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在大营的孙镝欣慰地看着马小鸟,正准备感慨小鸟没给大哥丢人,刘夕阳就叫他驾车进京。
南城不少百姓已经忙碌了起来,北城仍是一片安静祥和。说好听些叫生活规律,其实一个懒字就能概括那些扯淡的作息。北城安静的就好像什么事都没发生。当然他们的确是什么都不知道,不知道北大营已经出击,也不会知道天不亮京城就少了三十八个人。
宫里封锁的好是一方面,更多的还是这群人一直以为这是刘夕阳在这儿清除敌国探子。一边惴惴不安地过日子,一边对刘夕阳的效率低下骂咧咧的,就好像他们能完美地替宫里解决问题一样。
宫里也算安稳,靖德听尚膳监过来诉苦时很平静的让他们滚了,长启更是大笑一阵,只打趣刘夕阳这鼓舞士气的方式太低端了,对宫里少了几顿肉食并不在意。
刘夕阳进宫给长公主道过安后便去看望灵儿,见她恢复的不错,他终于让贝琳达重新忙了起来。贝琳达吃过早饭就在灵儿的哀怨中离开了皇宫。将宫里打点好,总算抽出空闲去见了朱少少和燕如歌一面,还和少少大小姐用唇舌交流了好一阵。
好不容易从朱少少那迷离的小眼神中收回了心神,刘夕阳对一旁假装看风景的燕如歌微微一笑,将冰冷的姑娘看得快融化了,他却走了出去。
马车出了北城门向圣云端驶去,刘夕阳的眼皮终于坚持不住,身心俱疲却不敢睡过去。
让正武骑主动出击其实是很不明智的选择,但现在别无他法只能逼迫佟家死士决战。去往各地的圣旨已经离京一个多月,现在支援京城的只有两处地方军,剩下没赶过来的要么是叛了,要么就是不准备来了。
叛的好理解,关键是这些不来的到底是什么意思。北部正在与明月对抗,南方也要和叛军相峙,没办法支援京城;云泽中部至少还有十万守军,到底是谁给他们的底气不来的?毕竟现在完全不是观望的时候……要么叛要么守,这待在自己驻地里按兵不动真的说不通。
除非有人给他们说过按兵不动的好处。不可能是云泽,也不会是明月——只能是六周王了,这也是唯一有资格要求军队又不会让将领们生疑的人。
他早早地搬到了千夏城做好了造反的准备;京城里已经没有能要挟六周王的筹码,同时还得应付明月的攻击。对他而言这时候是最美妙的时刻,为何……
刘夕阳胡思乱想间,马车急停,他以为遇到什么意外,结果孙镝在车外说道:“王爷,丁雷想上车和你谈谈。”
刘夕阳打完哈欠整理好衣服,让丁雷上了车。他看着丁雷那万年不变的面瘫脸,感受着这小子从里到外的高傲劲,不由得笑了出来。多半是有事相求,可惜这小子并不知道求人应该是什么态度。
丁雷沉默片刻说道:“我有话和你说。”
刘夕阳身子斜靠在车厢上,平静地看着坐得笔直的丁雷。丁雷视线盯在车窗上,生硬道:“还望王爷能允许……我想领几位剑侍去接父亲回京。”
刘夕阳闭上了眼对驾车的孙镝说道:“孙叔,先回一趟少年宫然后再上圣云端。”说完,他示意丁雷稍安勿躁,之后便睡了过去。
路程很短根本就睡不踏实,马车速度稍微放缓刘夕阳便睁开了眼。看着不远处正坐的丁雷,刘夕阳能感受到他的成长,也不准备苛求什么,直接说道:“圣云端与方埋是云泽的两大象征,如今方前辈已去只剩下你们,那你们要承担的东西自然会多起来。丁宗主他明白这个道理,所以他义无反顾地替云泽出征了,多少也做了为国捐躯的准备。”
丁雷将到嘴边的话忍了下来,陪着刘夕阳下车,继续听他闲聊着。
“但是宗主他并非完全代表圣云端,毕竟他有个邪武八骑的身份,也是云泽的将军。他去尽了一个将军该尽的职责,剩下的事情还需要你们圣云端来做,比如成为云泽最后的屏障。”
丁雷应声道:“我自然明白,圣云端也做好了和佟家死士以及神锋营作战的准备。但父亲不在,总觉得缺了些什么……并非是对我们兄妹,而是对整个圣云端。”
二人谈话间走到了下人们的别院,刘夕阳让孙大德领着他们去地牢,他听着丁雷的话笑道:“丁东风还不死心?有许多愁这个辈分在,那些长老也不敢如何吧?”
丁雷皱眉道:“不敢再染指宗主的位子是真,但暗地里都在互相使绊子……尤其是涉及到守卫京城的时候,都想着将自己的人安排在一个相对安全的地方——更别提与佟家死士作战的时候了。”
进了地牢,刘夕阳让丁雷将这个话题留到一会去圣云端,他走到关押封波的地方,蹲在铁笼外看着封波。封波见到是他,立马表现出了狂热,急促道:“王爷,我听到太子就关在隔壁,你什么时候给我送来?”
刘夕阳轻声道:“颖王到底让你传什么话给太子?”
封波好像没听到这句话,依旧是哀求着将太子送到身边。刘夕阳不想理会他的癫狂,平静说着自己的话,“封雨桐现在应该在乐将军的麾下,听说她作战很勇猛并不输给那些男性将领,甚至在某些方面还要优于他们。封前辈这是准备好舍弃这位孙女了?”
封波眼中的凶狠一闪而过,谄笑道:“王爷您不是说过不会对封家做什么吗?”
刘夕阳回道:“封前辈,我们现在陷入一个死局了。你要求我先给你太子,我想你先和我说说颖王的目的。你我现在各不相让,同时你跑不了也笃定我不会杀你……你现在活着就好,但我的时间不多,当然只是看起来很着急。我完全可以不在乎颖王的想法——只要我愿意。我是来请太子出去的,封前辈,你继续玩。”
说完他走了出去,留下封波一人在牢里嘶吼着,看似疯癫,眸子里却透着杀意。
丁雷莫名其妙地跟着他进进出出,心中盘旋的焦急都挂在脸上。刘夕阳命孙大德将昏迷的太子扔进车厢,入了车厢后对丁雷说道:“云泽形势复杂到何种程度你也瞧见了,我真的不想圣云端这时候再来添乱。救援丁宗主的人我已经派了出去,之所以不让你们圣云端亲自去做,前面我已经说过了,就是需要你们来给云泽充当门面。你们在,云泽的底气就在。”
见他仍不死心,刘夕阳叹道:“我应该怎么说才能打消你离京的念头?”
丁雷回道:“我在资历上无法服众,多愁……前辈也不能压住人心,我怕现在的圣云端不光帮不到云泽,还有可能称为累赘。因此我急需去找回父亲来镇住场面。”
“到圣云端再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