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半是安全了……关南在刘夕阳的微笑下终于相信外面安全无忧。正准备埋怨他隐藏情报,刘夕阳反而先开口道:“关叔,如果我们有一个很强的阵眼,那么能不能快速练成龙蛇阵?”
关南不明白他为何还纠结于此,仍耐着性子回道:“不可能速成的。夕阳,任何武艺,哪怕仅是平常兵卒的一套枪法都需要日子的打磨,切莫想着速成修为,否则走火入魔还真是小事,危及性命可是太平常了。”
刘夕阳不解道:“我的意思是修为都在,仅仅是学一个剑阵还需要很大的代价?”
关南未开口却听到一道阴沉的嗓音从门外传来,“若真的那么简单,落棋山凭什么能数千年不倒?”伴随这句话一阵阴风吹了进来,在关南的戒备和刘夕阳的无谓下,一青袍秃头老者走了进来。
刘夕阳坐了起来,在躺椅上笑着说道:“见过二长老。”
关沧北哼了一声,就好像看两具尸体一样地看着二人,嘴角不自觉地扯起一抹冷笑,又似乎在压抑自己大事得逞的兴奋感,略微颤抖。
“还有什么花招吗?”
刘夕阳示意关南不要做无谓的挣扎,对关沧北说道:“二长老,我知道时间不算富裕,有可能也轮不到我说些什么,但有些话我建议您还是听听。”见秃头长老摆出静候下文的神态,他继续道:“您太犹豫了。当然不是说现在的犹豫而是说这次袭击的谋划。您不知道阵外第二人能否做到什么,所以不敢将一切都压在对靖德的刺杀上;同时又觉得万一会成功那么必然需要一个人过来了结我,还是不敢倾巢对付靖德;而矛盾的是你也不敢保证对我和靖德同时下手是不是会双双降低成功率……因此你的选择就是视靖德那边的情况而动,但这样很容易给我们反应时间,所以二长老,”刘夕阳笑了笑,“请回吧?”
关沧北冷哼道:“虚张声势。”说完,他便一步一步向刘夕阳走去。要是真的冲过去或许神仙也救不了他,但关沧北似乎对他有极大的怨念,总觉得一死百了解决不了心中怨气。这时候一步一步带着威压,要慢慢地看着他陷入恐惧绝望……景昌宫距正阳殿前不算近,许多愁可是赶不过来的。
关沧北越走越近,刘夕阳笑容越来越深。渐渐地,平常的笑容变成了大笑、嗤笑、同情的摇头苦笑。这一下关沧北产生了短暂的怀疑,稍微放缓了脚步。而正是这一步让他错过了最佳时机。
刘夕阳见他停了下来,突然躺在那椅子上,将腿上的裘子扔向了关沧北,那躺椅旁边露出了两只轮子——原来这是他那轮椅。
“动手!”在关沧北意识到危机之后,他果断向刘夕阳攻去,刘夕阳极速将轮椅后退同时大声吼道。
关南的床底下、南窗户旁边的衣柜里、西侧的屏风后突然钻出了三个人。关沧北感受到床下率先冲过来那人杀意十足,判断出不能在此情况下杀掉刘夕阳二人全身而退,因此他挡开一柄单刀后从窗户跃出,那单刀少年也追了出去。关沧北在屋顶急奔,感受由正阳殿方向飞速赶过来的杀气,他心中一横连一丝抵抗都没做便向南跑去。
凌少年大吼大叫着“逆子,纳命来!”,身子却停在了屋顶上,看着秃头从视线里消失他便从窗户跳回了屋子。刘夕阳笑嘻嘻地看着关南,关南不可思议地看着他,同时打量着那两位还在颤抖的小太监,难以置信地说道:“你在自己身边只留了一人保护?”
刘夕阳笑道:“怎么叫一个人呢?这两位小公公不是也在么?”这两位小公公平常就负责景昌宫的卫生,连一桶水都需要两个人一起抬真的算得上是护卫?他让发抖的二人离去,拍拍身边少年的肩膀对关南说道:“你知道苍空阁人手紧张,现在能用的就他自己,我不得从关叔手下借人么?再说了,别看这小子没多大能耐,但要是关沧北真准备鱼死网破,他也能坚持到许多愁赶过来的——况且,关秃头那疑神疑鬼的性格是不会在这里拼命的。”
关南不满又充满关心地说道:“你是拿自己的命在赌博!”话音刚落,许多愁走了进来。他二话不说就来到刘夕阳身前,一把将他的双脚拽了起来。
刘夕阳疼到翻白眼,不由地咒骂道:“死胖子你有病啊!”
许多愁见他脚踝肿胀的不像样子,疑惑地放了下去,看着脸色苍白的刘夕阳说道:“奇怪了……”
刘夕阳疼到了骨髓,也顾不得什么素质涵养之类狗屁玩意儿,呼吸急促地骂着,恨不得将许多愁给骂成麻花,又恨不得将双脚砍了去来缓解疼痛……
见他慢慢平静下来,许多愁说道:“外面的事情解决了,但有个很深的疑惑估计会让朝廷众人寝食难安……”
刘夕阳呼出浊气,忽略掉疼感问道:“第二人是谁?就是来袭击的,不是用的剑阵,剑阵外面来有两个杀招,那第二个杀招是谁?”
“孙将。”
“怎么可能呢?”关南吃惊道。
刘夕阳点点头,似乎这个名字不意外。他思考片刻抬头看着沉默的许多愁说道:“接下来宫里有什么安排?”
许多愁拢回心思回道:“中午的饮宴正常进行,大臣们下午的休息被取消了,并且在结束与明月的战争之前任何人不得请假——除了秦相和你。近卫营就地解散,重新从正武骑中筛选。剩下的估计也不算是要紧事。”
“你是来保护我的,还是来确认什么的?”
这句话一出,许多愁沉默了。凌少年见二人的气氛有些诡异,故意碰掉一尊花瓶,笑哈哈的在那里收拾却没有牵扯任何人的注意力。
半晌后,在刘夕阳的注视下许多愁缓缓开口道:“少爷……我,我就是不敢相信。并且……”
刘夕阳叹了一声,“并且不理解为何我和你也不说那黑袍是谁吧?”
许多愁点点头。
“你应该能猜出来的。”刘夕阳自己将轮椅归置成原先模样,感叹道:“你是云泽的将来,我可不是。我随时随地都会死掉,就算没有人杀我我也会病死的。一个前途未卜的人扛不起太多东西,而你有那能力去背负。我身体已经这样子了,这次仅是喝了二两酒熬了一个夜双脚就这副惨相,以后劳累的时候多了,我不敢保证能活到什么时候。你修为在这里,前几天学会了行军作战的基础,如今再学会独立思考和判断才是要紧事情啊……”
许多愁急忙道:“少爷,我没那本事。一切还是需要你的。”
刘夕阳苦涩回道:“谁需要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