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4章 不适的指点
“陛下。”
司马澄低沉的声音一下子把悕雪拉回了现实,两人目光交汇,悕雪觉得脸上似乎有些发热,于是,赶忙不好意思地低下头。
对于自己的反应,悕雪仅把它当作自己是被司马澄的美男色所折服,并无其他念想。
片刻之后,就听到“咳咳”的声音,是悕雪清咳了两声,她欲以此,缓解刚才两人对视的尴尬。
“好!好!不愧是澄公子。”
悕雪一边鼓掌,一边往箭靶的方向走了几步,装作看箭靶的模样,实际上是想借机吹吹风,好给脸上降降温。
“陛下来校场,是为了大射礼而来吗?”
见悕雪折腾了半天,也不曾拿起弓箭,司马澄开始有些不确定了,他上下打量了一番悕雪,而且,较于习武之人,悕雪的身形实在是瘦小太多,还要骑马不顺的先例,对于悕雪的箭术,司马澄开始担心起来。
校场是宫中皇子练习骑射之地,悕雪来了自然是要来练箭的,只是知道自己能力不济,自己不想面对,也不想在司马澄面前自揭短处,所以才各种拖拉。
司马澄目光深邃,悕雪觉得自己之前为了逃避射箭而耍的小手段,都被司马澄看透了,她刻意避开司马澄的目光,双手交叉抱于胸前,昂首阔步地走到那排弓箭面前,随手拿起一张弯弓。
悕雪拿的是一把浅色的弯弓,上面着有美丽的木纹,还带着淡淡的清香,而一旁的司马澄见状,却蹙起了眉头。
这把弓实为柏木所制,虽然韧性大,可多次弯曲,不易拉断,相较而言,质地偏软,若要拉满这一把弓,需要更大的力气才是。
悕雪回过头来,发现司马澄一直盯着她看,觉得好不自在,便自言自语道说:
“的确,要举行大射礼了,吾多年不曾拿箭,也要试试手,不是。”
悕雪故作轻松,实则心中已是鼓乐齐鸣,看样子,这丢人的一箭是在所难免了。
悕雪拿起一支竹箭,回忆起刚才画册里看到的样子,装模做样地将竹箭搭在弦上,想要像司马澄那样舒展四肢,轻松地拉开弯弓,可是悕雪刚一用力,立刻意识到那弓弦比她想象中还要结实,有些犹豫,琢磨着是否还要一试。
司马澄看悕雪缩着身子,半眯着眼睛,死死地盯着竹箭的箭尾,迟迟没有动手,看着悕雪变扭的模样,司马澄好像明白了什么,他默默地看着悕雪专注的模样,不禁觉得有一些可爱。
脑中闪现出这个词时,司马澄本能地有些的抗拒,他薄唇紧闭,让自己不要再去想。
最终,悕雪放弃去拉第二下,直接将弓和箭都扔在了地上。
司马澄见状,走到悕雪身边,道:
“陛下”
“澄公子,吾多年没有射箭,都荒废了,你……教教吾吧。”
悕雪双手叉腰,她高估了自己,现在只能豁出去了,之前那些乱七八糟的顾虑担心纷纷抛在脑后,本就时间紧迫,若在这样下去,大射礼上就真的只能让司马烈和那些老臣看笑话了。
与其让不太熟悉的范铮和金玉泽来帮忙,倒不如跟司马澄放低姿态。
可能是因为着急,悕雪不自觉地带上自己本来的语调,娇柔的调子听得人一阵酥麻,司马澄眼中闪过一丝诧异,而后俯身拱手,接下悕雪的旨意。
只要是悕雪想要做的,他自然都会用尽全力去满足她。
司马澄要重新为悕雪挑选了一把适合的弯弓,可是挑来挑去,发现对于悕雪来说,这些弯弓似乎都大了一号,司马澄眉头微蹙,只能矮子里面拔高子,选出了一把。
悕雪拿到新的弯弓,正想要问竹箭在哪里时,却听到司马澄说:
“陛下先拉弓试试。”
司马澄想看看悕雪能拉到什么程度,悕雪不想但也不得不乖乖照做,拉开的程度,她自己都不想知道。不过她意外地发现,这把弓明明和自己之前拿的那把挺像的,但拉开的时候,明显感觉轻松了一些。
司马澄见状,脸色都深了一层,他只好让让悕雪继续拉弓,力气不足,姿势也不对,基本上就是不会的程度吧。
然后,司马澄不知从那里找来了一跟木条,在悕雪拉弓的时候,不时敲打她的手臂或是腰或是腿,指出用力的位置,也因此始终与悕雪保持距离,不曾与她靠近。
但矫正了好一阵,悕雪拉开弯弓的程度仍不理想,每次,悕雪都用尽了全力,而每次只看到弓弦的一点点变化,这让悕雪十分受挫,练习的多了,悕雪的而且渗出微微的薄汗,脸上也露出了不耐烦的神色
“请陛下稍安勿躁。”
司马澄察觉到了悕雪的情绪,但手上的木条也依旧不停歇,时间长了,悕雪体力不支,手臂开始发酸,本想忍着,但出错的地方也越来越多,司马澄也毫不留情的一一指出,悕雪终还是厌烦了这枯燥的练习,小声地嘀咕了一句:
“吾想射箭……”
司马澄没有回答,只是依旧重复手上的动作,悕雪不悦,不由地瘪了瘪嘴。而司马澄也并非故意而为之,他也是有自己的考量。
现在的悕雪体格清瘦弱小,不可能马上就能拉弓射箭,也怕挫伤了她的信心,所以司马澄先让的她练习正确基本的姿势,等身体记住了,日后再加强体格的锻炼,等到力气足够的那天,能拉动弓箭了,再要射中靶心就容易很多了。
然而,悕雪没能理解司马澄得良苦用心,司马澄自然也没有全盘托出自己的想法,两人就这样猜着彼此得心思,常常也有猜不着的时候。
悕雪觉得司马澄无视自己的要求,不禁有些恼怒,索性将弯弓扔到了地上。
“陛下,请重新来一次。”
虽然此时,司马澄说话的声音、语气、神态都和平常无异,但那没有温度的声音,在悕雪听来愈发像是受到了挑衅。
司马澄见悕雪没有反应,便亲自走到悕雪身边,将弯弓捡起来,递给悕雪,悕雪不接,司马澄就硬塞到了悕雪手上,直接无视了悕雪的怒目而视。
“陛下,请重新来一次。”
司马澄冷言重复了一遍,悕雪觉得司马澄就是个毫无感情的木头,心中无比憋屈,两人僵持了一会,最终悕雪还是再次抬起了弯弓。
司马澄依旧在旁指点,他只是把之前羊将军教他时,用过的法子拿来教悕雪,甚至还减轻了一些训练。
然而,羊洄的法子都是直接拿来训练新兵的,司马澄那时虽然年幼,只是体力较差,但好在体格结实,具备基本的身体素质,所以不会特别吃力。
虽然强度有所减弱,但那对悕雪来说仍是杯水车薪,先不说悕雪毫无握刀拿剑的经历,就凭男女有别这一点,悕雪就定是架不住司马澄这种军队式的训练。
悕雪在女子中虽然也算偏瘦,但也是正常体格,和那些常年深在闺阁,足不出户的大小姐相比还是好了很多。
只是在旁人眼里,她就是一个瘦弱且矮小的男子。
司马澄自然也是这么认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