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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恶缘在离开翠荟春酒楼后才在龙王心中悄然一步步形成了严密的线索。
后知后觉的龙王在回来的路上心情非常沉重。
然而这一幕却被张缺记在心里,他非常想知道已经讨到了便宜却愁眉苦脸的龙王到底作何感想。
而怀有同样质疑的龙溪鹤自然也是非常想知道这样的结果为何引来龙王惆怅。
“龙爷今天可真是为乌蛇堂长足了脸!”
“是啊,想想都过去多少年了,仅凭一个前布政使司的藩台头衔,郑睿就可以一手遮天。”
“一手遮天?溪鹤兄弟,不敢苟同!”
“那张兄的意思是?”
“哈哈,看!”
张缺这一指似乎故意在调动着归来人的情绪,他们顺着张缺的手望去,那手指的方向却是乌蛇堂辖制的大半个岷城。
“岷城好与不好轮不到任何人来评价!不管是布政使也好还是县衙也好,无一例外都是局外人,其实只有乌蛇堂才是这地盘上的卧虎!”
大肆卖弄吹捧只为刻意引起龙王产生见解,不过经这一吹捧,龙王似乎平静了很多,他轻抿一笑背着两手忽然驻足。
然后神秘兮兮地看着二人忽然发笑。
二人都尤为不解龙王的态度,而在这时龙王却回头看了一眼身后排成的长队,伸出一根手指搭在嘴边嘘了一声,忽然对二人说道:“过去的乌蛇堂活成了影子,今天的乌蛇堂要翻到台面上,所作所为会更加引人注目,其实我们都不该出现在这里,或许乌蛇堂今天就不该出现!”
“这是为何?我们不是…”
“嘘!不可声张!我已经感觉到是有人要把咱们放到他的眼皮子底下!”
“谁?是有人要搞我们?”
龙王透出的风,叫随行的人都有些震惊,他们为首的几处堂主纷纷拥簇了过来。
却在这时,龙王忽然止住了声息,他觉得腹腔一阵绞痛,转眼一思惊呼道:“娘的!他摆我一道!”
众人都觉得莫名其妙,待反应过来时龙王一口血喷在地上浑然倒下。
谁也不知道龙王究竟是怎么了,能猜测到一二的也许只有龙溪鹤。
在龙王倒下那一刻他下意识看了张缺一眼,为免引起察觉,忽而他又进入人群帮忙托起了倒地了龙王。
任何的蛛丝马迹总会令人遐想,尤其身份悬殊更会注意到每个细节,张缺随着龙王倒地的那一刻也陷入了沉思。
他不知道接下来面临的将会是什么,寄予无望与徘徊不定的特殊原因,张缺的心似悬石久久不肯落下。
接受失败总归是行江湖人的原则,在正式宣告刺杀失败以后,马敬乾暂时先脱身回到了千家寨。
正值秋收,这里的冬季却叫一切变得缓慢近乎于无限期。
时间赶的很紧,他必须得有一个交代,不管是自己还是契约。
当疲惫的双脚踏入松林的时候总算是舒了一口气,背上的刀用好几次严实的棉布裹着,从远望去神似是农人猎手一般。
梯田紧挨着那片松林,虽然秋季与这里无关,但时节已到秋分,对常眠于此的寨民来说,闻听节气便知农收的时候。
绕过了那道梁子,他将斗笠收整穿戴好,闭上了眼睛认真倾听着山梁上的风声。
孩童的嬉闹声,老农笑谈声,无一不是他对这片土地深爱的理由。
但是人多口杂,过去一些不堪回首的事每每就在最安静的时候涌上心头。
时间久了,马敬乾也学会了不再回头去细想,他遗憾地笑了笑,随着一阵清脆的笑声飘来吸引住了自己的时候,他不觉才放松了长久以来的警惕。
向阳的梯田道上,一串身影正向松林走来,清脆高歌唱着故乡花儿的正是小喜儿。
苦不堪言的命运最后维系着美好的片段就是从认识了喜儿,熟知了他的习性开始。
他收起疲惫的精神回身下了山,远远的梯田小道上身影越来越稀,马敬乾才敢走过去。
“阿爹!”
喜儿从老远就能闻到他最亲的人,尽管他紧裹着一身补丁的麻衣。
同来的老汉是神医杨老师傅,最近的一年时间里这是他第一次走这么长的路,走到敬乾面前的时候几乎都认不出来了。
“杨伯!”
千家寨自百衣两兄妹相继逝世后,老师傅成了敬乾最亲的人,最后一次见面还是去年的仲夏,那是一个阴雨绵绵的季节,千家寨下了一场大雪。
喜儿激动地扑向敬乾怀里,这孩子好像从意识里已经将马敬乾视为自己的父亲,只有敬乾在的时候,他的脸上一直会有笑容。
“给阿爹的。”
喜儿两手捏着一块裹满泥巴的番薯捧到了敬乾面前,在这一刻,他冰冷已久的心都快要化了,沧桑的面颊上落下一颗滚烫的泪水,弯腰两手握住喜儿的手。
“这一去又是一年,敬乾,喜儿长大了,他最念的是你。”
杨老师傅长叹一声行动缓慢地坐在了路边的矮崖上。
敬乾一瞬之间就感觉到了焦灼,他沉默了很久,从口袋里翻出一颗铃铛赠给了喜儿,“喜儿,先回家,屋子里的火生好,我和杨爷爷随后就来!”
喜儿走远后,敬乾还念念不忘地看着喜儿,他一边看着喜儿一边唏嘘道:“这里好像是我的家,又好像不是,就跟茶马一样,我不知道回去是对还是错,我找不到理由。”
“最近我从岷城过来的乡亲口中听到那边现在乱的很,既然回来了就陪陪喜儿。”,老师傅说着将一颗药丸丢进了嘴里,“靠养身吃药维持了一年,我不知道自己还能走多远。”
他说罢从口袋里取出来了一串手链,那是牛骨和红绳串成的手链。
“这是我从烧毁的房子里找到的,你看看是不是你的东西。”
敬乾开始不以为意,许多困扰他的问题他都没有选择,直在看到老师傅拿出来的那串手链以后,心上好似被扎了一刀。
他慢慢接过手链,摸着打磨得光溜的牛骨时看见了一行小小的字,那两端牛骨上面写着的是一个名字。
“马…敬…乾…”
嘴唇微微抽搐,念出上面名字的时候敬乾再一次陷入了那段美好的回忆当中。
不过,他很快就收回了所有的念念不忘,他将手链放入怀中,说道:“既是昙花一现又有什么可留恋的?多为老天造化弄人才有了转瞬即逝的一切,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