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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页>玄幻奇幻>风暴骑士物语> 第163章 The Revolt 起义(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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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3章 The Revolt 起义(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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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城楼之下,过道的正中,那非凡的两人凛然伫立于箭雨之中,波澜不惊且毫发无损。

    在逐渐没去的夕阳下,无数若隐若现的赤金色线条以白衣的少年为中心,在他们的头顶上循着某些特定的范式盘旋、流转,恍然交织成一个半球形的屏障,如日落堡垒倒扣于娜拉米河那般拱卫于那条中心走道之上,有若天穹般庇护着蜷缩在其檐下噤若寒蝉的科维尼人和帝国士兵。

    “我们无意争斗……就算现在这么说,他们也听不到吧。”少年摇了摇头,发出一声由衷的叹息。

    “需要我为您传达吗,阁下?时刻为您效劳。”名为维利的随从笑了笑,从容自在的表情间察觉不出丝毫压力。

    “射击!继续射击!!谁让你们停下来的?!!”

    出于极大的恐惧,勒夏的命令中掺杂着明显的战栗。这种程度的敌人是他从未面对过的。

    “没用的。”虽然轻描淡写地这么说着,他的辛德拉人顾问还是高举手臂,向全军发出了下达命令的手势。

    一波又一波箭雨如海浪般扑向那道屏障,却不能撼动其半分。每一支箭矢接触到其表面的那一刻起,便仿佛掷向海面的飞石激起的涟漪,自那一点激发出明亮的金色光晕,沿着球形表面波散开来,点亮所有沿途的线条;无数泛着辉光的波纹扫过屏障的表面,这才终于将其全貌清晰地展现在所有人的面前。

    ——严格意义上说,那不能算是一个球形。仿佛镌刻着金焰花和雄狮的地砖般的正六边形薄片悬浮在少年的周身,相间联接成一个近似于半球的多面体穹笼;邻接之处微陷的磨砂凹槽内侧点缀着微细且精致的纹饰,其间渗漏出像焰光般腾然升起的金色砂砾。锥头、木屑和箭雨在岿然不动的屏障表面四散飞溅开,其碎片的弹射密度和力度甚至足以杀死任何愚蠢到还站立在附近的无辜旁人。

    看上去并非是某种“现象”,倒更像是一件精美绝伦的艺术品。

    ——无坚不摧的艺术品。

    “……这是……什么……”他们的身旁,一名士兵终于缓过神来,意识到了自己还没有曝尸此地这一简单的事实。他抬起头,以如此接近的距离望着那佑护着所有人的金色穹顶,像他所有的敌人那般露出了恍然如醉的神情。

    “……弩炮!把弩炮拉出来!!!”

    “看样子他们打算用大家伙了。”维利一边轻轻地抚摸着下巴,一边沐浴着密集的落矢抬头观察着城墙上的动向,试探着问道,“怎么办,阁下?”

    “我知道你想干什么,维利。”少年浅笑着摇了摇头,他当然很清楚维利这样问的用意,只是不确定是否有这么做的必要。

    在考虑过一阵之后,他的立场似乎开始动摇了,“看来……我们没有别的办法了?”

    “难道您还要等他们试过军械库里的所有武器再做决定吗?”

    “……你说得对。”

    少年终于点了点头。尽管他的表情仍然表现出些许抗拒,他还是将手伸进贴身的衣物中,从夹在衣襟之间的口袋中缓缓取出一个一掌大小的琉璃瓶,瓶口用软木塞封起,内里盛装着半瓶不会发出声响的未知透明液体。

    “跪下吧,维利·贝利芬(verie beriffin),在全知全视全能者的面前——”

    听到木塞被拔出时的清脆声响,维利莫敢怠慢,即刻单膝跪地,收肩颔首以示谦敬。

    “——因祂将授予尔的,乃是在人世间至上无双的斯须荣耀。”

    像彻底换了一个人似的,少年的声音忽然变得低沉,表情也严肃十分。熟悉的祷词有力地叩动维利的耳膜,夹杂在其中的仿佛是管风琴般久远的回响。

    “——但尔不可沉恋流连,更不可妄自尊大。伴着这份殊荣的责任,尔当铭记于心。”

    “一介臣仆……何敢怠慢。”维利回答。当他感受到头顶上冰凉的触感时,他默默闭上了眼睛。

    少年微倾瓶身,琥珀色的油状液体便沿着那道极细的长丝,徐徐淋洒在维利的头顶上。一种神圣的、不容冒犯的气氛自他们的脚下弥漫开来,周遭发生的一切也仿佛陷入了不可思议的静默,无论是箭支在屏障上断作几截的炸响,亦或是敌人们狂怒却又惊惧的喊叫声,尽管并没有彻底消匿,却在这份森严的气氛中失去色彩、沦为陪衬。

    士兵不敢说话,只是凝视着那道丝带般的晶莹液流许久,屏障之内的时间流仿佛也迟滞了下来——那小小的瓶子里何竟能容纳得下这么多的液流,以至于几乎流遍了维利的周身。

    “抬起头来。”

    少年厉声吩咐道,并将已经重新塞紧的琉璃瓶放回衣袋。于是维利抬起头,他的视线径直望向少年掩在兜帽下俊美如画的面庞——尽管,呈现在他眼前的当然不是这样一幅画面。

    他眼前的所有线条,都被少年身后那无比耀眼的金色光芒所模糊、覆盖、扭曲,变成相融合的未名图景;仿佛双翼一般形状的光团在少年的身后绽开,眩目的虹光如荡漾的涟漪一般充斥了他的整个视野,甚至足以刺痛他的眼睛;火焰,金色的火焰如同怒放的向日葵,向外放射而出的缕缕丝线萦绕、交织成环,恍若全视者眼中的虹彩。若非自己在侍奉这位人物的十二年里已经不止一次地领受过这份恩赐,他当然会为这出现在眼前的异象瞠目结舌、战栗不已。

    但他知道,这是只有自己能看见的景象——是作为被拣选者的荣耀,所能看见的世界的真实。

    “而我,”少年毫不避讳地直视他陷入迷离异境的双眼,将拇指直抵在他的额间,“万军之主谦卑的仆人,希洛宁·圣卢塞安(syronin el’lusyan)斗胆,藉由祂的名义膏尔为圣。”

    话音刚落,少年的手指便顺着他淋满圣膏油的额前一路滑下,直抹到名为维利的侍从的鼻尖,一路上留下一道仿佛镀上了黄金的圣纹;不知从何而起的劲风撩起少年的衣袖,从他周身腾跃而起的焰光,伴着狂热跳动的金色火星愈演愈烈;琥珀色的圣膏油就此成为圣火的媒介,从他的身上一路延烧至维利的皮肤、肌肉与骨髓。

    “起身吧,受膏者,此时尔已毋需跪拜。”

    ——说完这些,少年闭上眼睛,脸上激烈的起伏很快重归于温和。

    与此同时,维利重新睁开眼睛,一边将手指摁得咔咔作响,一边从少年身前的荫蔽下站起身来。他的嘴角高高扬起,脸上挂满狂放自信的笑容;无穷无尽的力量仿佛正从他的身体涌出来,并像山火一样不知偃息地蔓延。

    “是,阁下……不,现在已经没有必要隐瞒了吧,殿下?”

    希洛宁·圣卢塞安,帝国的皇子,只是与自己的随从会意一笑。

    “那么好嘞!——让我看看,这些匪寇们的头领在哪里呢?”

    带着不怀好意的微笑,维利闭起一只眼,沿着自己的视线高举起手臂,对着面前高耸的墙垣舒展开五指,仿佛在瞄准着什么方位。他的视线循着自己手掌扫过的整条阵线,直到最终锁定在那面最大也最显眼的青剑鱼旗帜上。

    “不需要我再提醒你做事情的分寸了吧?”

    “您放心,殿下,我只打算稍稍震慑一下他们。”

    “不要下太重的手。我们不是来求战的,不要让他们误会我们的意图。”身穿白修士服的皇子似乎依然没有放下心,又对他加以嘱咐。

    “当然了,只要在您能治愈的范围之内就没有问题了吧?”

    在他们谈话的当儿,几门弩炮已经架设完毕,粗如碗口的攻城箭头正虎视眈眈地指向他们的方向。

    “射击!射击!!击碎他们的防御!!!”

    站在那面最为鲜亮的青剑鱼旗帜之下,勒夏踩在城墙的豁口之上,咬牙切齿地下达了击发的命令。

    “——那么——”

    被圣焰所包裹的维利忽地蹲伏下去,左手撑着膝盖,一边以青筋暴起的右手手掌紧紧地按在双脚之间的砖石上。

    “——帝国皇家卫士,维利·贝利芬,请多指教!”

    话音未落,他脚底的砖石已然爆裂开,化作飞散溅落的砾石,其力度之大,就连那位高贵的皇子都不自觉地欠身规避。

    “这家伙真是……”

    望着已经倏然跃起的维利,他不由得再度扶额叹气。

    *

    “这……这是怎么回事?谁能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

    看着空中飞散爆裂的木屑,勒夏怔在那里,语气无助得仿佛面对着饥饿灰熊的三岁孩童。

    让他的心绪沉到谷底的事实是,没有人作出回答。他身旁包括德赛瓦在内的每一个义军士兵,或同他一样没能意识到方才发生的事情,抑或惊异于他们刚才所能看见的一切,惊异于那只要稍稍分神就会错过的、充斥着美与暴力的表演——

    那名身穿萨札力短袍的冈瑟尼随从竟从平地上一跃而起,并凭着宫廷舞者一般的从容,在半空中以优美的体态旋转起身体,将迎面袭来的攻城弩箭拦腰踢得粉碎;纷落的碎片在屏障的弧形表面上激起此起彼伏的涟漪,光晕激烈地绽开,如同在暴雨中荡漾流连的湖面。

    ——但那一切都发生得太过干脆。对于稍稍迟钝以至于没能捕捉到那一幕的人,他们只能看见弩箭在半空中爆裂开来的既定事实。但哪怕只是那样,这可怕的压迫力也足以让其他正在操纵弩炮的士兵都呆然无措。

    “——很遗憾,您美丽的梦想就要在那家伙的手上终结了,尊敬的勒夏先生。”不知为何,名为梵迪索克的男人脸上反倒逐渐浮现出了诡异的笑意。

    “您……会帮我的吧?我最信任的顾问,赶快做点什么!想办法阻止他!!!”

    “……嗯……到底该怎么办才好呢?”

    梵迪索克只是无奈地摊了摊手,对自己所侍奉的雇主露出一个无恶意的微笑——显然,这不像是有什么主意的样子。

    “可恶!怎么可能就这样结束?!!传令下去,给我继续射击!!!”

    眼睁睁地看着泰然着陆在金色屏障顶端的冈瑟尼人沐浴着如雨点一般的弩箭碎片作出的公开挑衅,气急败坏的勒夏又一次下达了命令——

    ——与此同时,高墙之下。终于意识到自己被皇子阻挡在了黄金屏障之外,维利立刻向自己的主人投去一个略显委屈的目光。

    “现在的你太危险了。控制好自己的情绪,维利,别让我因为信任你而后悔!”

    “……抱歉,殿下,我只是稍微有些亢奋!”

    圣卢塞安皇子止不住地摇头,“等这件事告一段落之后,我必要罚你一整个月的斋戒。”

    “噢……饶了我吧!!!——”

    维利当即发出了懊恼的呻吟,同时随手捉住了从三个方向同时射来的弩箭,甩手将它们整齐地在地上插成一排。

    “看来他们还没打算放弃呢,殿下。”

    维利嘴角轻扬,顺势从黄金屏障的穹顶上一跃而下,踩起一地尘雾。顺着道路的走向,他一面不紧不慢的迈着步子,像是嘲弄似地刻意以侧身对敌,一边又用眼角的余光机警地窥视着城墙上的动静;他的手指拂过粗糙的墙面,一路撩起飞舞的尘灰。他的一举一动惬意十足,肌肉也极度放松,不住地自周身散逸出来的金色火星也似乎黯淡了些许,让城墙上的那些叛军难于猜透他究竟想要做什么。

    ——紧接着,他挥起手臂,在所有人能反应过来之前一肘砸碎了他肩侧的墙面。飞溅出来的石砾仿佛在他的眼前放慢了动作,所有的一切仿佛都像平摊在赌桌上的硬币,安静地躺在那里任他摆布。当然,抵达了非人之境的远不只是他的肌体速度和力量——如果没有能在瞬间处理所有信息的感官和思考能力,如此出格的力量也只能让他弄伤自己罢了。

    随着他身体的舞动、旋转,他的拳脚还未见出击,却已留下金色的幻影。三枚飞石如流星般划过,布设在城墙不同位置的三台弩炮应声崩弦。

    正在城头指挥的勒夏甚至没能注意到发生了什么。

    “……怎么回事?!他做了什么?!!”

    “真是惊人的武艺。”然而,站在一旁的梵迪索克非但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还若有兴致地感慨起来,“居然从那种距离打断了弩炮的弓弦,这种精湛而细腻的技艺可不是单单用蛮力就能简单概括的。不如说,在获得了那样夸张的膂力之后还能对自己的肢体保持如此精密的控制,这样的事实才更令人汗毛直竖啊——”

    而在勒夏的身后,义军士兵们的士气正在逐渐崩溃。

    “……那是……那是神啊……”

    “……伽洛尼人的神前来审判我们了……”

    “赢不了……这样的战斗是赢不了的……”

    士兵们的议论声中夹杂着显而易见的恐惧,失败的气氛正在军中蔓延。

    “可恶!快做点什么,你这个废物!”勒夏终于忍不住对着梵迪索克怒斥道,“我们的士兵快要失去战意了!!”

    “那样的敌人,就算不失去战意也不存在胜利的希望吧。”

    面对勒夏的责骂,梵迪索克只是耸了耸肩,“恐怕除了神,没人能挽救这样的局面了吧?”

    “混账!伟大的科维尼拉吉亚怎么可能就这样被……”

    在他愤愤不平的心情得以表达之前,伴着一声巨大的响动,他脚下的平台猛地一沉。他转过身来,却只看见裹挟着砾石的狂乱尘埃迎面扑来;他抬起双臂遮挡自己的脸,数不清的乱石却飞溅到他的手臂上,留下了一条又一条的血红色创口,疼得他龇牙咧嘴。

    “——抱歉打扰你们的谈话,不过这边有更重要的事要说呢。”

    浑身缠裹着金色光粒的武者以这般隆重的姿态在他们面前亮相。他缓缓地从烟尘中站起身,撇了撇嘴,对着面前惶恐万分的一众义军士兵捏着拳头,将手指的关节折出“嘎吱嘎吱”的响声。

    “……你是怎么……”

    勒夏被吓得一把跌坐在地上,惊恐万分的眼神死死地盯着面前的男人。在他看来,一切都已然超脱了常理。

    “啊,你问这个?我跳上来的。”维利露出一副不以为然地神情,指了指脚下的次级城墙,“这里的城墙一级一级的就像楼梯一样,真是方便得很啊——”

    说着,他又摸着下巴,仔细地端详着面前这个坐在地上瑟瑟发抖的年轻军官——至少在维利看来是这样的,因为他身穿着帝国军官的铠甲。

    “这么看来,你就是这支部队的领袖了?”

    维利抬起腿,向勒夏走出一步——他的本意只是想拉他一把,毕竟他被交予的任务只是提出交涉的请求。只是,他刚一迈出步子,勒夏便立刻连滚带爬地向后面退去;与此同时,压抑着内心的恐惧,负责保护勒夏的卫兵也立刻提起战戟,徒然地威胁着他们面前这个难于用言语描述的存在。

    “不!等等,我不是!!!”勒夏慌乱地摇着头,急忙矢口否认。

    “不是吗?但是你穿得最威风啊?”维利挑了挑眉,语气中充满了不信任。

    “我……我只是个替身而已!”年轻的商人情急之下忽然灵机一动,立刻伸手指向自己的辛德拉顾问,“……是他!他才是这支部队的头领!”

    “哦?”得到这样的回答,维利只得半信半疑地将目光投向那名身穿黑袍的辛德拉人。但梵迪索克似乎也表现得有些意外,他望向自己的雇主,得到的只是一个央求似的表情。

    ——正在这时,混在那些佣兵之中的德赛瓦抓到了一个机会!

    强忍着心头的沉重压力,只趁着维利背脸过去的机会,没有丝毫地拖泥带水,德赛瓦果断挺起长戟刺向了维利的脑袋!

    若不是维利瞥见了红色夕阳倒映下他的影子,他也许便得手了。为了一击致命,他将整个身体的重量都压了上去,但维利只稍稍仰头,凭借超人的反应便轻易闪避过了德赛瓦的突刺。那名卫兵扑了个空,整个身体都冲到了维利的跟前。

    电光火石之间,维利提起拇指,在他的肘关节内侧悄迅速而不动声色地戳了进去。仿佛被钉锤凿进关节的缝隙间,一阵触电般的剧痛袭击了德赛瓦的知觉,他顺势便跪倒在地上,捂起关节处的淤伤处痛苦地哀嚎着。

    “噢,是你啊?没想到在这上面又见到你了,卫兵。”维利这才认出了德赛瓦的脸,语气中非但没有怒意,还带着些许歉意,“抱歉了,我只是弄断了你关节处的韧带。在这件不愉快的事情过去之后,阁下他一定会为你治疗的,我向你保证。”

    这一短暂的交锋立刻便打消了其他抱着类似想法但还未来得及实施的佣兵的念头。

    “真是细腻的技术啊……操持着能够一拳打碎城墙的力量,却只造成了这么细致入微的伤创。您一定是位造诣极深的武者。”

    “哦?你很懂嘛?”维利挑了挑眉,上下打量着面前这位浑身散发着谜一般气氛的黑袍男人。相比于其他人受到的震慑,此人表现出来的更多却是赞赏,这让维利也不禁好奇起他的身份——当然,他对勒夏仓皇间的说辞并不信服。

    但对方耸耸肩,指着灰头土脸的勒夏简单地承认了:“正如他所说,我就是这支部队的领袖。”

    “…..是吗?”只是,这样的回答似乎并不能让维利满意,“谨慎到会特意为自己准备替身的人,却这么干脆就承认了?”

    “啊,关于这个……”辛德拉人摊了摊手,“我只是觉得在您这样的能人面前,继续伪装也没有意义。我想,您应该不是来杀我的吧?”

    “你倒是很乐观。”

    “如果你只是来干脏活的,就没必要浪费这么多口舌了。你也都看到了,这里几乎没有人能阻挡你。”

    “哼,说得不错。”

    维利露出了笑意。既然对方如此坦然地承认了实力上的差距,那么接下来的对话应该会顺利很多了,这正是他希望实现的效果,他认为自己已经占据了主动,“我现在站在这里,是因为我的主人希望你们能解除对那些无辜民众的围困,并且和他坐下来好好谈谈。阁下无意挑起无谓的冲突,造成不必要的流血牺牲。这些天来他一直在南方进行不分阵营的救助工作,我们不代表帝国的立场,因此也无意与你们为敌,如果你们能明白这一点的话就再好不过了。”

    “……什么?那样的话真是再好不过了!我们当然也没有意愿与你们为敌!我们当然愿意……”

    听到了维利的表态,勒夏大喜过望,急忙出言表达自己的态度。

    “很遗憾,这可不行。”

    出乎两人的意料,梵迪索克摇着头,毫不犹豫地拒绝了维利的要求。

    “什么?你在做什么,梵?你这家伙疯了吗?!我已经做出决定了,我们得和他们……”

    “您在说什么呢,尊贵的勒夏先生?在在场所有人的面前,您不是刚刚承认了我的指挥权吗?既然接过了这么重大的责任,作为您最忠实的顾问,我可不能容忍任何人做出这般懦弱的决定啊。”

    毫无征兆地,辛德拉人的双眼泛出毒蛇般凶恶的目光,狰狞的脸上杀意尽露,“您一手挑起的战争,可不是说暂停就可以暂停得了的。”

    “……这么说,你还打算阻止我们了?”

    “不,我打算杀掉你们。如果你们中有任何一个人活着走出这座城堡,那都会让我们相当头疼啊——”

    纵是有着圣焰之力加身,在这股毫不遮掩的杀气面前,维利也感到脊背发凉。从未有人在见识过这种夸张的力量之后还能如此赤裸裸地表达出自己的杀戮欲望,若不是极度疯狂之人,也必然是极度残暴之人。

    “……你这家伙……是什么人?!”

    “很高兴你这么问——我乃背逆者伊卜劣德(ibledt),达普刻(dapkr)之长子,大王廷唯一的合法继承者。”

    此话一出,不仅仅是维利,就连在场的科维尼人士兵们都为之一怔,一时间义军内议论声鹊起。

    “什么?伊卜劣德?!”

    “那个辛德拉人,他说自己是伊卜劣德?!”

    “火神伊卜劣德吗?”

    ——太阳神并智慧之神达普刻,正是在当今的南境与帝国官方的费兰铎教公然对抗的科维尼旧教信仰的父神与神王,在科维尼人的传统信仰中,他主宰着位于地面之下的众神之国度——大王廷。古时候的科维尼人认为,每一日的早晨,他都会披上炙热的炎之衣,戴上象征神权的光之冕,手持着蕴含无限智慧的百眼之杖,从位于大陆东方的大海洋尽头升起,在天空中巡视;到了傍晚,他将从位于极西之地的一座火山口回归大王廷,使世界归于黑暗。

    而火神伊卜劣德,则是他被放逐的长子,原本的继承者,科维尼人信仰中首屈一指的恶神。传说中他喜怒无常,残暴成性,曾在暴怒中引发了持续三天三夜的火山爆发,毁灭了大地上三分之一的人类,因而被神王剥夺了继承权。——尽管如此,一些激进的旧教教派信徒仍然认为他是达普刻的合法继承者,并仍将他作为一尊主神来崇拜。

    “你在说自己是神吗?”面对对方荒诞可笑的发言,维利竟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妥当地作出回答,“……呵,居然冒用伪神之名,好大的胆子。”

    “这与胆子无关,只取决于能是否使人信仰。”梵迪索克摊了摊手,“所谓神,不过是为人信奉者而已。”

    “不过是敬拜偶像的愚行,还敢妄称信仰。”维利对对方的主张嗤笑不已,“我倒想见识见识,你这个‘神’究竟有些什么能耐。”

    梵迪索克的微笑中暗藏杀机。

    “当然,你会看到的。”

    维利没能完整地听完他的话。从城下的过道间倏然爆发出一阵地动山摇的炸响,将他口中所出的最后一个单词的最后几个音节彻底掩盖。在场的所有人,包括勒夏,都露出了极度惊恐的表情,转头望向了响动传来的方向。

    很显然,那不在他们的计划之内。除了那个辛德拉人,没人知道正在发生的是什么。

    ——从街道的不同方向,猛烈的连续爆炸掀起的灰色烟尘已然弥漫开来,席卷了以皇子所在位置为中心的整条街道。但如雷霆一般的爆炸并不是让所有人呆若木鸡的原因,那样的爆炸对于大多数人的肉眼来说不过是转瞬而过的闪烁,只能勉强从震耳欲聋的声响稍稍窥见它的威力。令所有人恐惧的是在那团由灰砾组成的风暴团中心,持续地向外迸发而出的莫名亮赤色闪光,仿佛在其中有什么东西正在剧烈地向外喷吐着高度凝聚的热量;而那些从云尘的中心持续地被抛射出来的明亮可见的星星光点才是真正令所有人胆寒的罪魁祸首。

    那些不是别的,正是大颗半液体状态的熔岩流。它们经过了环境温度的急剧变化之后落在了周围的地面上,已然变成了黑色的碎石颗粒。

    ——不,那不是什么简单的爆炸,而是仿佛有数不清的火山口正不间断地在皇子的周围爆发!

    ——而那正是科维尼人传说中的火神伊卜劣德灭除人类的方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