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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冥行走极快,走出地下的墓室时,出来的位置刚好在那个寄宿着黑大汉和他闺女的墓地边缘处——西北处。
距离中心的石墓碑大概三百米,那是一个小小的坟头,坛状土培,两两对接,放于坟墓上方。
一个小墓碑由简易的竹木制成,竖立在坟堆旁,值得一提的是墓碑旁有一颗“连枣子”树,高大无比,相当有年岁了。
听说,每一个新坟都会被安插一个树枝,用以延续死者的精血。
可那一幅幅枯骨,何来精血可言呢?季冥可不会在乎这些。
季冥便是从那树中枝干里钻出来的......
出来后,他又向上爬了一个树干,在距离麦地大约四米处,坐在了树干上。
微风吹拂,季冥却来不及向远处眺望,便开起了小差:
“我的老奶奶啊,你说说你到底还隐瞒了多少秘密呢?我怎么总觉得你这个人告诉一点,那个人告诉一点,却没告诉我多少东西呢,究竟为何?......”
“看!羽儿哥哥,果然是那个墓地!不知道当初的黑大汉还在不在了,羽儿哥哥我们是不是要跟爷爷说一下当日的情况?”小沫拉着羽儿的手臂,盯着前面不远处的墓地对羽儿说道。
“嗯,还真是呢,走,跟爷爷说去!”羽儿答。
尖锐的小女孩的音调,惊扰到了季冥的沉思。
由于他所呆的地方在墓地的西北角,再往西北便又是无边无际的麦田,而东南侧便是墓地了。
小沫的声音由南侧传入了季冥的耳朵。
同时也惊扰到了依旧沉睡在墓室中央的黑大汉父女。
“爹爹,又有人来了么?”女孩儿问道。
“没事儿,你歇住,爹爹出去看看!”
“嗯,爹爹小心。”
女孩自从被爹爹从桥底捡回,便从没走过路,黑大汉似乎也对过去的自己比较模糊了,看起来傻傻的,也不知该怎么取名字。便只好一直叫她:“闺女。”
黑大汉推开洞门,大叫道:“他奶奶的!这雨刚停就不让安生嘞,这墓地是俺家哩!不准过!”
爷爷一行人说话间,走到了墓地中央。
听到声音后,惊愕中,爷爷在写着“巫师祖...”字样的墓碑前站定。
众人依次在后,像爷爷靠拢。
本被雨水侵透的枯草,短短几个时辰,便被晒的干燥起来,在众人靴子的踩踏里,发出“咯嘣——咯嘣”的声响。
墓碑下的石块,也白的让人晕眩,蒸腾出一圈气晕。
羽儿和小沫刚走到爷爷身边,却发现黑大汉从墓碑后钻了出来。
“哇,这黑叔叔还真在哇?!”羽儿盯着黑大汉感叹到。
爷爷惊讶,面向羽儿:“你见过?”
“见过!老太儿葬礼那天我和小沫就在这里等到的你们。正打算跟爷爷说呢。”
“嗯”小沫踱步到羽儿身边,附和道。
“咦?你这黑汉子咋恁面熟呢?在哪儿见过哩样子。”张老头围着其貌不扬的黑大汉打量道。
“真臭啊!妞,咱往后退退!”根子拉着傻妞一边后退一边说道。
“这个汉子我好像在奶奶的书中见到过......”季冥不知何时也站在了附近的大树上,观察着眼前的一切。
对于这唯一的一个孙儿,老太儿总是格外的宠爱。
老太儿有一本《人物志》,在多年里曾详细的记录过一本孑域里出现过的异人怪事,每一个都介绍的详细备至,包括画像,性别,来历,年龄,家庭成员,入住孑域的时间,以及入住地点等等。
而那本书,在季冥少年时便常常允许季冥看,只是后来便不翼而飞了。
他隐约觉得黑大汉,似乎在书中见过,却怎么也想不起来了,这充分激起了季冥的好奇心,便更仔细的观察起眼下的一切来,如上帝般透视着每一个人。
“喂!从老子地盘过,还敢指手画脚?”黑大汉说罢,纵身一跃,跳向了众人,霎时间坟地里的松树、杨树、都“吱——”的一声,枯枝掉落一地。
吓的众人连连后退。
可这并没有吓到羽儿,反倒勾起了羽儿一阵头痛,他似乎隐约中看到记忆里有类似的场景......
羽儿忽感脑袋晕眩,便放开了牵着小沫的手,左手捏着太阳穴,右手四处摸索,低着头,试图寻找依靠点。
小沫见罢担心道:“羽儿哥哥!你怎么了?羽儿哥哥?你别吓我。”
张老头道:“这孩子,难道有脑震荡?根据我多年剃头的经验来看,这孩子头型饱满,圓称,应当感性聪明,平日定思虑过度,又这么年纪轻轻,外加受点恐惧和震荡。难免晕眩,无妨,无妨。”
小沫:“真的么?”口气顿时放心了不少。
张老头:“这个,这个,理应没错。”
爷爷怒斥道:“说的有理有据,要不是熟人真能被你瞎忽悠嘞,这可是关系孩子身体哩大事儿,莫再瞎说!注意分寸!”
说话间,羽儿已经在众人西侧的大树下,蹲靠下来。
小沫也连忙跟了过去。
爷爷又对黑大汉说道:“这个大兄弟!别动怒,我们马上走,马上走!别吓着孩子。”
黑大汉一听“孩子”二子,顿时放平了气息道:“罢了,罢了,赶紧走吧,以后注意绕道,绕开百米为好!”声音沙哑,口气缓慢而诡异,底气十足。
爷爷:“是,是是是”
听罢,黑大汉环顾了下四周的众人,在看到小沫时,眼睛停留了片刻,眸子里满是深情,仿佛看着自己的闺女。
而后便准备转身回墓室。
“等等!”黑大汉刚准备转身走下墓室,便被张老头阻止道。
“你可是在那孑域边界,百里处的山谷里待过的道人?”张老头盯着黑大汉道。
“额?”黑大汉一脸错愕。
“想不起来了?你到是没了当初那么体面,头发也凌乱了不少,但你那两颗掉的门牙,我可不会弄错!”
“额?”黑大汉半张着嘴,露出门牙处的缝隙,向上用舌头舔了舔,眉头微皱,像是想起了什么。
便回头道:“你们再不走,可别怪我不客气哦~”
而后,他还是转身进了墓室。
季冥在仔细的观察里,忽然觉得又想起了一个人。
那是老太儿只跟他提过几次的三里塘的季爷爷——季冥爷爷的亲弟弟——季痴。
老太儿提起时,大概是这样描述的:
“他神出鬼没,居无定所。
多年前在三里塘曾自己建过一个学院。
后来又搬到了山谷里。
...”
季痴是他自己给自己改的名字,久而久之,便没人再记得他的真名了。
季痴若还在世,如今也该已经九十岁高龄了,与哥哥一起来这里的时间比老太儿还要早两年,也是个痴迷的修道士。
一开始,他也是被这里无人涉足的世外之境所吸引,想着在此修行,定能事半功倍;想着赶紧修成正果,云游天下。
可多年来,他一直被到访的人嗤之以鼻,指指点点,以痴傻类之。
他呢?却不以为然、固执依然、我行我素,独自一人,一石一瓦、一土一木,堆积出了一个占地面积足有十亩地的院落,开舍了一个学堂,开始对来此绝境之地的人进行收留和讲义,并全全免费。
天色在墓地里又渐渐暗了下去,众人第一天的旅程,只好被耽搁在此。
季冥随后也连忙回到了出来时的洞口,原路向着阿藤叔叔赶去,他需要阿藤为他解答谜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