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初,基本上每天都是走亲访友,走街串巷的,今天来到的是我的表哥家,站在他家的二楼俯视而下,率先映入我的眼帘的是他家院前的一弯小小的池塘。
池塘里的水很清,上面还漂浮着表哥刚刚投放的嫩草,慢慢的就有些鱼影若隐若现。周围是石块搭建的护坡,参差不齐的表面上长满了青苔,映在水中,仿佛水也被染绿了一般,在那石块的缝隙里,不时有龙虾、黄鳝探头探脑,感受洞外晴好的天气和新鲜的空气。
望着这一眼池塘,它不觉间与脑海中另外一眼池塘的影像重合:那个池塘位于我爷爷奶奶家的院后,小屋的一旁,大山的脚下,是一处极好的孕育生命的地方。暮春时节,蜻蜓在这儿肆意纷飞,在水中产卵,同时也时刻注意着周围潜在的危险。一只褐色的蛙类跃跃欲试,慢慢地靠近,准备一舌头把那只停靠在浮木上的蜻蜓给卷进口中。不得不说蜻蜓这种昆虫警惕性还挺高的,小蛙的计谋没能得逞。说时迟,那时快,一条水蛇不知从哪摸了过来,一口咬住小蛙,一招毙命,蛙还想要挣扎几下,却早已在水蛇紧紧的缠绕下,慢慢地失去生机。
在那小小的一汪水塘里,每天都上演着这样的食物链的演变过程,和残酷的同级竞争,到处充满着生机。白天听鸟儿的叫声,听声识别它们的种类,偶尔还有喜鹊光临,我喜欢它们那艳丽的长尾。晚上伴着蟋蟀声和蛙声入眠,忘却了一天学业上的劳累。
说到钓鱼、钓龙虾,我可是能手。砍一根笔直的细竹,除去枝叶,买来渔线、浮漂、鱼钩,组装起来,鱼饵是自己从山间、菜园里挖来的蚯蚓,感觉比表哥用的饲料鱼饵要好用得多。至于钓龙虾,就更简单了,只需一根木杆、一根结实的细线、诱饵采用的是田螺肉,当时池塘边田螺泛滥,随便一抓就是一大把,重来都不用担心会缺少饵料。童年的欢乐就在那一声声满载而归的笑语中。
奶奶家的鱼塘自奶奶走后就早已荒废了,现在却如同一潭死水,只有那疯长的水葫芦,证实了此处还存在着一丝生机。鱼塘荒废后,我就再也没有钓过鱼,但内心还是期待着能再有那种"忘我"般的心境。
"带我去钓鱼啊?”我走到表哥面前,提议道。
"我这池塘里都是小鱼,要钓就得到那边河里去钓”表哥看了看手表,"只是现在马上要吃晚饭了,去那边也钓不了多久”
"哦哦”我点点头,眼中闪过一丝失望。然后把目光又慢慢调向跟前的鱼塘。
似是察觉到了我那一丝失望,表哥又说道:
"要不吃过晚饭,我带你过去碰碰运气,也不知道那边有没有鱼。”
"好呀”我开心地像变回了以前那个十一二岁的小孩。
晚饭后,一阵软磨硬泡过后,我总算争取到了今晚在表哥家过夜的机会。我爸倒无所谓,只要不是一些特别出格的决定,他都会支持我;我妈则是担心我给我的表哥家里添麻烦,在我姑姑和表哥的再三挽留下,总算是打消了我妈的顾虑。
其实这些年从小到大,每次过年去我姑姑家,临行前她总要挽留我在这住一段时间,表哥在家的话,我会住在这里玩上几天;他不在,我就不肯留下来了,因为我上过一次当:我姑口口声声说‘想多看看我’,‘以后读书就见不着了’什么的,实则自己一个人出去打麻将,很晚才回来,姑父也出去了,就我一人在那孤零零地看电视。眼前姑姑这般挽留的画面,让我感觉像是又回到了过去。
过夜当过夜,我还是得先把他俩送回去,然后再过来。晚上天可能有点冷,我顺应了我妈的要求再添了件衣服,索性把围巾也带上了,以免不时之需。
当我再次来到表哥家时,他已经在收拾渔具了,不得不说,表哥真的是个钓鱼发烧友:狭小的仓库内摆满了各式各样的渔具,钓竿、网兜、小网、浮漂、钓鱼台、探照灯..一应俱全。我们把需要用上的东西带上放车里。此时外面开始刮起了大风,大有崩山倒树之势,表哥穿上了防风套装,我也添上了一条防风裤,系上围巾坐上车,满心欢喜地开启了我的首次"夜钓之旅”。
在临近镇上的河边,我们停下了车子,停在不干扰路况的地方,取出鱼竿,上线、上浮漂、上饵料,开始试钓。这地方不太好:水面上有杂草,很容易把钩子、线缠住,后面有树,你看表哥就出师不利,收竿时不慎把线缠到了树枝上,当断则断,表哥当即放弃了整根线,只取下上面的浮漂。收竿,我们准备换下一处地方。
我们来到了一个地势平坦,空旷的地方,旁边还有石阶一阶一阶顺延到河水中,是旧时人们洗衣服的地方,不过现在家家都有洗衣机,河水也不像过去那么干净,不会有人来这洗衣服了。顺着流水展望而去,我依稀可见河边漂浮着些塑料瓶、塑料袋,正随着涟漪上下浮沉着。
起竿甩出,表哥耐心地教我上饵的方法,我是从来没有用这样的饵钓过鱼,而且这个饵太散了,我一直上不牢,容易掉,无奈只好求助表哥了。我觉得我还是比较擅长传统的"蚯蚓钓法”。
寒风阵阵,呼啸而过,发出鬼嚎般的声响,吹得河面也荡漾不静。表哥则稳坐钓鱼台,犹如"独钓寒江雪”的老翁。我也稳稳地坐在小板凳上,任凭寒风凛冽,眼中始终注视着那根浮漂。很多时候我都以为是鱼上钩了,结果提上来一看:是鱼饵没了。
北风嚎叫着,吹得河面起伏不停,河岸边,两道坚若磐石的身影稳稳地坐在那里,眼睛平静地望着不远处的浮漂。突然,水面响起一声动静,我看到了,连忙激动地跟表哥说:
"是条大鱼,大概有三四斤左右,在水面翻了个身”
"哦,那你可看好了,说不定回去咬你的钩”
"嗯嗯”我应了一声便不敢再说话,怕惊到大鱼。
"你冷不冷呀?”表哥关切地问到。
"不冷”我回道,然后眼睛又注视到浮漂上去了。
就这样又过了很久,我想收竿,但又怕打草惊蛇,不过最后还是忍不住提上来看了一眼,果然不出我所料,鱼饵早就没有了。我上好饵料,在刚刚大鱼出现的附近试了试,可惜最后还是没有如我的愿。
凌晨1:30,我俩起身回去,纵然是一无所获,但我还是很开心,因为我收获到的,是那份心境。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