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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求饶声,敬乾怒气渐消,冷眼指着监工骂道:“天杀狼啃的畜生!若是再让我遇见你做活拿着家伙器磨人,我便做个阎王收了你!”
此话一出,监工连连应道,但在心里已经记下仇来,暗自想道:好个黑面汉子,我道是什么人,原来是城外头闹得“鬼”。
心里是这么想,行动却变得尤为恭敬,点头哈腰慢慢退后。
这一来,敬乾本以为是解了下工的围,转身看时他们倒一个个摇头皱眉起来,一问才知道,原来这些人压根儿就不是格格的人。
等事过了后,敬乾也恍然了,他浑身上下除了几块破布条便没有什么银两了,于是,将其中一个下工叫过来道:“若是有难处,就依靠玉湘府。”
这才没走出百步路,后身的人匆匆都往回赶去,敬乾觉得不对劲,也随着这些人跟了过去。
人群围满了刚才的那里,只听里面有人说是这里闹了人命。
敬乾大惊,这才刚从此地过来。连忙推开了人群,往里一看,地下躺着的就是方才一个下工,头顶上破开一个拳头大的窟窿,而那些监工却懒洋洋地坐在石头上。
“嘿,麻子唉,又见面了!”,一个身着绸缎衣的人向监工打了个招呼。
监工神情毫无波澜,将石头挪了一块地出来道:“三哥,坐,按照你们的规矩,我该怎样?”
此时敬乾已悄悄摸到了那头,当所有人都在指着尸体议论的时候,敬乾打亮了耳朵听着他们的谈话。
那个叫三哥的嘴一撇,两手一摊皱着眉头道:“这不大好办,我只是个典吏,何况是条人命!”
听到典吏这话,监工挠着腮突然不语,见周围的人没注意,将一些碎银两塞给了典吏道:“虽然不是什么大官儿,但碾了这块地,应该还会有不少!”
典吏丝毫没有半点的推搡,接下银两,顿时眉眼舒展开来道:“我说你们这群人,早就不是一次两次了,反正我试试看,锐行营那边我认识些人,他们可都是宝贝,要是能帮上一两句话,你小子就可放心了!只是…”
监工明理,左右一翻,身上也就只有几个铜板全都给了典吏。
敬乾忽然心生了恐惧,身上汗毛竖立,心想道:重重把严,疏而不漏,原来也只是漏掉了自己的人。
“闪开闪开!”
锐行营听到消息也匆匆赶来,一身铁甲整齐划一好不威风,他们将人群推开走了进来问道:“是私都还是公决?光天化日下竟也能闹出这样的事来?”
“哎!军爷,小的在这儿!”,见锐行营驾到,监工与典吏分毫不敢怠慢,连忙起身凑了过去。
锐行营的军头见了典吏,慌得瞪大了眼,转瞬又表现地正经道:“说,别以为你是典吏我就不能公事公办了!”
军头这番话倒是掌足了精神头,围着的人群一片叫喊,但更多的欢乐是他们赶上了这趟热闹,之后也在酒馆里有了一点谈资。
正当众目睽睽之下,典吏也不好拿出手来,军头心下明白,开口喝道:“听令!周围人群不得进入十步之内,将尸体拉到一边探验,也好做个公示!”
敬乾从远处明显的看到,那个样貌伟岸的锐行营军头收下了钱财,这头刚收过钱财,便又喝令道:“好了!事情已经查出,两日之内定做个判断,监工麻子可疑,先带回去问话,走!”
事情摆明了就是一场买卖,哪里是行的公正,此时因为自己的冲动而起,怎么可能不管不顾。看着地上已经死了好久的下工,手里还紧紧攥着一些花布,敬乾大呼道:“军爷慢着!”
本要散去的人群听这一声吆喝,又全都回过头了,敬乾扳开死者的手,拿出花布说道:“军爷看仔细了,这布头可是那位监工的服!”
众人听到此话后议论纷纷,本以为在众人之下,又是在兰凤郡内,他便能讨回一些公道,可显然那个军头有些不开心了,拉长了脸走到敬乾身前一把夺走了花布讽笑道:“哦?看来还真是个见义勇为的汉子啊!好,把监工带过来!”
那监工此时露了馅儿,耷拉着脑袋,军头则显得威仪十足,典吏忽然跑上来帮腔道:“你哪只眼睛看到是监工了?这么多人,随便扯块花布就当是证据了吗?”
敬乾刚要上前一步拉住监工衣服做个比对,却被典吏挡在了身前,他一时气恼,一把推开了典吏正要说话,见那典吏却假装崴伤了脚,大呼小叫地喊着:“军爷可打亮了眼,这人不是个普通百姓,明显就是个江湖悍贼,就这么一推我都受伤了,大家可要明理啊!”
周围的群众霎时被典吏一番话带动,嚷嚷起来,而只有那些下工心里才明白是怎样一回事,典吏借着锐行营的兵威,继续喊叫道:“监工委屈,下工们该知道吧?军爷不信的话问问他们!”
“你说!”,军头强拽出一个下工,冰冷的眼神似乎要将下工吞噬。
那下工抬眉看了一眼敬乾,唯唯诺诺道:“典吏…典吏说得对…”
因是知道下工难处,敬乾也没有过多强逼,看了一眼周围的人,他们正鸦雀无声打亮了耳朵听着敬乾亲口承认,但哪一个心里不清楚这档子事儿是怎么个理。而敬乾便张口说道:“我是江湖人,但我不是野人不是你们说的贼!”
一句江湖人脱口而出,立马令军头大怒,命令手下人举刀架住秀才道:“哼!过来过去就是你这个腌臜搞得事,带走!”
此时监工与那典吏也松了一口气,站在后头一个劲儿地喊道:“军爷威武,将那些个搅事的贼人抓个干净,还天下的太平!”
随之围着一大圈的人也跟着吆喝起来,有些人更是大叫着喝彩。
敬乾到被架着离开场时也没有想到,不仅连那些围观的人叫好,其中就是心中再清楚不过事情原委的下工们也都振臂欢呼。
在被冰冷的刀架围在脖子上带走的时候,敬乾没有一丝恐惧,要说他真要逃的话,仅凭几个下劣的兵卒还不足以成阻碍。
那些呼声直到走了十步外后仍然不绝于耳,他心里忽地想起父亲马瞿真经常说的话:将心比心要看人,这个世道清醒的人太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