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刚刚过来时听说你和龙飞影起了冲突?”颜圣希边走边问,眼角余光打量着南宫卿染语意关切道"你怎么样,吃亏了没有?”
南宫卿染偏头傲然轻笑:"吃亏倒是没有,就是有个女人太呱噪了,不知三师兄可认得?”水葱似的玉指比划着"大概就这么高,穿着一身鹅黄色的百褶裙,长得挺好看的,应该是龙飞影的爱慕者?”
"你呀,那应该是木仙门的罗舒妍吧,她是星竹门主的亲传弟子又是内家侄女难免骄纵了些。”
他停下脚步又看了看她,轻抿的唇角扬起不知是赞许还是无奈的笑:"你胆子也真是够大的了,连龙飞影都敢打,他可是府主的亲传,还没人敢这样对他,你倒好还有什么事你不敢干的吗?”
已是下午,和风,微暖。
剑明峰上难得的清净,普通弟子们或是前往校场练剑或是在省经阁通读心法虔悟天道,而整个剑圣门所有的高层都聚集在通明大殿里。
上首坐着天清剑圣和云欢剑圣,下手是月瞳司乔两峰主,之后七位人皇境的长老和五位大君级的执事坐在两边,身后站着二十一个亲传弟子,只差南宫卿染和颜圣希便到齐了。
一轻缓一沉稳的脚步声从殿外传进殿内众人耳中,几乎是同时间将目光转向了门口,眼含期待的在心中细数脚步。
不出意料一白一青的身影并肩踏入大殿,天清剑圣一个眼神扫去,艾勋和辛离会意上前将殿门封闭站在了大门两边宛若门神,月瞳担忧地看着南宫卿染在她踏进大殿的一刻下意识想起身过去,刚一动便意识到此时的情况又不动声色的坐了回去,只是眼神还不曾挪开分毫。
盯着众人那探究的目光,南宫卿染在殿中站定,颜圣希无声地按了按她的肩膀似在给她鼓劲。
视线环顾在场的所有人,深吸口气不肯眨眼认真的想把每个人都记在心里,她知道一旦她将一切和盘托出或许这里的一切都会与她毫无关系,虽然没多久但她是真的喜欢这个团结又毫无算计的地方,特别是每个人在她心里都象是家人一样,他们的关切,担忧,嬉笑怒骂都印在脑海中。
确定毫无遗漏后南宫卿染又往前走了两步,看着月瞳咬着已经失了血色的下唇轻轻一撩裙摆缓缓跪了下去,这一下可把众人惊得不轻,几乎是瞬间天清,云欢所有坐着的人都从座位上跳了起来,侧身避开她这一礼。
"丫头!”天清面含惊色连声问道"这是干什么!快起来!”
"师妹!”
"凰儿!”
挥开前来搀她的众位师兄。
"大家请听我说完。”南宫卿染抬起手制止了所有人"我——是一个死后重生的人。”
"不,应该说我是八年前就死去的南宫皇族的荣光太子,我是南宫卿染。八年前我的身死并没有让我的神魂消散世间,拜血脉所赐我的神魂虽然撕碎了但只是陷入了沉眠,八年后这个身体的血将我沉眠的神魂碎片唤醒,然而这个身体原来的魂魄在相思黄泉的药力下已经灰飞烟灭,我代替这个身体的原主活了下来,也就是你们今天看到的我。
"这个身体原本确实是一个叫季睿言的女孩的,也就是月姨的孩子。她魂魄消散带走了相思黄泉大部分的药力而让我得以复苏至今。”
南宫卿染敛着长睫,沉默了一下才抬起头看着月瞳"对不起,骗了您,也骗了大家,我不是季睿言,您的女儿已经······”
"够了!”月瞳泪流满面失控大喊"别再说了,别再说了!我不听,我不要听······”
"对不起。”
她甚至不知道除了对不起还能说什么,周身灵力动荡的厉害。
她知道是莲幽想要冲出丹田,他,怒了。
南宫卿染抬指轻抚丹田的位置悄无声息地加了到封印,以免莲幽挣脱出来,一旦他出现这件事恐怕不会善了了。
垂首跪在地上没有动,她占了季睿言的身体总要替她尽尽孝道算是弥补,她不喜欢欠别人的,,这些事也是她目前唯一能做的一点事了。
月瞳哽咽着,满面泪痕地走到南宫卿染面前。
南宫卿染觉得膝盖有点疼,从不曾跪过任何人的膝盖如今破天荒的弯下了。正思索着自己何时如此娇嫩连跪一跪都会觉得疼了。
低着头的南宫卿染只看到眼前一蓝便知是月瞳的裙摆,众多颜色里她只爱湖蓝色,一直白皙带有薄茧的手伸到了面前,南宫卿染心一沉,这是要打她吗?轻轻闭上了眼没有动也没有做闪避的举动,心道:罢了罢了,占了人家的女儿的身体总得给人家发泄一下吧。
发上轻柔的触感让她一愣,怔怔抬起头对上月瞳满满心疼的眼神,"吧嗒”一滴泪打在她脸上像她眼中流下的泪。
"傻孩子,你既然代替她活下去,那就是老天的安排,她是我的孩子你又何尝不是?”月瞳一把抱起南宫卿染泪眼朦胧的啜泣"就是不知我还有这个荣幸做你的娘。”
"我……娘。”南宫卿染忍了许久的眼泪终于决堤,心中的辛酸和苦涩在月瞳这一抱之下尽数散去。
"乖,好孩子。”月瞳用力抱着她"是娘要谢谢你,如果不是你我或许再没有机会见到活生生的睿言,你虽然不是她,但是这些日子以来你的陪伴我一直都记得。”
月瞳摸着南宫卿染的眉眼欣慰笑道:"如今也好,任是谁能想到我的女儿竟是荣光太子的重生之体。”
南宫卿染笑而不语,抬眼看其他人。那一双双望来的眼中竟无意外,皆是意料之中的了然和欣喜。
"今天所有人,在踏出这个门之前都必须立誓不得将听到的一切泄漏出去半个字,否则天雷轰顶,灰飞烟灭!”天清剑圣的话像一声警钟,将在座众人惊醒,南宫卿染微讶过后心中微暖,没料到师父竟连这个都想到了。
"不用了师父,我相信大家。”
"不,必须立誓。”云欢忽然插言"这无关信与不信,一旦有个万一就危险了,这种事是最经不起万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