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盲匪 小说()”查找最新章节!
一面是父母之仇,一面是部落要治的诱惑,以马军为人根本不会忘记血亲恩仇。
秀才这番话,将其中利害说了个通透。仇恨,谁都有。但被仇恨冲昏头脑只会做出愚蠢的行为,那也只是一介莽夫。
扎西双亲被害,也拜罗桑所赐,可这二十多年来,就算再有仇有恨,也只剩下无奈,根本没有理由去跟一个枭雄去讨个公道。
马军似乎有了些缓和,喝下酒小声问道:“秀才,一个坏事做尽的人该不该死?为人子,不报仇已是大不孝!”
”该死!可是你若真是菩萨心肠,好好想想,现在没了罗桑,这多少个控制地会发生什么!“,秀才见马军话里依然不开窍,直接端上桌上酒坛向后一靠,附耳说道。
“只要我能报仇,我不管任何代价!”
“你可以站在城外高墙看看这城中有多少人,就为了你一己之仇而害了他们。目前,背后不知道还有何种危险逼近,部落一倒,若是其他势力,还有军阀争先恐后屠杀游民,这样的灾祸,这种代价你还不起!”,秀才一番话字字戳中马军,瞬时脸色大变,说不出话来,秀才站起拍了拍肩膀继续说道:“敬乾,冬青都是你血亲手足,你自己好好掂量。“
一席话让马军卸去了暂时的想法,偷偷瞄了一眼喝得正酣的敬乾,心中一阵愧疚。
三声枪响过后,罗桑看人都到齐了,将手中权杖放置桌台,端起酒杯遥敬座下数人,霎时间,满座皆起,连至三大军司营门外,好不壮观!
随后,众人豪气干云,一口喝下,四座锅庄贵族个个咂舌赞叹。
罗桑取起桌台上的令状及司营将令,左手执物,右手竖起食指向空一指,座下肃然起敬。
“军中三大营司,这几年来,削减至两个管制,其一执掌为骑,步两兵。其二,我思索再三,管制弓营需要相当敏锐的布阵方略,以至于为物色个好人选,这支新打造的阵营拖了三年有余。我罗桑正式布告,部落从今往后必雄霸西北!“
罗桑说罢,交职管执事官发布令状任职。
告:参领马军治整步兵六标,功绩卓越,升至大军司,掌管六百弓手;协惨马敬乾,督队官张克明升至左右都尉;勤检营执事多吉才让擅闯禁地,处以活克,皮制鼓,肉喂鹰,即刻执行;勤检营执事暂由柳嵩仁,张克信代之。听告立即行令!
四座惊起,纷纷将目光投向他们几人,唯独那个可怜的执事,叫也听不见,挣扎也看不见。
封将拜官礼后,直到天边彩霞消散,人群才各自陆续退去,各司其职。空荡的场内,只留有杰布一人盘膝而坐,望着夏河方向,心如死灰。大头领这回对他算是心死了,一来二去,最后连个提名送行都没有。如今一山不容二虎,该是回夏河了,罗桑部落也该是年轻人的舞台了。部落多年的传统,不论辈分大小,皆以功绩定长幼,如今按将门功绩来看,自己又矮了马敬乾一级,再留个多少时日,这顺口了,岂不是让夏河那群人刮目相看?走了走了,部落的酒再喝几口,当是对过去的自己送别!
虽说封将拜官,马军心里依然很不是滋味,本来应该属于敬乾的头衔,自己却得的名不正言不顺。况且,父母之仇还未得报,就认了命,哪里是心甘情愿,根本就提不起劲来。
转眼一想秀才所说不是没有道理,而今虽说看着四下安定,但暗底下的事层出不穷,搞不好西北出了乱子,自己就成了千古罪人。
不仅马军,敬乾,秀才几人回程时也是闷闷不乐。这场封将大礼,看似得了无上荣耀,实则又是一个两边都站不住脚的新麻烦。
首先是早已脱离部落控制,偏安一隅的杰布,没有了在部落中的实权,自然对几人有恨难言,这样一来无形中就等于给自己安了一个模糊的眼睛。
其次便是罗桑对于权利的制衡与保密,先前的暗织“水天司”不知现在还存不存在,依然不透露半分。弓营与其他一司的职权相较,名义上是同级,实际却是罗桑严密掌控下的一支高能匪队。
为何是这样,就在于罗桑把弓营视为新的兵种,每一个成员的行动以及功能,都被情报营监察地无比仔细,想越出雷池,比登天还难。若要躲避或者摸清神秘的情报营那简直就是找死,殊不知情报营不属三大军司所管,而是由罗桑直接控制。
说到底,对于新来的马军马敬乾等人,罗桑还是不够信任。但部落内由于多是冲杀陷阵的好汉,西北西上头近些年又有新来的正规军抢占了先机,虽说队伍松散,可内里人才济济,要是有了大发展,以部落现在的安置,必不可长久。
现在能把一支精良的匪队交于七子手中,一方面军中需要一批优秀的青壮年,一方面七子各有才能,当务之急是精密安排熟悉军中各职要务,更能稳固部落的繁荣。
夜幕降临,石柱崖下。
姑娘像往常一样,端着一大盘子饭菜正穿过灌木丛,走向石柱。
大老远就闻到一股烧焦的味道,心里不安起来:今天早晨,三舅带了一些人上山,难道?
姑娘忙将饭菜放置一旁,又抽出一根火折子吹亮,心中焦急,边往前走边取出扎西的那颗红色玛瑙,嘴里不停念叨:“不会有事的…”
待走在石柱下时,向上一看,只有半条铁链被风吹得叮叮作响,四周一片狼藉,臭蒿子的气味弥漫了整个山谷。
姑娘看了周围状况,没有打斗痕迹,相信扎西可能被总兵带了回去,又转身往回跑去,却不知脚下哪里窜出一条长藤缠绕脚踝,被摔了二三米远,起身时,手中红色玛瑙已碎成两半。
顾不上疼痛,将玛瑙捡起,那种不详感越来越浓,扎西说过的话,在石柱上的样子一一浮现。这让她更加狂躁不安,捏着碎掉的玛瑙,拼命地摇头不去想任何不吉利的结果。
突然听到石柱那里传来吭哧的声音,缓缓弯下腰望去,是几只野狗在捕食什么东西。
小心翼翼地顺着石头后背走过去,待走近了一看,野狗口中分食的正是一具刚死不久的尸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