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错,我说的就是杨成坚。就是那翩翩少年,也是那一夜白头的飞花亭主。”
听到刘夕阳最后一句话,皇后眼中的怨恨瞬间变成惆怅。她的呼吸不再急促,也没有再次尝试投湖的念头,缓缓拢好散乱的发丝,就好像听到那个名字也要用上自己最好的一面。
皇后怔怔地坐在那里,刘夕阳在身后对许多愁摆手,示意他自行离去。许多愁二话不说地就走出亭子,跃出伏澜宫,做着刘夕阳在来之前吩咐的事情。
刘夕阳拿起一盏新茶,靠在柱子上与皇后相对而坐,盯着皇后头上那略显老旧的步摇,缓缓说道:“那一年你还不是皇后,只是一个小字春美的丫头那一年杨成坚也不是什么亭主,是个……”
皇后淡淡打断刘夕阳的话,轻声道:“丕王是如何知道那一年的事情?还望告知本宫,本宫有些记不清了。”
刘夕阳笑道:“只有你们两个人知道的事情,你说我怎么知道的……好吧,我和你说实话:具体的我真不知道,你要是不打断我,我就开始瞎说了。另外,再和你强调一遍,我现在就是在要挟你。”
皇后恢复了她该有的气度,沉溺于自己的回忆中,完全不想理会刘夕阳的话语。刘夕阳并不介意,反正听众不是只有一个,也不是只有靖德的人。
他抿了一口茶水说道:“你们初次相遇是何等美好……这个我不清楚,但我知道杨成坚是在靖德之前认识的你。一个是太子,一个是蔚王,王家小姐到底有什么魅力能够同时吸引这两位贵人的注意?我到现在都没想明白……这几年有一个类似的女子,那便是八绝仙子,但人家是天下第一的大美人皇后你……你的确不难看,但你没入过美评,在京城里也没有显赫的名声啊。”
皇后没有回应,刘夕阳也没有继续说下去,而是转身对刚才救了皇后的宫女说道:“温姑娘,靖德没和你说过为什么吗?”
宫女沉默,那受过伤的面颊却不自觉的抽搐一下。她感受着院墙上有时隐时现的杀气锁定自己,也不敢如何,只是不明白这人为何要在这个关口说到自己。
刘夕阳看着亭子里没有任何人回应,尴尬一笑,继续对皇后说道:“杨成坚为何要反了云泽,我今天就告诉你吧,同时温姑娘你也听好,今晚就回去告诉靖德哦对了,顺便和他说一声,佟家死士已经在城外了,我没空管你们了。
杨成坚的靖难还真是靖难给靖德制造困难。目的是为了让他早日退位,让你们的儿子早些当上皇帝。这是他一早就计划好的,但那是一个很漫长的计划,并且最关键的条件是要在我外公驾崩之后。之所以这么早的就动手,的确是因为我的原因但不是你们想的那样。
因为我在查你,而且已经查的差不多了。我为什么要查你呢?这就要问你为什么要追杀贝琳达了……”
皇后终于抬起了头,与刘夕阳对视着。片刻后,她心虚地低下了头,仍没有说话的想法。
刘夕阳继续一个人的自说自话:“一个私生女,解甲的贝将军不忍心孙女被抛弃,那便领着她回到家乡的小村子,过着闲云野鹤的日子。她三岁就出了京城,你觉得她能知道些什么?还是你觉得贝将军会告诉她什么?当年偶然遇见你和杨成坚私会的并不是贝将军,而是太师朱除吝!”
刘夕阳突然激动了起来,站起身说道:“温姑娘,接下来的话你听好了!”
“当年这两人心中忐忑,生怕贝将军会将一切告诉给宫里,于是他们决定利用现在的身份将贝家给彻底消灭掉。贝家在京城的所有人死于大火,唯一活着的只有贝将军和贝琳达。
于是这两人就开始了……怎么做的我也不说了,温姑娘你只需告诉靖德:林家灭门,寿邯隋家惨案,孙吕坤落草为寇,赵务平被迫告老……这些事情都是我做的,目的就是为了给贝琳达报仇因为这些人追了她一路……知道她为何喜欢穿红色衣服吗?因为她逃到东莱的时候身上全是伤口,止不住的流血!”
皇后眼中一闪而过的歉意让刘夕阳平静了不少。他慢慢将手中茶水饮尽,让温姓宫女再给他续上一杯,等温暖的茶香萦在身前,他才开口继续说道:“这条罪在我这里就是不可饶恕的。还有,皇后还记得吴小兮吗?那一道假传的圣旨上面怎么写的,也不用我说多说了……皇后,对付我,对付琳达或者我娘都可以说你是为了杨成坚和蒙王,就算你母爱泛滥!就算你因为爱情!但是你不要忘了很久之前我说过你按律当斩的几处罪行!”
皇后终于出声说道:“本宫认罪……但是,丕王不要再让本宫对不起陛下了!”她痛苦着,却没有发现已经接受了外姓王对她的“审判”。
“为什么?”刘夕阳冷笑道:“你再敢给我说一个是因为爱情?我足够离经叛道了,我不苛求女人一辈子只能爱一个人,但是我不耻你这什么屁事都推给所谓爱情之上!你们的感情就比别人高贵了?
杨成坚爱着你,所以他要清除一切障碍你爱着他,所以你会做出任何事情你爱着靖德,所以你不忍心再次伤害他?
其他人都是没有感情的?这些人的感情就没有你们天子家的高贵?那靖德呢?他对你的爱就是是吧?他为了你,连一个妃子都没有,他放弃天下第一的温小南,而温姑娘甚至连容貌都放弃了,这都不如你和杨成坚的爱情了!”
温姓宫女身子一颤,随后平静地听着一切。
“皇后,别把一切都推给爱情。它当然不是那么的美好,但绝对没有你们之间的这么污浊。我今天把能说的都说了,估计今晚靖德就知道了但我还是希望你亲口跟他说一声。不要觉得那是伤害,也不要当成恕罪……你就当作是我的报复吧,我无所谓,毕竟我也能恬不知耻的说一句:因为爱情呀……”
说完,他端着茶盏走出了亭子,慢慢悠悠地走出了伏澜宫。
宫殿外,许多愁已经扛着昏迷的杨成坚恭候多时。他跟着刘夕阳一路向西走去,走了很久才走到承泽门。
付宁候在承泽门里,将许公茂的骨灰恭敬地递给许多愁。刘夕阳抢在许多愁之前将玉匣捧在胸前,二人将其小心放在了地上,冲着东莱的方向,磕了三个响头。
“胖子,把杨成坚和太子关在一起……坏人可是很喜欢看这种子不认父的场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