦琦，『怎么了？』武琦琦不解。

    『你的第三张画，能不能拿出来看看？』许非凡提出，『可以啊。』武琦琦很乐意的将画拿了出来，画的是一位神似007的男子，惟妙惟肖。

    『还有吗？』许非凡指着袋子，『那里面还有别的画吧？』

    冷酷无情大帅哥，极道大佬暴走族，铁骨铮铮哲学家，各式各样的男性人物在武琦琦的笔下栩栩如生。

    『真是太厉害了！你画的可真棒啊！』许非凡称赞道，『对啊！画的真好啊！』吴辽也表示赞同。

    『真的吗？能让你们喜欢，真是太好了！』武琦琦很是高兴，『其实我是个腐女，我画的漫画里也几乎都是男性人物。因为经常有在画，所以我对这些还是有自信的！』

    『那为什么要先给我们看那两个东西呢？』许非凡摆出一副生气的样子，但任谁都看的出来那是假装的，『为什么要伤害我的眼睛？』随后捂住了双眼，叫喊着，『啊！我的眼睛！我的眼睛！』。

    『就是！』吴辽配合着一起调侃着，『真是瞎了我的24k钛合金狗眼！』也捂住了双眼，『啊！狗眼都闪瞎了啊！闪瞎了我的24k钛合金狗眼啊！』

    『噗……』武琦琦被这两位戏精的浮夸演技给都笑了『其实那是我的一位好姐妹告诉我的！』武琦琦开始解释来龙去脉，『如果面试官是女人，那就直接给他们看我擅长的这些帅哥型男；不过多数时候面试官都应该是男性，所以这种时候就要预先准备好两张「美少女」作品才行！』

    『美少女？是外星的美少女吗？还是侏罗纪时期的美少女？以我的审美观，我真的看不出来啊！』吴辽吐槽道，『就是啊！你管那两坨稀饭叫美少女？你其实不是个漫画家，是个行为艺术家吧？』许非凡也附和着。

    该看的也看了，不该看的也看了，事已至此，也是时候进入最终的敲定阶段了。

    『哦，对了！』过了一会儿，许非凡冒出了一个问题：『你刚刚好像有说，你是个腐女对吧？请问腐女是什么意思？』也不知道他是真不明白，还是明知故问。

    『这个……』武琦琦突然一副很纠结的样子，『我刚刚不小心说漏嘴了吗？』她有些惶恐，『其实我是想说「宅女」来着，对，「宅女」……』开始嘀嘀咕咕起来，『是「宅女」，是「宅女」啦，不是「腐女」……』

    『腐女好像就是那种特别喜欢帅哥的妹子！』对此一知半解的吴辽接过了话头，『男人爱美女，女人爱帅哥，很正常的嘛！』他开始发表自己的观点，『也不知道为什么，腐女和宅男总是会遭到莫名其妙的排挤、谩骂和迫害！明明就只是个普通的兴趣爱好而已，到底是哪里不对，就招惹到了那些键盘侠大神了呢？』

    『我也知道，有些腐女确实行为比较过激，但总不能因为个别人，就以偏概全吧？』吴辽继续发表着自己的观点，『只要喜欢的东西是积极向上的、健康阳光的，在不影响、不干扰他人的前提下，这种爱好又有何不可呢？』

    『可是腐女不是……』武琦琦想要解释些什么的样子，却是被突然亢奋起来的许非凡给压住了声音。

    『没错！』许非凡猛拍了一下桌子，『那些歧视别人，侮辱别人爱好的人，都是sb！』开了个地图炮骂了一堆人，『不用在意那些白痴，真的！』最后，许非凡向武琦琦伸出手来，『你很优秀，你很棒！欢迎你加入我们！』

    『我真的可以吗？』武琦琦简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当然可以！从现在起，你就是我们的同伴了！』许非凡再次给出了肯定的答复。

    『可是，腐女……』武琦琦欲言又止，『我……』止言又欲，『其实是……』冷静思考一番后，『算了，不管这些啦！』最终忘了说啥，『谢谢！』充满感激的接过了许非凡的手。

    今天真是大丰收，前有93岁半还热情不减的退休忍者冯人斩大爷，后有指不定还真是一批黑马的红发天才罗闻西，当然最关键的还是现在这位擅长画帅哥的大画家武琦琦。『我们《名玩》制作组加入了他们三个以后，正可谓「如猫添翼」！』许非凡感慨道，『是「如虎添翼」才对！』吴辽更正，『有什么区别吗？不都是猫科动物？既然是叫作「猫科」，那肯定还是猫厉害一点啊！不然为什么不叫「虎科」呢？』许非凡反驳道。

    『哈哈哈哈……』两人相视而笑。

    已经快六点了，该收拾东西准备回去了！

    『对了，老板，其实武琦琦只是我的「简名」。』武琦琦在准备开门离开的时候，突然转身说道，『我的外婆是法国人，我有四分之一的法国血统！』

    『哦！』吴辽恍然大悟，『难怪你鼻梁这么高！眼睛这么大！』

    『眼睛大和鼻梁高和这两件事有个毛线的关系啊！』许非凡吐槽了下吴辽，又转问武琦琦，『那么，你的名字是……』

    一边是准备走向门而向后回头的武琦琦，另一边是收拾东西时回头的许非凡，两个背对背的人回头互望的一幕，像极了一个名场面。

    铛铛……铛铛铛铛铛铛……铛铛铛铛铛铛……

    『喂！把音乐关掉！』许非凡冲着特意用手机播放起《你的名字》里经典音乐的吴辽吼了一句。

    『我觉得应景啊！所以就特意放了这个！而且「你的名字是……」』吴辽模仿着许非凡刚刚的话语，『刚刚你就是这么说的啊！你再看看这个场景，是不是一模一样？你再说说看，我这个用音乐来吐槽的手法是不是精妙无比？』

    『你牛，行了吧……』许非凡也是无言以对。

    『噗……』武琦琦笑了，『以后跟你们在一起工作，肯定很开心！』然后又接回到刚才的话题，『我接着说吧！其实我的全名是……』她深吸了一口气，『武星琦阶兰卡光萢晓妲芬琦！』

    『什么？五星骑阶蓝卡光炮小达芬奇？』吴辽复述了一遍，『呀咧呀咧，真是够了……』

    『哈？又是达芬奇啊？』许非凡无奈的摊手道，『呀咧呀咧，看来今天下午还真是怎么样都脱逃不了达芬奇啊……』

    『可能这就是命运吧！』吴辽说着，笑了起来，『哈哈哈……不过其实也挺好的，难道不是么？』

    『当然啦！哈哈哈哈……』许非凡也笑了起来。

    就这样，许非凡与吴辽在人才批发市场的一天结束了。此行，他们一共「批发」了三个人才，为这一天划下了一个完美的句号。而《名玩》制作组的故事，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