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后至元宵节这段时间,明月出奇的沉默,只在初七试探了一次宫里的耐心。落棋山回过味来不再跟着明月来送死,明月失去了修为的支持自然也翻不起什么浪花。如此之下,京城本该恢复安稳,可一直沉默的苍空阁突然行动,一上午就挂了三十多人头在北城门,几天后更是让冯容怀疑已经将死士清除干净了。
看苍空阁那严阵以待的样子又不像是彻底护住了京城的安全。外行如冯容看不出什么门道,妙禅能明白刘夕阳紧张的什么。京城已经被翻得底朝天了,为何一名落棋山的人也见不到?
落棋山的剑阵能保证每次都不一样,京城至少得混进上数十人才能达到这个效果。但是人数众多该藏匿于何处,又为何不一块儿与宫里拼命?说他们舍弃统一指挥分散各处,那京城已经底朝天了为何没有发现;说他们聚在一起那能聚在那里,干嘛又要送礼一般的被抓获两名长老?
妙禅纠结无果,只能将视线递给了刘夕阳。刘夕阳肩膀的伤口当时并未妥善处理,这些日子一直没有休息又伤上加伤,如今已经感染,药王看着他那块儿溃肉眉头紧锁,似是遇到了很棘手的问题。
治疗手段很多,关键是刘夕阳不能保证安心静养。保守治疗不会有效果,药王出声询问道:“你真的没办法在床上躺上七天是吧?”见刘夕阳点头,他继续道:“那现在的办法就是清除烂肉,继而扩大伤口用小鸟配好的药液清洗。你为了保持清醒又不用麻药,这个疼痛不是一般人能忍受的。”
刘夕阳笑道:“双脚痛风发作的时候我都能狂奔十几里,割肉算什么?”
药王感慨道:“果然是疯子……先说好,不管如何你今天都必须待在床上,再度感染你胳膊就没了。另外,视溃烂的情况,可能会触到你的骨头,你想办法分散一下注意力……”
刘夕阳打着赤膊,对药王比了个尽管来的手势,和妙禅说道:“大和尚,找不到落棋山的落脚点那我们就不找了,着重加强宫里的守卫便可。”
妙禅看着药王在刘夕阳的肩膀上运刀如飞,烂肉就那么剃到了地上。怕刘夕阳难以忍受,无须回应的他只能说道:“日子拖得太久对我们不利,可对落棋山也没什么好处,他们为何要这么做?”
刘夕阳看着烂肉四飞的场面,平静回道:“我一直觉得明知水背后那人的目的不是让明月重新回到中原。他的想法只是求一个称霸的结果,至于利用谁都是一样的。明月完了有六周王,六周王再失败了还有南蛮,最差也可以利用云泽啊。”
说话间,药王换了一把刀,低喊一声“来了”,直接用刀刃片下一片肉,碰巧掉在了刘夕阳的手里。刘夕阳没心没肺地用右手将肉片儿提溜起来,嘿嘿笑道:“这刀工,晶莹剔透,今晚涮着吃加个餐!”
第二刀下去他就没了玩笑的心情。药王准备彻底消除隐患,将伤口阔的极大,似乎都能看到骨头。伴随最后一刀下去,旁边准备的马小鸟直接将药散在了伤口上。
药水接触到伤口,都能听到滋滋声,真像是烤肉的动静。刘夕阳坐得笔直一动不动,甚至连一丝声响都没有发出。妙禅心道:这真是一个汉子……待药与伤口接触了一段时间,马小鸟协助药王急忙给他包扎起来。
包扎完毕,药王递到刘夕阳嘴边一颗药丸。刘夕阳没有张嘴,让药王等了很久,他咳出一口血,身子颤抖着将药丸叼进了嘴里。
“怎么还有内伤吗?”马小鸟见他吐血急忙问道。药王看着沾满鲜血的手,对他的佩服更深。
刘夕阳咧着嘴虚弱道:“牙都咬出血来……你们这什么破药,比痛风还疼!”
药王道:“正常人早就疼死过去了,你真是个怪胎!小鸟,把他扶到床上,明天申时之前不允许他动一下。夕阳你也注意些,为了你的胳膊和性命考虑!”
马小鸟扶着刘夕阳回到床上,把他放躺后听他说道:“你出宫把周泰叫来,我嘴还是能动的,有些事情得吩咐下去。”
马小鸟刚出门,灵儿几人就冲了进来。没听到屋内有一丝哀嚎,看着刘夕阳还能笑得出来,她们才算是放了心。见他紧握着灵儿的手,朱少少和燕如歌将屋子留个二人,走了出去。
灵儿擦着他嘴角的鲜血,把药王送来的药给他服下。听得药王的吩咐,也不敢给他喝上一口水,只能拿着手帕给他擦拭着头上冷汗。刘夕阳呼出一口浊气,灵儿轻声道:“少爷感觉如何,需不需要睡上一阵?”
刘夕阳轻喘道:“不用,昨夜睡上了两个时辰足够了。咱俩聊一会儿吧,要不我牙疼。”
灵儿关心道:“怎么又牙疼了?你呀,万幸这些日子痛风没犯……”
那是你们没看出来我犯了呀……休息不好吃喝也不注意,每天更是忙叨叨的样子,不犯病就有鬼了。既然忍了这么多日子,现在也没必要说出来,他忧着灵儿的心情,反而开导起来。
灵儿无暇应付他的玩笑,仍旧关心着他的身子。两人聊的火热,其实都在将对方的话引道彼此的身上。聊得久了,灵儿眼圈红了起来,对他说道:“少爷,有什么事情让我去办吧,你就安心休息几天。我没事的……”
如此心伤岂会没事。身子上的小伤口有药王解决,心里的郁结哪能短时间便治愈的。刘夕阳摸着灵儿的面庞,疼爱道:“是我对不起你,放松了对宫里的戒心……”
灵儿擦掉泪珠,笑道:“没事的少爷。他……本就不该来到这个世上。我没问题的,等以后太平了,你,你想要多少孩子我都给你生……”
刘夕阳神伤一瞬,随后换上笑容,撒着泼地要喝水。灵儿拗不过他又不敢违背药王的意思,抿了一下嘴唇印在了刘夕阳的脸上,娇羞道:“等两个时辰后再喝吧,好不好?”
刘夕阳也不渴,见氛围好了起来他努努嘴,闭上眼摆出一副“你来呀”的表情。灵儿只能亲了他一下……奈何有人牙疼,点到即止。
让灵儿躺在胸口,刘夕阳有的没的憧憬着,研究着以后的孩子是否要学琴棋书画,一顿咸猪手后睡了过去。灵儿伏在他胸口躺了一阵,确定他睡的沉便坐了起来,看着那渐渐舒展的眉间轻声一笑,似是看多久都不会厌倦。
外屋站立的周泰也不知道自己过来干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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