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夕阳瘫坐地上喘息着,感受着筋脉逆行带来的撕扯感,颤抖地拿出药丸服下,抬眼望着身前的重甲将军。将军甲有些老旧,铆钉锈迹斑斑,后腰甲片残破并露出了一段衣物和……腰间赘肉。剑刃上有明显的豁口,暗褐锈迹证明这把破剑曾经的荣耀,但在铁匠里的重新出场却透着十足的讽刺。
视线越过重甲望向院中,七名青色劲衣弓手手持短刃围住明知水,明知水脸上有着明显的不屑和被人坏了好事的怨恨感,随时可能爆发。
云泽有意拖延时间围而不打,但明知水可不会等,他将气息调制最佳,双手终于露出袖口,向院门方向攻去。
这几位弓手配合默契,近战功夫也十分了得,硬是靠着多人配合将修为碾压的明知水留在了院中。没有华丽的招式,也不像落棋山的剑阵严丝合缝,饶是如此也让明知水烦于应对,他只能先放下击杀刘夕阳的念头,专心解决这难缠的几人。
陆仁炳被孙镝给逼离了院子,黑衣剑客又被板斧和起身再战的郑天鹏牵制得很死,明知水余光乜见刘夕阳身边已经围上了正武骑,心中略微急躁,一个不注意被那豁口破剑斩断了衣袖。重甲将军哈哈一笑,彻底惹怒了明知水,他趁着包围慌乱的时候,甩出外袍,霎时院中充满了白色的粉末。
用毒虽然被大多数高手不耻,但明知水效率至上,从未觉得他的身份用毒是什么龌龊事。但是这毒粉还未产生效果,屋顶上就出现了十几位兵卒往院中泼着淡蓝色的液体,同时马小鸟也赶到了刘夕阳身边检查着他的伤势。
云泽的应对十分完美,在许多愁被落棋山牵制在宫里、黑袍又不在场的情况下做到了极致。明知水刚杀死三人破掉院中的围堵,冲到刘夕阳身前又被正武骑给拦下。看着刘夕阳就在不远处笑着看向他,他不由得恼怒,不管身侧刺来的短剑,一心想着杀死那用破剑的家伙。
突然间他感受到身后寒气逼人,一股让他心悸的威压飞速从身后冲来。明知水只能放弃攻击,在空中如苍鹰凌厉,翻身向刺刀腰间的匕首踢去,侧身避开杀招的同时还在凌少年的胸前印了一掌。
凌少年忍着喉头翻涌,并未像以前一样一击便退,这次调整好气息后再次冲向了明知水,速度没有第一次快,杀意自然所剩无几。明知水冷哼一声,正准备了结掉凌少年的时候,身后一阵撕扯空气的声音袭来,他只能将挥向凌少年的拳头强行收势,翻身跃起先处理最具威胁的一击。
明知水的拳头对上刘夕阳的匕首,愤怒地盯着那双平静冰冷的眸子。刘夕阳瞥见凌少年的匕首就要刺进明知水的后颈,他果断地选择迎上可能致命的一掌,务必要将明知水留在云泽。
同归于尽不是明知水的目的,迫于无奈他只能将身子向左侧移动,凌少年的匕首刺进他的肩膀,而他那一掌同样震在刘夕阳的肩上,将他打飞出去。
“撤!”
明知水避开左侧攻来的破剑,大喊一声向院外冲去。
远处极速冲来的黑袍让他略感不妙,正准备做出迎击,一支飞箭从远处射来,向刘夕阳的胸口袭去。
容不得黑袍犹豫,他只能舍弃拦截明知水,用刀劈向暗箭。但箭势过快他只能斩断其尾翼,万幸这一刀改变了飞箭的轨迹,使它擦着刘夕阳的肩旁钉在了院墙。
“把明晃留下!”
因为黑袍选择先救自己,明知水已经无法阻止,刘夕阳出声喊到,让所有人的注意力转移到被郑天鹏牵制住的黑衣剑客上。
黑衣人早在明知水喊出撤退的时候就做好了后撤,当他看见明知水逃离便选择后退,刘夕阳出声的时候他已经摆脱了板斧的纠缠,一脚踢开身前的郑天鹏,从厨房的窗户钻了出去。外面的正武骑不是他的对手,付出十几天性命的代价也没有将其留下。而远处与孙镝缠斗的陆仁炳也选择撤退,带着穷追不舍的孙镝向城南跑去。
看着一个人也没能留下,刘夕阳无奈地踢开脚边的断矛,赶到身边的马小鸟惊呼道:“箭上有毒!”
黑袍急忙封住刘夕阳的穴道,马小鸟将其扶在墙边坐好,拿出柳叶刀说道:“来不及了,你先忍着!”说着他便撕开刘夕阳的衣服,直接用刀割掉中箭的地方。
刘夕阳闷哼一声,随后笑道:“现在这左手刀越来越熟练了,以后片个鱼肉岂不是很方便。”
黑袍瞧着他还有心情开玩笑,心中过意不去,愧疚道:“要不是我执着与它事,今天不至于这样。”
刘夕阳轻笑道:“你信不信我现在的疼痛还不如痛风犯病的时候重?我这没事的,你那边处理的如何?”
黑袍叹道:“被他跑了。我追到城外的时候遭到十几人的拦截,用的是狄洛战技,我怕是……”
“佟家死士。”刘夕阳接话道,“应该是仁王带到京城周围的……今天算是失败了,但和你的关系不大。许胖子这半天没赶过来多半是宫里的压力也不小。”
待马小鸟给他包扎完,刘夕阳摇晃着站起,走到厨房之中,看着里面狼狈的三人,恭敬地抱拳说道:“郑大人,还有这两位朋友,感谢今天的帮助。”
郑天鹏受伤很重,也没有在谄媚奉承的力气了,无力地躺在那里,咧嘴笑道:“王爷,我们没事,权当活动一下了。不过那些交待在这里的兄弟,还望王爷厚葬他们。”
重甲将军摘下头盔,挥开给他治疗的大夫,随意扯起一块衣服糊弄在伤口上,站起来对刘夕阳说道:“王爷,云泽不是只有正武骑。老哥几个不求什么富贵,只说以后真要和明月拼命,可别不让我们上!”
刘夕阳抱拳笑道:“王将军,本王记着了,以后要找你们的时候可别怂了呀!”
王将军哈哈一笑,随即疑惑道:“咦,王爷你认识我?”
刘夕阳回道:“我和令郎共事过几次,听过将军的大名。”
王姓将军叹道:“原来如此,也不知那小子能不能从荣城滚回来……”短暂愁绪过后,他笑道:“行了,现在也不是聊天的时候。不知王爷还有什么吩咐,末将还能打!”
没等刘夕阳吩咐,付宁冲了进来,气喘吁吁地看着刘夕阳说道:“宫里安全了。许将军受伤了。”
许多愁受伤?
刘夕阳短暂发愣,示意付宁详细说明。付宁擦掉嘴角血迹,回道:“落棋山的剑阵威力还在,但有圣云端的协助,许将军也应对的轻松。但打退剑阵之后,宫里又进去不少类似昨天尸傀的家伙,其中有一个让许将军愣神片刻,万幸挨了一剑后被高公公给打退……听长公主说,伤了许将军的人是他的父亲……”
刘夕阳皱眉道:“怎么处理的?”
“被高公公制住后……他身子就僵了,药王看过说人早就死了半个月了……”
刘夕阳沉默思索的时候,付宁继续道:“还有我从承泽门出来的时候,有位兄弟说他看见这群人冲进皇宫的时候有个穿着朝服的家伙站在不远处。”
“能动的全部回宫,包括文大叔一家人。付将军你去让冯容全城追捕何槐。”
说完,他从怀里摸出一粒药丸,吃完后第一个冲出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