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夕阳和多愁怎么样了?”
“老爷,您这句话说了快半年了。儿孙自有儿孙福,咱儿子比你聪明多了。倒是你,你如今真是够矫情的。当年我一个人带着夕阳,你不管不顾地来到了荣城。现在好,就在荣城安家了,你怎么不像以前那样呀!”
“公主殿下,臣错了!”刘铁山贱兮兮地告饶道:“你每次埋怨我都能从咱俩相遇的那天开始说……我是输了呀,这次咱不说了好不好?”
刘夕阳贱嗖嗖的样子终于找到了根源。一旁的灵儿掩嘴偷笑,瞄到老爷求救的眼神,她只得开口应茬儿道:“老爷、夫人,少爷他吉人自有天相,救完贝姐姐他肯定要回来的。你们就放心吧!”
长公主望向灵儿,故作埋怨道:“灵儿呀,和你说过多少次了,你早就该改口了。再这样子娘可要生气了!”
灵儿俏皮地吐舌笑道:“习惯啦娘,以后会改的。已经中午了,我去准备午饭,少爷最爱吃的包子!”
长公主慈祥地目送灵儿离去,待衣角消失在门外她轻叹一声,说道:“这孩子呀,还是不了解夕阳的。”
刘铁山端着茶盏,不置可否。
六月的荣城气候宜人,仅着薄纱单衣不燥不寒,阳光通透微风带着草香,这日子真的适合怕热的刘夕阳。灵儿蹦蹦跳跳地离了刘铁山的院子,渐渐恢复了端庄,眉间挂上了些许愁绪。哪是不知道少爷的想法,傻乎乎地过着吧,心照不宣的时候总是需要笑容。
王爷府上下几十人,全部都变改了口味,吃着某人最爱的野菜包子……为的是什么呢?难言的牵挂,难掩的晦气。马上就六月份了,小鸟每个月都传来的书信已经断了三个月了。齐州什么情况了,父亲藏身的村子还在吗,渡河的几人已经回了吧?
少爷离开荣城的时候就说过,不让自己再管闲杂的事情。可是不做些什么,哪能制住胡思乱想?连少少都开始学起了女红,铁豹都重新捡起了腰刀,谁能做到你那轻飘飘的“不用担心”?
“灵儿王妃,殷翩殷大人送来礼物,需要您过去点一下。”小太监的轻唤将灵儿拉出愁绪。灵儿点点头,跟着太监向前院走去,路上想起什么,问道:“郑管事了?”
小太监并未停下步子,边走边说道:“郑管事正在赌坊中查账,不在府上。”
灵儿停了下来,轻声说道:“王爷临走的时候说过不允许郑管事插手赌坊的事情,况且郑管事这些日子也不在荣城。”
小太监回过身,慌张说道:“小的记错了。郑管事说,要是他不在的时候王妃们问起便如此说……”
郑大仕一直在荣城。灵儿面色寒了下来,正要询问,小太监亮出匕首攻了上来。灵儿好歹是月牙儿出身,岂会惧怕这等毛贼。三招解决掉小太监后她沉思片刻,暗道一声不妙,奔向了几位王妃的别院。
路上看不到任何一名下人,灵儿心中焦急加快了速度,冲到别院拱门外便闻见了血腥味……入得院中一看,三具做下人打扮的尸体躺在院中,花五面色阴沉地护着燕如歌和朱少少。
花五与灵儿对视一眼,赶忙护着二人进了屋子。刚关上门就瞄见院墙外跳进来几人,与赶到院内的护卫们打了起来。灵儿与花五抬上几张桌椅堵住了房门,刚确认安全窗户便被人打开。
贵公子狼狈躲开小兔扔过去的剪刀,匆忙说道:“老爷说让你们躲在屋里!”
“发生了什么!”灵儿急声问道。
贵公子凝重道:“不清楚,老爷正在和关公公对峙,还有一个满脸胡子的矮壮汉子……”
刘铁山夫妇的院子里,已经是满地的尸体。铁豹靠单刀支撑着身子,恶狠狠地盯着好久不见的关南。刘铁山枪不离身,此时死死地握着长枪,对一脸死寂的关南怒喝道:“你要干什么!领着叶仲轩来示威的?”
关南淡然道:“我来接欢儿离开的。”
“欢儿是你能叫的?!”
关南望向刘铁山,喃喃道:“也不是你能叫的啊……”
长公主出了屋子,皱眉道:“关公公,你来此地因为何事?长启皇帝有什么吩咐吗?”
关南望着地面,平静道:“陛下两个月前已经战死,就在永泽城的城墙上!”
长公主惊呼一声,难以置信地望着关南。刘铁山怔怔出神,许久后寒声道:“关南!你就是这么保护陛下的?永泽城现在什么情况?为何两个多月消息才传到这里!”
关南耐心回道:“永泽无忧,我在离京前替京城解决掉几个厉害的蛮子,只要靖德不糊涂,永泽完全能守下来。至于为何两个月才传到这里……如果我不来,你们永远不会听到这个消息的。还有,这是陛下的选择,你不配过问。”他解释的很耐心,身后的叶仲轩也很平静,要不是满地的尸体和剑拔弩张的氛围,还挺像过来传递消息的。
刘铁山生怕长公主悲伤过度,早就判断出来者不善了,他只能盯着关南二人,让长公主先行回屋。长公主却没有回去,还算平静地说道:“本宫先感谢关公公传来的消息,但本宫不明你此举的意义,还望关公公明示。”
关南抬起头,轻声念道:“欢儿……”
长公主面若冰霜,未曾回应一字。叶仲轩大笑一声,摇开扇子走到关南身边,柔声道:“还是让我来解释一下吧……”
“叶仲轩!你少故弄玄虚!”刘铁山银枪一横,冲叶仲轩骂道:“你先解释一下这件事情!”
叶仲轩哼笑一声,说道:“刘尚书,你这脾气果然厉害。在下不得不好奇了,你那沉稳的儿子呀……性子像谁呢?刘尚书,是不是有些像关兄呢?”
刘铁山哼了一声,突然间就平静了下来。叶仲轩一怔,诧异道:“哦,原来刘尚书也会冷静呢……不过这么一看,你这眼神和丕王还真有几分相似……”
长公主心平气和地说道:“叶先生,到底发生了什么?”
叶仲轩摇头微笑,看向了关南。关南没有开口的想法,叶仲轩只好自己说明。他刚送出客套话,院外传来一道清脆的女声:“真麻烦。还是我来说吧。”
刘铁山和长公主望向垂花门,一位翠纱褙子罩着鹅黄色流仙裙的少女款款走了进来。
模样惊艳,绝美而又熟悉。刘铁山一时想不起在哪里见过,回头望向长公主,长公主更是迷茫。
少女站在叶仲轩身边,轻施万福,微笑道:“小女子妘烟,见过刘将军。好久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