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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才……其实是没有神性的人？”
听到搬山的话，唐鸿有点恍惚，对抗神之祭台进而导致鲜血淋漓暴露出煞白骨头的双臂微微颤抖了一下。
越接近真相，越镇定，越平静。好在这条路的核心基石乃是理智与清醒，否则单单翻阅那些绝密档案就能让人忍不住发疯。
超凡世界的限制，所谓的超凡者禁止出名之限制，竟然对自己无效。
不过……还是有些不舒服。
原来……我们不一样的吗？
“神性。”
唐鸿晃了晃脑袋，麻酥酥的，意志力快要见底，体能也枯竭，一人之力与孤傲无双的奇异状态全都消失了。
见唐鸿沉默不语，搬山道：“人体和意志没有双双打破第二次极限，成为顶级超凡者之前，以目前科技水准，验证不了一个人是否天才，唯有天才印记能证明一切。”
“用出名验证的方法太极端。”
“一个不慎，出了问题，那将是超凡世界的损失。”
唐鸿了然，又试探道：“不是说神性源自神物。”
“抱歉。”
“那是个骗局。”搬山的声音凝为一束线似得，传入唐鸿耳边：“那只是超凡世界的善意谎言，所谓神性，并不是因为服用神物才产生。”
唐鸿不解，皱眉道：“可是超凡者之间从无谎言。”
搬山摇头不语。
唐鸿只好跳过这个疑惑，轻声开口追问道：“所有人都有神性？”
搬山笑笑不说话，这个问题，她不敢轻易定论。
“……”
唐鸿却彻底震撼到失声。
最开始，超凡者禁止出名，超凡世界给出的说法是服用神物之后，体内会有少量的神物残留，出名会使其发生一些不可预测的异化。
后来变强，知晓更多的真相，禁止出名的根源不在于神物残留，而在于大脑深处的所谓神性，包括超凡者入圣也必须镇压神性才行。
到如今。
拨开一层层面纱，见到真实，仿佛一重重迷雾忽然散去。
“真的……”
唐鸿声音都变得有点苦涩：“所有人都有神性？”
不止是超凡世界？
普通人也有神性？
这世界，上至入圣者，下到嗷嗷待哺的出生婴儿，除了天才，包括普通人大脑深处也都有神性？
“我也是猜测。”
“只有入圣才明白。”
搬山淡淡道：“刚才，我凭借感性升华打破第四次意志力极限，以爱镇压神性，由超凡到入圣，却发现大脑神性的根深蒂固，就像是与生俱来的天然东西……或者说，近似于人体器官。”
“相比于后天滋生。”
“我个人更倾向于先天就有。”
出生的时候，就有了神性，这是一个相当可怕的猜测。
搬山也不愿多谈。
她低头倾听着通讯频道：“已确认这一战彻底结束？”
那边传出姜韵湘恭敬声音：“危险神常规神全数击毙……常规级战场、危险级战场的清理工作已完成……周边区域已二次检查完毕，请您支援第三天才的战场，西北方向十公里有一尊灾难级神祇。”
“灾难神。”
搬山的晶莹白发无风自动。
搁在这一战之前，她过去协助的用处不大。如今却不同，已为入圣者，尽管只有意志力超越第四次极限，人体五大要素还差一点，谈不上真正圣者……
但也够了，只是疲惫，搬山擦拭着眼角血汗。
一根根白发染血。
源源不绝的体力一点点恢复。
搬山与移山不同。
搬山之意，重在坚强，无与伦比的坚毅——哪怕前方有座山也要咬牙扛起来，搬到旁边。
于是搬山平静道：“好，我现在过去支援。”虽说打赢了神战，完成绝境大逆转，但搬山没有松懈，现在还不能休息，她将再踏上征程。
唐鸿怅然若失道：“我也好想去……”
这一战刚开始就出现了六尊全盛阶段危险神，好几只全盛阶段常规神，后来又降临六尊虚弱阶段危险神。然后又有好几尊全盛阶段危险神一直隐藏没参与，更有一尊常规神，关键时刻，献祭神躯，异空间结晶萌芽，转化为神之祭台。
无尽漫长，生死之战，几乎看不到尽头。
所有人一起去逆转这场神战。
到此时。
这一战终于结束，生死逆转，绝境翻盘。
可是还有一尊灾难级神祇来袭。
深沉压力大的让人喘不过来气。
“这些异空间神祇……”
“没完没了啊。”
唐鸿不禁搓了搓牙花子。
有点难。
显然还要继续打……不过灾难级战场跟自己无关，唐鸿有气无力道：“入圣者第三天才，就是那位一剑斩破异空间的上品序列之信念拥有者吧。”
“对。”搬山点头：“一位天才又拥有上品信念，很可怕。”
是不是天才，在于有没有神性，没有神性的阻碍，就能构成体内完美小天地，血肉之躯内循环，几近于古代传说的无漏无缺之真身。
而第一信念是不是上品序列，这个得分人。
说完，她深深看了眼唐鸿，转过身腾空而起，登上不远处专机，驰援灾难级战场。
不出剑的第三天才难以击杀一尊灾难神。
那要是再加上一位搬山大圣呢？
“加油。”
唐鸿瘫坐在地上，默默无言，目送搬山大圣所在专机消失在远方夜空。
“话说……”
“搬山者入圣了啊。”
唐鸿甩了甩头发上的血珠，有点羡慕搬山者，生死战晋级入圣，风华绝代，不愧是顾问级别战力榜第一人，公认的最强顾问。
那白发苍苍的样子带给唐鸿极大的震撼。
不是只有他一人缔造奇迹。
“真羡慕……”
唐鸿面色忧伤暗暗道：“虽说攀比心理不太好，做人要有自知之明，可是人比人，真会气死人，我距离入圣还差十万八千里。”
算起来。
便以他绝世天资，突破入圣也要好几个月之后呢。
“什么是差距？”
“这就是差距！”
唐鸿勉强站起身，左腿弯曲，看起来万分凄惨……实际上都是外伤，七彩漩涡的驱逐之力属于从外到内的持续性净化伤害，只不过肌肤皆无，暴露肌肉乃至于肌腹肌腱，还有几处露出骨头的惨白之色，宛若经过千刀万剐的凌迟之刑的垂死之人。
轻易止住血，唐鸿站如松，扫视着四面八方。
难得的平静。
这场必输的神战已扭转。
映入眼帘的是一片草地夹杂着积雪。
一月份冷风轻轻吹拂，很凉快，也特别惬意。此处已不是雪山，而是雪线之下的湖泊旁边，长着又黄又绿的杂草，偶尔还有几处有少量积雪，黑夜星空之下的风景独好。
湖泊已消失。
点点星光在闪烁。
明月借着乌云藏起来。
红晔躺在不远处，仰着脸，四肢展开的躺在湖边草地上，眼角挂着血痕，察觉到唐鸿望过来的视线，侧过头微微一笑。
两人无声对视，点点头，脸上都挤出笑意。
“茶叔……”
红晔轻轻闭上眼，躺在地上，感受着微风拂面，身下小草被压弯，回忆起这条路的最初开端。
那天午后，天气变凉，他不用爸妈提醒就自觉穿上秋裤，出去兜一圈，叫上两三个好友一起打麻将，那也是第一次碰见茶树……红晔不曾想过一个戴着墨镜帽子，裹着严严实实的中年人居然开着一辆时髦跑车。
还是大红色。
骚不骚。
那一刻中年人插兜拿出车钥匙，精致的车灯亮起，好像被闪瞎了眼。
红晔上前搭话，想拍照。
事实证明男孩子出门在外真的要注意安全。
搭个话，平平无奇的拍照，然后被拐进来了……说什么拍照违法，那时红晔是绝对不相信的。
“糟老头子太坏了。”
红晔还记得那天晚上接到官方发过来的亚圣合同签订书，茶叔开心的疯了，却又强压着喜悦，满脸严肃，背着手走来走去，告诉他这只是一个开始：亚圣合同不稀奇，签完了切勿骄傲。
“今儿又是个开始……”
“我们输了，又赢了，真遗憾你没能亲眼目睹这一切。”
天才的诞生，搬山的入圣，弑神者唐鸿以血肉之躯崩碎了初期演化的神之祭台，传出去定会轰动超凡世界，红晔都可以预见，可以想象，第七天才一朝成名天下知。
只是好可惜……
再也没机会看到茶叔的一脸震惊……
从开始到现在，阻击十余载，还没有哪场已经输了的神战竟然能发生逆转。
崩碎的七彩漩涡，早已消散，绚丽缤纷的光雨飘零了一会，就落入大地之上，消失的无影无踪。
“那么……”
“一路走好啊茶叔。”
红晔仰着躺在大地上，望向星空的星光。风水轮流转，人走茶不凉，他现在也是顾问级别的战力，他将会接替红茶顾问的一切职务，统统接过来，然后走下去。
倒也谈不上长江后浪推前浪。
是继承，继承红茶的使命，红晔会继续前行直到这条路尽头。
……
“顾问代号火龙果。”
“本名朱果。”
唐鸿看向另一侧，趴在地上的朱果缓缓抬起头，那是一张遍布疤痕乃至于美貌脸庞划破一条条豁开血肉的伤口还在流着血，看起来如同从地狱爬上来的凄厉恶鬼，常人都要吓破胆。
但落在唐鸿眼里却觉得怎么看都很好看。
除了花容月貌四个字，没什么能够形容。
这时候隐藏在乌云之后的圆盘月亮又一次高悬夜空。
皎洁月光洒落着。
仿佛潺潺流水从天上落下来。
“可恶……”
“怎么这次又毁容。”朱果无奈愤怒又心疼的摸了摸自家的脸，幸好有十九型设备治疗。
无论怎么说，比起以前好多了。
以神躯养人体的十九型设备尚未出世之前，每次战后朱果都气急败坏，脸上肌肤恢复过程比较慢，出门逛街只好戴上黑面纱，搞得她不敢见人。最令朱果又无语又好气的是神战有时很频繁，这帮子神祇完全不给她恢复时间，脸伤没好又挂伤，又要等上好几周，但是又不能不去。
作为顾问级别，她就是天塌之时的高个子。
“算了还是低下头，别吓到人。”
正想着就察觉唐鸿视线，朱果吓得一个寒颤，以独臂掩面，慌忙低下头，她不想被人看见自己这么丑陋的古怪模样。
“唐鸿别瞅了！”
朱果发出一声高亢尖叫。
“是是是……”
唐鸿乖乖移开视线。
又看见同样来自黑吉分区、隶属稻花组织总部顾问办公处的代号志愿者、马立叁。
两人以前就有过合作。
称得上并肩作战。
平时微信偶尔也会使用哈士奇表情互怼。
“嘶！”
马立叁倒吸一口烟气，徐徐吐出一口烟雾打转儿，烟雾缭绕，意志力凭空干涉，那团烟雾的形状也随之变来变去。
时而变成天边的云朵，时而变成几个棒棒糖歪歪扭扭，最后化为一圈圈飞速转动的圆盘，像极了蚊香盘，只不过特大号。
黑夜笼罩，烟雾凝而不散，马立叁视线变得恍惚：“第二重防线守住，西宁分区终于还是守住了……距离今年盛夏还有五个多月，应该撑得住，再见真正的神祇。”
吞云吐雾之间，好不快意，马立叁眯起眼睛。
唰唰~
黑夜之下，草叶分开，一个身影贴着大地飞过来。
猎风者飞至要烟。“……给我来一根谢谢。”
“要烟没有，要命一条。”马立叁扔过去空了的烟盒。
猎风者嘴角抽搐，深感打击，忽地一笑。
刹那间。
第三次极限之上的意志力浩浩荡荡的弥漫开来，显化一点星光，如有十分巧妙。
“(⊙?⊙)”
马立叁面色凝固，一副呆滞的样子落在猎风者眼里：“不要大惊小怪，从今起我就是巅峰顾问，其实也没什么哈哈哈哈哈哈哈……”
马立叁深深吸了两口烟：“最强顾问搬山者生死战突破入圣。”
猎风者不服气，不认输：“我乃是巅峰顾问。”
马立叁：“弑神者天才唐鸿……”
“别说了。”
猎风者哼了一声，微风起，飞走了。
飞到代号布偶的身边，勾肩搭背不知在聊些什么，很快就哈哈大笑，好像遇到了志同道合的一路人，两人紧紧握着手。
夜空下一片宁静，各生欢喜，各自安好。
黑漆漆天边有多架武装直升机飞速接近。
这场仗打到现在，附近基本没有标准超凡者，都是顶级。也唯有顶级超凡，才能一直坚持这么久，跟得上顾问级别的神战节奏……意志力有限，体能也有限，这是人体与神躯的巨大差别。
超凡会疲惫。
神躯却不会。
这一刻。
好些金红色狂奔而至。
几个顶级超凡者互相扶着，晃晃悠悠的一脚深一脚浅，几人走到已经消失了的湖泊旁边。
“初期祭台化光雨，确实消失。”
“真没了，好好。”几个人这时才彻底放心，认真观察了一下，经过那七彩漩涡改造的雪山小湖变成了百米之深的巨坑，巨坑侧壁都是湿润的泥土，坑底还有地下水悄悄涌出，传出哗啦啦流水的细微声音。
“说起来神之祭台也会破碎？”
“咱们的超凡之躯，竟能拥有这么可怕的能耐……看来我们人体五大要素的修炼还是不到位。”
“超凡者之躯，人世间最强武器的确没有错。”
“我以前听别人说，天才体内构成完美小天地，五大要素意志力第一信念几近于融为一体。上天赋予的才能，后天再怎么努力都无法企及。”顶级超凡罗成渝发出感叹。
旁边。
唐鸿脸色愣了下。
五大要素、意志力、第一信念？
好像哪里不对劲……
好像是四大要素与第一信念构成完美小天地，唐鸿仔细地感知体内情况。
缺失力量要素。
缺失意志力。
简言之，一个要素，还有意志力根本没有参与进来。
唐鸿摸了摸下巴“要是力量意志没有被固化，补充进去……”
“完美之上再加二……”
“那会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