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夕阳二人出了雅间，进了旁边的房间中，里面早就备好了茶水点心，看来并不是他一时的心血来潮。他示意周泰坐下，剥着花生说道：“所有人脸上都带着郁闷，你也不例外。我就是想问问周大人，你的郁闷是否和他们一样？”
周泰沉吟道：“王爷，下官认为现在言及对明月的管制为时过早，并且下官并不同意就势吞并明月。”
刘夕阳示意他继续，周泰正了神色回道：“打败陆家军后明月很长时间不能组织有效的进攻，我们有资本让他们缓一阵子但南方的叛军刻不容缓，不清楚六周王的目的如何，趁早平定内乱才是正事。
京城还有暗处的威胁，如若逼迫太紧我担心他们会拼死一搏同时云泽也是经历过一场大战，损伤不低的情况下还要分兵去维持新占土地的秩序，时机不对。就算这些事情都能妥善解决，将可用之臣全部派出去……还望王爷三思。”
刘夕阳打心底地开心道：“周大人真有尊师之风啊……稍微懂得变通一点就好了，比如郑大胖子那样。话不多说，我逐一解决你的疑惑。”
他拍打掉衣服上的花生壳，说道：“明月的韧性的确是有，不足百年就敢重新染指中原，这个我承认，但这也是我们不得不将其彻底消灭的原因之一。另外，韧性所在，并非一朝一夕，我也没指望出了正月就能打到武都去，日子还长呢，之所以这么早将这问题抛给朝廷，我就是为了没有顾忌地对抗六周王。
这些事情都是牵扯在一起的，没有什么主次早晚，笼统说来都是云泽的威胁，周大人你分得太细了。再说了，我现在告诉这群人明月的情况，他们没个三五月记不下来……真能记清楚了，那为何入仕这么多年对明月没有任何了解？给他们一个刺激，让他们长点脑子，以后不管在哪儿都知道自己该做什么。”
见刘夕阳停了下来，周泰说道：“太冒险了，王爷。下官一直觉得只有稳定好内部秩序才能有底气去和外人较量。”
刘夕阳打断道：“关键是现在的六周王并非是自己人，你们为什么不敢承认？他的确是云泽的六周王，但云泽是宫里的云泽。各式威胁错杂在一起，哪能分清个内外？”
周泰思索一阵，妥协道：“就算是要彻底消灭明月，也不至于将他们都派出去……”
刘夕阳叹道：“云泽无人了？承天府现在运转顺利，冯容手下的新人们功不可没。我上半年不是也给你不少监生么，都察院和大理寺有了作为，这些看起来很蠢的大臣们都会明白起来。法令不足监管不力才让他们逍遥了好几年，等朝廷严苛起来他们也不敢。
三月份的大考又是十几个及第的家伙，我已经让宫里将今年殿试的题目和明月有关靖德元年那一批进士不能光待在闲散衙门享福吧？再说了，为何京官儿就不用了解各地情况的？还有问题吗？”
周泰苦笑摇头，论偷换概念谁也不是刘夕阳的对手。当他以为今天的话题就到此结束的时候，刘夕阳笑道：“没问题那就该我问你了……春试之前能否将朱家的影响从朝廷里彻底清除？不用考虑在外征战的朱顽。”
“如果不考虑朱将军的话，那很简单。”周泰很笃定地回道：“还有罗家身后的确是朱家，楚大人那里已经将罗家控制住了，郑尚书去抓人便可。”
刘夕阳说道：“那就没事了。吃饱了吧，饱了就跟我回少年宫一趟。”见周泰点头，他出了房间，去隔壁叫上孙镝和许多愁，看着诸位大人听得很认真，便放心地离开了。
今天正好是向京城运粮的日子，在南城门为入城车队让路耽误了一段时间，马车加快了速度回到了少年宫。
因为宫女太监留在少年宫上，里面的环境比想象的要好。刘夕阳的院子更是收拾的干干净净的，准备王爷随时回来。刘夕阳却没有入了自己的院子，让孙大德领路去了地牢，进去之后先给陈放解药，他将众人留在封波牢外看着老人装疯卖傻，独身一人走到了杨成坚面前。
少年宫并没有亏待他们，杨成坚这些日子养活的不错，比亡命天涯的时候胖了不少。这处地牢隐藏的很好，杨成坚不指望有人来救自己，刘夕阳也不想除掉他，因此他看到刘夕阳并没有多少怨气。
杨成坚微笑道：“年初四才来给舅舅拜年，可是没有红包给你的。”
刘夕阳回以微笑，说道：“我也不缺什么，今天来就是和你聊聊天。”
“说吧，我看看成雄他又做出什么荒唐事了。”
刘夕阳道：“我已经查清皇后就在零微宫里，靖德也没有亏待她王家一个人没死，你们几人之间混乱的关系我也不管了。靖德重新定了一个皇后，你应该认识，就是十年前从世间消失的温小南。一年之内杨奇融的太子之位还是稳定的，所以你还能安心地在这里待上一年。”
杨成坚回道：“飞花亭呢？”
“基本上被苍空阁给取代了，现在的负责人是戴克凤。大和尚和靖德有矛盾，除了外公的话谁的也不听了。”
杨成坚点头道：“早晚的事情，成雄他根本就适合当皇帝……你想问我什么就问吧，大过年的我能说便说。”
刘夕阳直接问道：“六周王到底反的什么。长启年间的后位之争不至让他如此，你们几兄弟之间在二十多年前应该也不存在矛盾。”
杨成坚皱眉道：“反都反了，你知道他因何而反有什么意义。以前事情你最好不要过问，父皇也不允许任何人再提……我只能说一句一切和大哥的死有关。”
大哥是谁？刘夕阳真不知道。宫里真的不允许任何人说以前的事情，还是说杨成坚忌惮自己的行为选择自保？
短暂思考后，刘夕阳微笑作别杨成坚，回到众人身边一块儿看着封波装疯卖傻。看了一阵他兴许是无聊了，轻声道：“胖子，杀了他。”
说完，他拉着周泰走了出去。
还有六天，就是朵朵的百日了……要是没有意外，这几天他也该出生了吧？别着急，爹会给你找到玩伴的。
景昌宫内的灵儿拿起一件没有绣完的小棉袄，补着针线。
“黏……黏。”
“姐，朵朵说什么黏？”
“他哪会说话呢，随便哼着玩呢！”
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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