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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感到后脊一阵发凉,扑面的风扫过那片地方吹卷过来,一股扑鼻的恶臭夹带着泥土的气味直冲鼻口。
当已经预感的那处地方有很大的问题的时候,刚要挪步就见远处门童夹手托着一盘东西出来。
以免触及不该发生的矛盾,乔子孝暂且收回了心强装出一张笑脸相迎道:“小哥慢些!”
随着门童出来的还有一条府中的土狗,它拼命地冲在前头。
在快要到乔子孝跟前的时候,那只狗突然扭头就冲到了槐树下。
门童随后赶到,他望见那只土狗冲去的方向顿时脸色大变,高声呵斥道:“黑虎子快过来!快过来呀!”
乔子孝大抵已经摸清了情况,那门童见叫不回狗正准备要去拽回时,乔子孝一把拦住了去路,然后他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说道:“畜生听不懂人话,小哥不要惊慌!对了,槐爷怎么说?”
“哎呀!”,门童快要急出汗来,他也不顾什么待客的礼数了,急忙一把推开朝着槐树方向追了过去。
“叫你听话你不听,老爷怪罪下来谁来担当?”
门童也就是个十四五来岁的孩子,此刻不知是哪来的力气一脚就踢翻了狗,那土狗受了惊吓低吠几声就跑开了。
乔子孝看得清清楚楚,那土狗嘴里叼着的可是实实在在一只血肉模糊的手。
待风平浪静,门童才松了口气,继而才想起还在长廊外等候的乔子孝。
“客人…客人里边请!”
“嗯?”,乔子孝抹去脸上的疑色,对刚才发生的事绝口不提,只是半开玩笑地指着遗落在地上的托盘说道:“小娃子还没告诉我那托盘里是什么?”
受了惊慌的门童恍然才想起了主人交代的事,急忙回身颤颤巍巍从地上端起了托盘,“槐爷为客人准备了一件袍子,内堂里不比外头热,着了风寒可就不好了。”
听到是五槐送给自己的衣物,乔子孝苦笑一声将两袖展开慢慢抚去托盘上的锦布。
锦布一揭开,那衣服的花雕翎就呈现眼前,如此精美的花雕翎不仅是引得乔子孝喜欢,连那门童都禁不住多看了几眼。
欣喜之时,乔子孝无意瞥见那花雕翎下还另压着一样东西。
那是一个大拇指粗细的信函筒,上面除了刻着一些精致的花纹外再无什么外饰。
如此一个信函筒究竟是作何?
他捻在手里轻轻揉搓,那信函筒就开了,里面卷着小小一张褶皱的纸书。
当他把纸书铺展开后,跃然于纸上的文字却觉得有些熟悉,书上写道:
杂木箱五件分拨六盒起,松木箱十件分拨十五盒止,即问近好!
这让乔子孝一下子又陷入了迷乱,他噗嗤冷冷一笑心里暗暗骂道:“做人做成个狐狸,玩的活儿一套又一套!”
他胡乱地将盘子中的衣物胡乱一卷夹在腋下便随门童继续往前走去。
一直把那条路走出头,眼前却是一堵矮矮的围墙,围墙是用涂了红色颜料的青砖砌成,混在墙中的闸门用肉眼看去实在难以看出是个暗门。
那门童熟练取开门闩,将暗门推开这才得以进入正堂的院子里。走到这所院子,乔子孝恍然大悟,原来上次进去的那里才是后门,而后门前的景致却与正门一模一样。
虽然不知这样的设计到底是用来做什么的,但在乔子孝心中对于五槐的警惕更加多了一分。
宽阔的院子在树荫遮蔽下,刚一踏进就有种清幽之气。
中堂上方一张黑匾书:盛槐斋。
敞开的堂门正中摆着两张花梨太师椅,而此时的五槐正在里头的八仙桌前,手里掌着一杯盖碗儿茶,边吹着杯里的茶水边慢慢起身往出走。
“来了贤侄?”
“哟!槐爷雅兴,怎么今儿个想起叫人传唤,把我从你的那花鸟笼子里放出来了?”
憋了一肚子的闷气在看见五槐那张阴险的面容后更加觉得可气,他刻意将腋下的衣物胡乱丢在了太师椅上,慢悠悠地嘲讽道:“叫人来也罢,怎的故弄些玄虚卖弄你的伎俩,好似生怕外人不知道你槐爷的本事样的!”
“哈哈!贤侄,哪里哪里。”,听着乔子孝话音里的气氛到了火候,五槐慢慢将手中的茶水放下后走到门前伸了个懒腰,“不对啊?什么外人不外人的,我压根儿就没当子孝贤侄是个外人呐,要不然我怎会请你从一到十把我这青山亭的府邸观探个遍啊!”
“什么意思?”
看着五槐几分认真的模样,而那话里似乎还藏着一些隐晦的意思。
“不急不急,听我慢慢说来!”
精慧的眼睛里不时透露着一股子奸诈的气息,待他走到乔子孝身前突然一笑,然后又瞥了一眼座椅上的衣物道:“看来贤侄还是没太明白,你再好好看看这件衣服!”
确实是因为有些气不过五槐软禁自己才将一些细节疏忽,他眉头一蹙从座椅上揭起了衣物展开一看,大惊失色道:“是乌蛇堂各堂口的号衣!怎么会…怎么会在你这里?”
乌蛇堂治下严格,堂口的号衣只有各个堂主在施乌蛇堂令时才会加身的特殊衣物。
他再次确认了一遍五槐的眼神,将那衣服反过面来一看,惊呼道:“是张缺?这怎么可能?”
“没什么不可能的,别大惊小怪了!”
五槐仍旧一副宠辱不惊的样子,他慢慢端起盖碗茶送上一口才不紧不慢地说道:“你以为你槐爷就只是会耍些小伎俩?那你就错了!”
“你到底是什么意思?”
越加琢磨不透的心思让乔子孝忽然心生了不安,而这正是五槐所预料到的,他见着乔子孝的迷惑,进而直接点开迷窍道:“你以为的不是你以为的,只是别人让你以为,这就是伶仃会!”
“伶仃会?”
一个陌生的名号叫乔子孝有些好奇。
五槐继续说道:“岷城而今奢靡一片,那些鼎沸之声都在为岷城叫好,我却觉得不然!那是死亡的声音,死亡的还并不仅仅是他乌蛇堂,还有千千万万无辜的百姓!”
难得五槐能够正视当下局面,乔子孝听那话音里带着愤怒,自视过往觉得只有此时他才真正和五槐有了共鸣。
“贤侄前番与我送来花瓶一件,我怎能不知其理?只是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啊!今次我请贤侄来也算是对之前的过错表个态。”
那五槐说着就微微弯下腰准备致以歉疚,可到了这个地步,乔子孝即便一时还难接受五槐的突然转变也难做硬磕死碰的态度。
“槐爷请起,晚辈也有错,是晚辈看错了槐爷。”
五槐连摆着手叫苦道:“江湖上的路难走,有时候跌进河沟里都不知道是谁推进去的,可恨那个张缺娃子越来越不听使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