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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2章 河图洛书(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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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至于为何说他出名,除却这家世之外,还有他那惊人的天赋。

    萧景初出自将门之家,自幼便有着弯弓射大雕的力气。前些年景帝狩猎,带了他一道前去。他拉开一张大弓,在众目睽睽之下,射杀了一只跑的极快的鹿。

    也是因此,景帝和萧王爷意识到萧景初对于习武的天赋。一番商议下,萧王爷派遣了最好的先生前去教授他武功,而景帝则是遣了上一代的老将,去给他灌输兵法之事。

    只是他同自己一般,素来安静,不喜热闹,且气质又是冰冰冷冷的。若非如此的话,只怕他早便被无数贵妇择为佳婿了。

    不过,虽没有明面上的,但暗中看着的,可都比比皆是呢。

    洛歌如是想着。

    “走罢,阿言要随容将军入宫了。”温夫人抚了抚她的头。

    微微颔首,洛歌随着温夫人离了开去。

    没有了八卦推演之术,洛歌全然不知,萧景初在发现洛歌之时,看到她眼中所流出来的,是同自己一般淡然之色。心头好奇着,于是便悄然记下了这个在宫门角隅,伸着脑袋张望的小丫头。

    一眨眼光阴如箭,又是六年过去。

    这期间,温夫人觉着洛歌是对萧景初有些欢喜的,便刻意带动着她常去萧王府拜访老太君。也是因此,洛歌和萧景初熟络了起来。

    洛歌确是对萧景初有些别样的感觉,不过这纯粹是因为他面貌有些像阿酒,气质颇似臭凤凰罢了。

    她分得清自己的心,便只将他当做个朋友。

    萧景初上了战场,和温瑾言一同作战。二人成了至交,也因那兵法招数奇特,而成了敌国心头最是恐惧,不愿意见到的将领。

    这一年,洛歌及笄,温夫人病故。

    临终前,温夫人亲自为洛歌撰书,向景帝求了一纸给洛歌和萧景初的婚书。

    秉着这一世的孝,洛歌默默应下,却仍记着自己的心。

    又过四年,敌国将士被萧景初和温瑾言二人施计,下了圈套全数歼灭,敌军挠北,国而亡之。

    这一年,萧景初弱冠;

    这一年,景帝终一统;

    这一年,温御尘病故。

    温瑾言和萧景瑜凯旋,班师回朝,温瑾言扶灵下葬温御尘,在景帝的授意下,接替了温御尘的官职,做起了一国宰相。

    而萧景初,则是在温御尘病故一年后,由景帝和萧王爷亲办大婚,迎娶洛歌入门。

    洞房花烛之时,萧景初挑开她的红盖头,怔怔看了她半晌,而后轻声开口:“小玖今日真好看。”

    洛歌微微一笑:“夫君谬赞了。”

    “萧某人能得佳妻如斯,已实为长生天之眷顾。今生今世,得妻一人,恨离心足矣。”萧景初看着她的眼,眼中倒映了红烛火,也倒映了洛歌如花的娇颜。

    他温柔一笑,定定开口道。

    而后坐过去,在她眉心落下浅浅一吻,便抬手解开了她这凤冠霞帔。

    洛歌晓得萧景初的念头,在萧景初吻过来时,悄然使了灵珠,变出一道虚魂,代替着自己,同萧景初做了夫妻之事。

    这一世便过得岁月静好,相敬如宾了。

    在二人迟暮之年,萧景初已然儿孙满堂。

    洛歌缠绵病榻时,萧景初终日守在她的床头,寸步不离。

    可是人之轮回,终归逃不过道之一字。

    转眼,洛歌便已是到了临终的近角。

    “不知为何,我便是知道小玖心头没有我。外人总说你我乃是天作之合,却不知这不过一场单曲罢了。”为洛歌擦拭着眼角的浑浊,萧景初慢吞吞勾唇,面上露出一抹温和之气,“觉得我荒唐么?”

    缄默一瞬,洛歌微微摇头。

    并不荒唐。

    他说的极对。

    她是洛歌,她是姬云苏——她一直心悦祁酒,她一直心悦臭凤凰。

    “小玖,可否告诉我,为何么?”萧景初低头吻了吻她的眉心,如同大婚那日那般温柔。

    他素日里一直唤自己小玖,如今晓得自己快走了,再听这称呼,洛歌竟是有些感伤。

    人生一世何其短暂,不过匆匆弹指间,便是韶华逝矣。

    “我并不是温玖龄,我只是一个过客。”洛歌浅浅一笑。

    “那小玖可还记得,当年你我的初见?”萧景初沉默一瞬,如是问道。

    “记得。那会儿,我是被你身上的药香吸引过去的。若是那会我便晓得你这药香只是源自香囊的话,我也许不会在那里停留。”

    也许便不会有后来常常拜访萧王府,再和他熟络这一说了。

    洛歌并不曾说出来,萧景初却已经晓得了——他陪了洛歌一世,早已经摸清了她的心思和心里念头。

    “我要回去了,你身子不大好,少去些风口。”低低咳嗽一阵,感觉一阵虚脱之力悄然而来,洛歌看了看萧景初,便安然合上了眼睛。

    四围的景象顿时变得虚无起来。

    洛歌化作一道虚影,站在这虚无之中。

    她并不曾动,只因面前多了一个人儿。这人的容貌,俨然便是温玖龄。

    “当年,我在宫中和他初见,便对他上了心思。只是我二人俱是性子淡漠的,我便也不曾向娘亲提及。于是,我和他便硬生生擦肩过了这一世。”她看着洛歌,低低一笑,目光似乎有些感伤,

    “他最后一次上战场时,同我讲那字。恨离恨离,恨与君别离。因为厌极了与我别离,所以他才取了这个字。他说,他心悦我,若他这次平安归来,他便娶我为妻。”

    洛歌抿唇。

    “于是我等啊,等啊,我等了三年,等到我及笄,等到我娘亲病故,等到我兄长凯旋归来,唯独没有等到他。”温玖龄说到此处,顿了顿,复又起,

    “我等来的,是一捧黄土,还有一块玉。”

    她又沉默许久,颤抖着声音道出那十六字——

    黄土染血,玉上刻久。

    纵化白骨,仍记君兮。

    “恨离……绝笔——”温玖龄叹了一口气,而后看着洛歌,缓缓笑道,“而神上你,你让我看到了我最想看的恬然相守,白头不离。不过,此事已无关紧要。我在这里,祝贺神上通过此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