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草色烟光残照。
放眼处,大漠孤烟,延绵不绝。
小沫一行人已经走到了草原尽头。
即将进入沙漠。
此时他们已经在草原上走了一天一夜。
“彼岸花,开一千年,落一千年,花叶永不相见。情不为因果,缘注定生死。”
空气里传来一阵诗呤,一行人闻声驻足,在交错的胡杨间来回张望起来。
“看,那人在前面。”藤儿指着前方沙漠方向说道。
那人一身白衣,一头白发,一束胡须长至胸口,与先生神似。
却不是先生。
他在几人的目光中,摇摇晃晃的越来越近。
烈日阳光,那老者腰间的酒葫芦,干瘪光滑如镜。
就在众人还在好奇之际,只听见他开口说话了:
“嗨,嘿嘿嘿嘿,你们可来咯,无心那小子说片刻便到,不料确实两日的时间咯,你们再不来,恐怕这水已经不够用咯。”
老人说着,一边指着身后的方向。
“水?请问你是?”小沫好奇道。
“你是谁?”悟镜也回过神,放下雪心,冲到了小沫面前,双壁展开挡在老者与小沫之间问道。
“恩?嗯,不错,看来无心那小子眼光是不错,哦,不不不,我差点忽略了小沫也是无心那小子找来的。嗯,不错,不错。”老者又围着悟镜转了几圈,自言自语道。
“喂,你是谁啊,你竟敢直呼我师傅的名字,没听说过你这号人啊。”旁边的藤儿开始不淡定了,像是感觉自己被忽略了,心里没了平衡。
“哦,哦哦,这里还有一个小子,不错,也不错。”老者又懂事的围着藤儿转了几圈。
“你到底是谁?”悟镜转向老者又问道。
“哦,呵呵,真是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啊。”老者履着胡须又唱起诗来。
“你有病吧?这里有你的情人么”藤儿又不淡定了。
“咦?小朋友,你还懂诗?我喜欢。”老者又把脸凑到藤儿面前调侃道。而后便往后一个回旋补充道:
“好吧,看你们惊慌自此,老夫就不兜圈子啦。”
“知我者谓我心忧,不知我者谓我何求。飘渺之旅有始无终有终无始,世人皆醉我亦醉。”说到这老者便一个转身往西北方向奔去,片刻间贱气一阵风沙,在风沙中消失不见。
留下错愕的一群孩子愣在原地。
“老夫自谓飘渺尊者,我还会回来的。”空气中传出老者的声音。
一等人就这样站在胡杨边、黄沙里望着沙漠尽头处的云烟。良久,空气里宁静的只听到了风的声音。
小沫一直呆在原地,似有所思的样子,被悟镜看在眼里,似乎又从近几日刚转变的开朗里回到了忧愁中。
她不由自主的又想到了麦田的味道。
于是双手又抬到胸前,按了按自己存放于胸前的麦包。
闭起了眼睛,脑海里仿佛又浮现出了另一个麦田里的黄昏。
“他还会回来么?”小沫缓缓的睁开眼睛看着远处的落日,在沙漠般温热的黄昏里喃喃的说。
“谁?”悟镜一直注视着旁边的小沫,虽然小沫声音微弱,但还是被悟镜听的清晰。
“他,我也不知道。”小沫想到了晨光,但马上又想到了刚走的飘渺,自己也矛盾起来。似有似无的回复着,声音微弱。
他是谁?
没人知道。
“咻——”
一阵结连不绝又渐渐消逝的哨音扎破了空气里的静谧。
右侧不远处的站台上,哨兵又吹起了口中的哨子。
似乎是因为看到了拾儿他们的入侵,也或者,仅仅是因为:
天黑了。
“我们赶紧走吧,雪心师兄可撑不了多久了。”
藤儿又是第一个关注起雪心的人。
“嗯,走吧,不出意外今晚天亮前应该能到空灵阁。”
小沫的声音如含苞待放的花蕊般,不知为何,变得更加柔和起来。惹人陶醉。
胡杨下的阴影也在渐渐落下的日光中渐渐消失不见了,微风吹拂起沙丘表层的微粒,分分击打着大家的脸庞。
沙漠里的夜就是这样,少有平静,大多时候都是在风沙里迎接着来往的人们。
悟镜走在最前面,背着雪心,小沫在中间,藤儿紧跟在后。
小沫问:“你听说过彼岸花么?”
“当然,为什么突然这么问?我在师父的藏书中读到过有关它的故事。”
小沫:“不知道,就是想知道。”
对于彼岸花,于小沫而言只不过是一个名字,一个听先生对自己强调过多次的名字。
听先生说,这种花那多出现在阴寒之地,坟墓中常常会见到。
“真的么?快讲快讲,我也要听。”身后的藤儿拉着小沫的衣服,探着头对悟镜请求道。
悟镜:“佛经有言,彼岸花,开一千年,落一千年,花叶永不相见。情不为因果,缘注定生死”
小沫:“听起来好凄美。”
“嗯,因为这样的情感好像跨越了时空,一千年看似长久,却也不过是花与叶在时间里的距离罢了。有情人一生相思却不得相见,中间隔阂的好像是一个常人无法逾越的时空隧道,他们一人在时空这边,一人却在另一边。
藤儿惊呼:”有道理,有道理!这不就刚好迎合了彼岸之名!我也听师父说起过,师傅说或许真的有可以跨越时空的人,不过也只是理论上罢了。现在想来该不会是熬过这漫长的一千年吧?”藤儿自以为是的分析道。
“嗯,也许无心教主真的探索到了那些时空边界的秘密,不过我故事还没有讲完呢”
悟镜又继续道:
“传说,佛有一天希望尝试着让阴阳两隔的两个有情人能够相守在一起,便栽下一侧火红的彼岸花走到了奈何桥。可不小心便被河水打湿了衣服,而衣服里正放着佛带着的这株红花,等佛来到彼岸解开衣服包着的花再看时,发现火红的花朵已经变做纯白,佛沉思片刻,大笑云:
大喜不若大悲,铭记不如忘记,是是非非,怎么能分得掉呢,好花,好花呀。
于是佛就将这花种在了彼岸,叫它曼陀罗花,也就是彼岸花”
“嗯,你说的这些先生没跟我说过”小沫打断道。
“我想,师父定有他的道理,我也是无意间自己在藏书中发现的。”
“然后呢?没有了么?”藤儿着急问道。
“有,后来,佛索性跳下奈何桥,在河中趟过,被河水褪色的花把所有的红色滴在了河水里。
终日哀号不断,令人闻之哀伤,造物界有一个神人,佛中称为地藏菩萨,神通非常,得知曼陀罗已生,便来到河边,拿出一粒种子丢进河里,不一会,一朵红艳更胜之前的花朵从水中长出,地藏将它拿到手里,叹到:
你脱身而去,得大自在,为何要把这无边的恨意留在本已苦海无边的地狱里呢?
我让你做个接引使者,指引他们走向轮回,就记住你这一个色彩吧,彼岸已有曼陀罗,就叫你曼珠沙华吧。
“从此,天下间就有了两种完全不同的彼岸花,一个长在彼岸,一个生在阴阳间的河流里。
后来佛才知道,其实彼岸花本只有一种,因为死去的人大多已经忘了过去的情人,花也只是未入轮回的人对已故情人的寄托罢了。只是后来便有了两种。”
“不懂,你是说人真的有来生?”藤儿疑问到。
“记载里是这样?”
两个少年在自己的认知里,就这样讨论着他们认知以外的世界。
小沫则陷入了更久的更深沉的思考。
“我还没讲完呢,所以,彼岸花就是开在彼岸的花朵,每一朵都开在黎明与晨曦的交界处。
彼岸花所包含的情,不是能够触及的心动,而是远在天涯的爱,他所代表的只是凄凉与悲哀,也就是渴望而不可及,可念而不可得的。”
“是这样么?”听到这里,小沫停下了脚步。
“恩!记载里是这样的!”
小沫:“算了,我们还是赶紧走吧!”
天色说黑便黑了。
“小沫,你有什么心事么?”悟镜扛着雪心走在小沫身边,喃喃的问。
空气里的风格外的阴冷起来,越来越大。
众人躲在了哨兵站台的右侧,背风的地方躲着。
期盼着这风沙能够早点停下来。否则他们不知道自己在夜间会不会被沙子掩埋。
就这样,这碗,少年们靠着站台的石壁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