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殊时期特殊待遇,交浪周围的村庄已经戒严很久,此刻任何外来的马车都会被人盯上。步挚的身份在那里摆着,骨罕瞧清是他也不敢说什么,只能护在马车周围继续东去。
马车急停,步挚叫过骨罕下达了一个匪夷所思的命令。骨罕心中生疑但不敢表露,只能带着疑惑赶往交浪,去执行对皇宫的布控。这命令毫无道理,高度紧张的骨罕们还是选择相信,毕竟整个骨罕最忠心的几人中便有步挚呀……
异常简单地拔掉身后的尾巴,马车调转方向又回到了路过的村中。随便找了一处院子停车,刘夕阳三人从车上入了屋子,步挚驾着车向南走了一段后舍弃马车重新返回院中。
出城之后没有任何布置,随便找的落脚点自然需要确认安全。待步挚暂时保证无忧后他在门口做好标记,进了屋中对刘夕阳说道:“最多一个时辰,如果没有人来和你汇合,那你也得走。我的身份能坚持三天左右,这三天我想办法让你混进渡河的大军。”
刘夕阳在李翰杰的帮助下处理着伤口,待步挚说完后他直接否决道:“既然你有三天的大身份那我为什么要走?想办法找到姬柒希的位置,同时……”
“回去吧。”步挚无奈道:“万幸这些日子我在京城,要不你这次凶多吉少。以后我也没办法在南蛮这里了,好好的日子没了,处处危机我可不想和你一起。”
刘夕阳笑道:“想不想也由不得你。反正闲着也是闲着,不如就玩的大一些。再说了,跟着我和在骨罕中有什么区别?都是卖命的日子,不过是换了对手而已。”
步挚倒上一碗水,说道:“区别大了。我现在的小日子一直在暗处,手头的事情说大不大的,危险其实没多少。”他见刘夕阳那油水不进的表情,叹道:“这次为了救你可是毁了近十年的布置。我还是次要的,这次回京已经听说李柯的事情了。说实话,就算那宋春不叛了云泽这次你也得脱层皮,妘岚没有你想象的简单。”
刘夕阳轻叹道:“我从来没有轻视她,这次必须我一个人过来的。”见步挚还准备埋怨上几句,他连忙制止道:“行了,别说以前的事情了,现在就向前看。你我领着两个小累赘,如果幸运的话拎竹他们还能过来三人,一共七人便是我们在南蛮所有的战力——当然,还有两位修为不错的家伙会随缘相见。活下去的同时保证给南蛮足够的麻烦才是要紧事。”
步挚好奇地看着他,说道:“这和以前不一样吧?当年咱在东莱的时候你可是和南蛮没任何仇恨的,对云泽也是诸多不屑。说好的不管不顾呢……”
刘夕阳咧嘴道:“没办法不管了。稀里糊涂地过到这份儿上了,再迷糊下去这日子没法过了。我现在比任何时候都怕死,这你可能不懂,但你只要知道我现在求生**强烈便可。乱世哪有给你逍遥的功夫,想要活只能把这世道给搬回来。”
步挚摇头苦笑道:“早知如此何必当初?你早有这个心世道根本就乱不起来的。不废话了,跟你说件事,一是我这几年在做什么,二是宫里的事情。
我一直在追查妘康,他是陛下的亲哥哥。你知道在南蛮皇子的地位很低,但在其他地方皇子都是继任君王的存在。南蛮立国的前数十年时常要和云泽作战,当时内忧外患的妘家没心思去争权夺势。随着世道的平稳,两国民间的交流逐渐放开,总有人受不了以女子为尊的国家。平常百姓还好说,帝王家的皇子们要是有这想法很容易出事,更何况……妘岚的皇位带着血腥味儿。
当年夺嫡的事情很少有人清楚,但有妘萌儿的辅佐,妘岚的龙椅坐的很稳。其他的……说着好生变扭反正你以理解为主吧!其他的公主尸骨未存,只活了一个妘康,并且二人的生母即上任皇帝好像是被妘岚杀掉的。我这四五年就是在找妘康的下落——没找到。”
这种事情在帝王家再正常不过了,平稳如长启和靖德的交接都会产生问题,更何况这种血淋淋的争夺。刘夕阳不想发表任何看法的点点头,继续听了下去。
“这事情和你无关,估计你也懒得听。还有一件事是宫里的,这你必须感兴趣了。妘岚有一位小皇子……”
刘夕阳抬起了头,望着步挚问道:“多大了?”
步挚苦笑道:“我哪知道。看那样子也就是四五岁吧。我这么多年没回京了,不太清楚,并且京城百姓也是在年前刚得知的。”
刘夕阳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南蛮虽然没有明确说多久拿下云泽一统江山,但宫里在年初就放出了消息:弘昭十年十月十七,天子大婚,下嫁姬厥。这日子你听着熟悉么?”
李翰杰插话道:“十月十七不是你的生日嘛!”说完话,她愣了一下。“见多识广”的大仙子很顺利地联想到了什么。这世道可没有喜当爹的事情,就算有也不是常态,而李翰杰前世听过见过的太多了,想到是先暴露天子有子嗣然后再婚配的顺序,她多少能理解姬厥对刘夕阳的恨意是从何而来的……
理智的刘夕阳却不这么想。他相信步挚对妘岚皇子年岁的判断,对上初见妘岚的时间,他不会考虑这孩子到底是谁的,毕竟那晚他什么都不知道。虽然心有不快,但他控制好了情绪,轻声回道:“这算是示威还是什么?”
步挚疑惑道:“问题是她需要和你示威什么?”
“不想了,”刘夕阳略有烦躁地说道:“还有其他事情吗?”
“暂时想不起来,等路上想起来什么就和你说什么吧。”
过了小半个时辰洛九苏转醒。她听到此时已经离开京城八百多里,干脆地放弃了再回去的想法;刘夕阳也没有开导她什么,只说了句“照顾自己便是照顾夏巧”便打发过去。
没给洛九苏伤感的功夫,拎竹找到了标记入了院子。她状态还算可以,见到几人都相对健全后也放下了心。接过李翰杰递过来的水一口灌下去,她望着刘夕阳等了很久才说道:“你就没有什么想问的?”
刘夕阳说道:“柜子里关着这一家人,等走的时候你暗示他们一下。”
拎竹无奈道:“你赢了。要是没别的事情就走吧,不用等下去了……黄壮回不来了,轻鸿姐说她有别的身份活下去让你不用担心;程彬他们……算了,走吧!”
“说下去。”
拎竹看着他,又看了看他身边那陌生人,轻声回道:“程彬和他的兄弟全部都……脑袋悬在东城门,旁边写了一句话:两千万的京观应该更好看。”
刘夕阳平静地检查了肋间绷带,穿好衣服卸去易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