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关驰的目的又如何,日子还是要过,明月还是没撤。到了腊月十五又要过年了,封城带来的不便渐渐显现出来。
城内的物资供应还算及时,出现过几次明月人劫粮的事情,也能保证京城有足够供给。平常日子没问题,到了年关总想着吃一点好的。京城百姓富足惯了,也改变不了这祖宗留下来的规矩,毕竟过年就是过年,年味需要美味。
北城被刘夕阳打得完全没了脾气,南城这次反而不干了。背地里牢骚谁都敢发,以永泽的脾性,骂到宫里祖宗八辈都算是轻的了,但敢组织起来走到街上抗议,这就需要背后有人指使了。
南城的生活停了,吃过早饭就聚在了街上,渐渐向那座桥上走去,目的很明确:要么开城门,要么开仓放粮。
付宁无力处理这种混乱,只能将刘夕阳从北大营叫了过来,希望这王爷能够妥善处理民意,否则……
让孙镝用上修为喊出百姓中有话语权的人,刘夕阳搬来一把椅子平静地坐在桥上。请愿这件事自然有策划者,否则百姓们去响应谁。可是孙镝喊了半天也不见人出来,只是站在最前面的百姓被刘夕阳看得怯了场准备退去。
前面想退后面还在前拥,眼看着就要乱起来了,刘夕阳不得不站了起来,见效果不明显他站到了椅子上,随意嚎了一嗓子,将场面控制住了。
他望着乌压压的一群人,大声吼道:“能听到我说话的举起右手!”
百姓们自发地举了起来,一直到百丈外的人群都举了手。后面有不少举起手的又放了下去,刘夕阳懒得在意,继续吼道:“那最后的听不到的问问前面的人!反正我要说了!”
他喝口茶润润嗓子,咳了一声接着吼:“封城是为了你们的安全!都听过说书吧!佟家死士是什么玩意儿你们应该清楚,所以就不要提开城门的事情了!至于开仓放粮的事情免谈,你们短过粮吗!年初在食仙居拿的腊肉应该还有吧!大过年的也不想亏待你们,你们就回家里坐着,我以私人名义送你们每家每户十两银子!想吃好的来回味楼买,保证不加价!都散了!”
咳咳……刘夕阳吼完后急忙吩咐了孙镝一句,还没来得及喝上水,人群中就响起了一声高喊:“我们要自由!”
没等到好事之人响应,孙镝用修为将冷冰冰的一句话传了出去:“要自由的去承天府报道,然后滚出去,城外明月人会给你们解脱的。”
百姓们你看我我看你,想了想十两银子的分量,觉得还可以……早知道这样一家一户派一个人过来就行了,何必拖家带口的都来,还不如在家烧火做饭,一会回去和邻里吹牛的时候有口热乎的下酒菜呢!
“散了,散了都散了!”衙役们开始了招呼,百姓们井然有序地退了。一边散开一边聊着天,交流着十两银子怎么花。有的很直接,说是拿到就去苍空阁看看;不少人还是过日子的主儿,也有那种说是这个年挺好的其实,一会发的银子存着,以后多闹几次就够再娶一房了……
刘夕阳进了北城,付宁急忙追上说道:“王爷,这可是几万户呀……京城哪有这么多银子给他们。”
刘夕阳无所谓地回道:“怎么就没有了,国库不是还有的是么。不够我个人再凑上去,反正大部分还是回到自己的口袋。”
“啊?”付宁惊恐道:“国库的银子不能动呀!”
刘夕阳让他一块儿上了马车,坐在车里回道:“谁让你动真的国库了,‘隐藏国库‘北城有的是,你手里的名单上没死的也有的是,你会不会变通?”
见刘夕阳面有不满,付宁也不敢言语,坐在马车里稀里糊涂地就跟着去了北大营。刘夕阳的确是不满,却不是对付宁。
孙虎一次酒后的牛皮,将他那看似牢固的防线漏洞说了出去,情报不知如何就传到了明月人那里,他们主力发动猛攻牵制住乐果泰的大军,一万陆家青骑冲破那窄小的漏洞进了云泽腹地,按照正常的行军速度只需六天天就能到达京城。
更麻烦的是宫里绕过刘夕阳传出一道圣旨被佟家死士给截了,死掉两个驿兵也让北大营的西北受到攻击,同时南城在那里胡闹一阵……万俟卑奴传回来的利好消息彻底沦为废纸。
年后就要反攻了,结果又变成了京城保卫战,还是不足三千对上一万骑兵的硬碰硬,还要提防人数寥寥但杀伤巨大的佟家死士。
北大营还算镇定,当刘夕阳赶回去的时候几人脸上布满愁云却不见慌张。
飞花亭的人手不足以出城太远去打探,苍空阁更是空了,现在能指望的只有军营的探子,这群人还不一定能通过封锁……
这两三天是彻底不知道明月那万骑的动向,能做的只有时刻备战,原本以逸待劳的优势不复存在,单靠着北大营基本上是没有守下来的希望。
廖元淳面色严峻地说道:“骑兵正面交锋不占优势,只能培养步兵对骑兵作战的能力。京城周边兵丁的质量,不是在三四天之内就能训练出来的……形势,的确不乐观。”
刘夕阳双手交叉撑在桌上,问道:“圣云端把佟家死士打成什么样了,这几天能不能保证将他们杀到千人以下?”
许多愁回道:“很难,难在找不到人。我前几天出去一次,绕了一个时辰才杀了十五个,估计他们还在两千人左右,圣云端也损失不少。”
“去往六周城的探子回来了没有?”
妙禅叹道:“回来了。刘尚书找到了应对尸傀的办法,六周城应该能守住,还能剩下万人左右,回来路上要面对不明势力的拦截,不简单。”
刘夕阳沉吟后吩咐副将道:“去把戴克凤叫过来。和宫里说一声需要他们自保了,近卫营重新调回正武骑编制。绝对差距下没有什么更好的办法,只剩硬抗死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