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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未等围观的人群反应过来,一股腥黑的鲜血就已从高台上冲天而起。
一颗面目扭曲的头颅噗通一声摔进了人群,在死寂了几秒之后,人群爆发出了一阵尖厉的惊叫。
人们慌不择路的逃窜着,如同一群被淹了巢的蚂蚁。
而在如潮水般四散的人群中,只有金蝉子一个人还静静的立在原地。
就在方才,他看到卷帘在几乎一瞬之间,就飞身登上了高台,在那县令还来不及发出半声呼救的瞬间,一轮横劈而来的利斧就取走了他的项上人头。
其动作干净利落,没有丝毫拖泥带水,像极了一名娴熟的刽子手。
那群衙役何曾见过这般场面,他们呼啦一下悉数便作鸟兽状散了,只留下两个所谓的圣僧在原地。
卷帘转过身来,一双怒目中喷吐出灼人的视线。
反观那两个圣僧,现在的他们正瘫软的团坐在地上,那身珠光宝气的袈裟,也难掩他们抖如筛糠的身体。
卷帘一步一步向他们逼去,从他手中正法禅杖的斧刃上,滴滴答答的淌出一路鲜血。
“你…你不能杀我!”其中一人壮着胆子,扯着嗓门嚷道:“你杀了我…高老庄是不会放过你的!他们……”
他的还没说完,一弯锋利的月牙铲就已经抵在了他的喉头。
“不劳你费心了。”卷帘低沉地说道:“他们马上就要去陪你了。”
说罢,他的臂膀猛一加力,那圣僧登时在月牙铲下身首异处。
一腔温热的浊血噗的一声四溅开来,喷了旁边那个假僧人一身一脸,那假僧人浑身一个激灵,回光返照似的,不知他从何处来了力气,他惊恐的嚎叫了一声后,翻身爬起来就往前没命的跑。
但他还未跑出三尺,只听脑后一阵风响,没等他回头看个清楚,那条凌空劈过的禅杖就要了他的脑袋。
站在三具无头尸体的中央,卷帘的脸上没有一丝表情。
他撕下一段那假僧人尸体身上的袈裟,默默的拾起三颗人头,用布条扎好,束在了腰间。
做完这一切,他头也不回的大步而去。
不多时,他便走到了琉璃工场。
此时的工场,已是空无一人。
可即便如此,卷帘依然还是感觉到了一阵来自周围的视线感。
他知道,早在刚刚自己斩杀这三人的时候,就已经有些胆大的人三三两两的偷偷跟着自己了。
不过,事已至此,已经无妨了。
卷帘抬起头,在他眼前,即将竣工的琉璃盏折射出斑斓绚丽的光华。
他掂了掂手中横袒的正法禅杖,猛然间,他臂膀大开,沉重的禅杖毫不留情的狠狠砸在了琉璃盏上!
琉璃破碎的声音如银铃乍响,也如云间裂雷,炸响在小镇上空。
一下,两下,无数下,飞溅的琉璃碎片四射迸裂,高大的琉璃盏在卷帘一下接一下的重击中愈发摇摇欲坠。
终于,在最后的一杖重重落下后,这座耗时持久,经全镇人血泪浸染浇筑而成的礼佛大器,轰然坍塌。
顷刻间,滚滚尘埃如同浓雾一般席卷四周,站在尘嚣中的卷帘肩扛禅杖,如同一尊铁铸的浮屠。
一种前所未有的畅快,充满了他的心房。
曾几何时,他也在灵鹫峰上十年如一日的参禅,至高无上的释尊曾说过:凡我诸佛者,皆不应涉足红尘俗世。
但是如今,他踏血而行,杀戒加身,为的就是匡扶这人间仅存的一点正气,让世人看到,在这浑浊的世间,依然有着正士存在。
唯有惩恶,方能扬善!
就在这时,一支突如其来的箭矢穿透层层尘埃,猛地射在了卷帘的肩膀上。
卷帘一诧,他回过头去,只见在他身后涌来了大批人马。马蹄声喊杀声动地而来,而在这群人中,为首的正是高家大公子高如岭。
“此贼杀人毁器,胆大妄为,速速将其就地正法!”高如岭大吼着,他挥舞着手中的长刀,在无数人马的簇拥下直奔卷帘而去。
卷帘将手中的禅杖一端,他身形暴起,飞身迎着冲来的军马呼啸而上。
一时间,军阵当中混乱一片,这些马匹竟然在卷帘面前不敢接着往前冲了!
也就在这时,卷帘已经杀至跟前,他狂舞着手中的禅杖,如一阵风般杀入军阵当中,霎时间一阵血雨在他的禅杖间瓢泼而下。
卷帘在眨眼之间就屠杀了十余人,断裂的肢体和泼洒的鲜血胡乱喷溅的到处都是,这些原本杀气腾腾的军丁嚎叫着纵马四散奔逃,他们身上的甲衣对于卷帘来说不过是一层薄薄的纸。
他毫无表情的脸上看不出他的悲喜,可高如岭还是依然感觉到了,在他凝视向自己的时候,那种令人窒息的压迫感。
这个向来天不怕地不怕的纨绔子弟,终于在今天直面生死的时候,选择了落荒而逃。
但是,卷帘并没有给他这个机会。
在他调转马头正要催马逃走的时候,他胯下的这匹马突然整个身子都塌伏了下去。
这突如其来的一摔把高如岭直接从马上扔了下去,他狼狈的趴在地上,正要破口大骂的时候,却突然发现,这匹马的四蹄已经被齐刷刷的斩断了。
在马的一旁,卷帘手里提着已经被染得血红的禅杖,大步上前。
他走到高如岭的身前,把手中的禅杖往地上一插,接着探出五指,把高如岭生生提了起来!
高如岭身材宽胖,可在卷帘面前,竟显得颇为渺小。
也就是在这时,高如岭惊愕的发现,那支方才射中卷帘的箭依然还插在他的肩上,但是在这箭创上,不见有流出一丝血迹。
“你到底是什么?”高如岭声嘶力竭的惊恐问道。
“你不用知道!”
说话间,卷帘的一只大手就猛地扣在了他的脑袋上,另一只扼住他脖子的手也在同时骤然发力。
一股剧痛顿时令高如岭没命的惨叫起来,大股大股的鲜血从他的七窍中迸出,他的四肢在空中疯狂的挥舞着,那样子就像一只被放了在烙铁上的青蛙。
在所有人惊恐的注视下,噗嗤一声,喷射而出的鲜血猛溅了卷帘一脸。
高如岭的头颅,就这么硬生生的被卷帘从脖子上扯下来了!
手里提着高如岭的头颅,卷帘拔起了一旁的正法禅杖。
他的目光所到之处,无人不落荒而逃。
他把高如岭浸满鲜血的头颅挂在腰间,和其他三颗头颅放在了一起,转身大步离去。
他接下来要去的,是他最后的目的地,也是这小镇中最大的恶根。
高老庄。
伴随着一阵腥风,他走进了高老庄的大门。
此时卷帘的脸上已经没有一丝肌肤的颜色了,已干和未干的鲜血在他的脸上混成一片,化成了满面斑斑驳驳的血红。
他手中的那条禅杖已经不知是铁做的还是肉做了,禅杖上沾满了在方才混战中,从他人身上撕扯切割下来的血肉。
血腥,恐怖,成了他此刻唯一的底色。
卷帘大步走进高老庄,高老庄此刻已是人去楼空,所有家丁都在这场混乱中逃跑殆尽。
原本熙熙攘攘的楼阁栋宇间,此刻已是万籁俱寂,一种莫名的悲凉回荡在这座富丽堂皇的府邸之中。
迈步走进内堂主寝,屋中一股奇异的熏香味呛得他眉头不禁一皱。
层层叠叠的帷幔后,高老太爷那干枯瘦小的身形绰绰可见。
他用正法禅杖的月牙铲挑开帷幔,高老太爷正躺在宽大的卧榻上,一口一口粗重的喘息着。
从他的胸膛里发出破风箱一样的声音,不难看出他的肺痨已经到了病入膏肓的程度。
高老太爷睁开浑浊的双眼,静静看着眼前屠夫一般的卷帘。
“到了你自食恶果的时候了。”卷帘低沉地说道。
“你杀了我吧,反正我也时日无多了。”高老太爷的嘴角竭力咧开一抹笑意,他声音颤抖着说道:“除了杀了我,你还能怎样……”
他的话令卷帘的眉角顿时一立,还不等高老太爷说罢,他就呼的一声抡起禅杖,宽阔的斧刃对着高老太爷的脖颈就狠狠落了下去。
裁纸般的,高老太爷的头颅就被切了下来。
五颗头颅悬在腰间,卷帘嗤了一声,用高老太爷身下的席子将尸身一卷,随手扔在了地上。
如此风云人物,在叱咤过了大半生以后,终是在这场无人可免的搏杀中,落了个身首异处的下场。
卷帘走出内堂主寝,他的目光依旧凛然。
他还没找到,那剩下的漏网之鱼。
卷帘站在原地,双目轻阖。
在它的四周,一股看似无形的力量悄然蔓延开来,以他为圆心,方圆十里以内的全部沙土,都与他的心念紧紧相随。
在无声中,他的意识在极快的时间里就冲荡在了这座府邸上下。
佛法?惊沙!
一沙中有大千界,佛国本在一沙中。
以沙辨地,以沙识世,以沙闻人,以沙为体!
倏忽间,卷帘猛地睁开了眼睛。
他感觉到了,在高老庄中仍有人迹,而在南侧外墙那里,有两个正要逃跑的人。
察觉到了这一切后,卷帘探手拿起禅杖,大踏步的向那里走去。
今日,他定要将这一切,一了百了!
这段时间收拾新房,大概两三天就能恢复更新,还望各位看官海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