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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姓们七嘴八舌,不过脸上都带着满满的喜悦感,他们有的人手里捧着热腾腾的一锅汤,武定国认出来了,这是鸡头村特有的“乌鸡汤”,有的人手里拿着一个水袋,武定国记得,这是甘水村的人,有的人手里还捧着一些小孩的衣服,小鞋子等等……
“武侯爷,大家伙听说您要回去了,这不,连夜做了份鸡汤,您路上吃,您帮我们解决了鸡瘟,还没能请你尝尝我们村的乌鸡,这不,就给您送来了。”
“武侯爷,我们甘水村的井,现在变得甘甜了,这是给您准备的水袋,您路上渴了,就喝口咱甘水村的井水……”
“武侯爷,我们村没啥特产,听说您娃娃好几个,我们村就给您做了点小孩穿的衣服鞋子,您还请不要嫌弃……还有这个,这是我们大家凑的‘百家衣’,保佑您的孩子,平平安安,无病无灾。”
武定国手里捧着这件“百家衣”,其实这就是各家各户出一块布,拼成的一件衣服,堪称补丁之王,然而,这里面的寓意却极为不平凡。旧时民间育婴,要向众邻亲友讨取零星碎布,缝成一件“百家衣“给小孩穿上,谓能得百家之福,小孩少病少灾,易长成人。
“谢谢!谢谢大家!你们的礼物,我很喜欢!谢谢!谢谢!”
武定国心底那一抹感动被彻底激荡,然而,心中那股沉寂的愧疚却也跟着翻滚沸腾。天啊,武定国你对得起这些父老乡亲吗?
你对他们十分的好,他们就回报你百分的报答!这就是淳朴的百姓啊!
你把百姓装在心里,百姓便把你举过头顶!
眼泪,非常不争气的留下来了,三分是因为感动,七分,是因为惭愧!
武定国!你真的不配!你是个逃兵!你抛下了这群百姓,自己一个人跑了!
武定国手里捧着百家衣,泪水不争气的往下流……
忍住了!忍住了!武定国你要是哭了,你就不是个男人!你一定要坚持住,你是要回家的人,你的老婆孩子还在翘首期盼!你答应过她们的,半年时间就会回来,你一定不能失约啊!
武定国心里不停的给自己找借口,找理由,甚至骂自己,要记得老婆孩子,要记得自己有个家,不再是一人吃饱,全家不饿的人了,要考虑做事的后果!
或许是靠着这样的坚持,武定国拜别了送行的老百姓,上了马车。然而,当马车走远的时候,武定国依稀可以听到身后的那些老百姓们,在齐声的高呼:
“武侯爷!慢走!有空多回来看看我们!”
武定国的泪水再也忍不住了,马车里面,传出了武定国嚎啕大哭的声音……
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想哭,哪怕身陷天牢,哪怕被人骂成窝囊废,哪怕刀斧加身,武定国从没有掉过眼泪。然而,这些毫不知情,却又淳朴简单的老百姓,他们的告别,就像是一把把刀子扎进了武定国的心里。
武定国如同一个小孩子一样,在马车里面哭成了泪人,他的哭声从马车里面传出来,队伍里面的所有人都能听得到。侍卫们保持着身子直立,目不转睛的朝着前方赶路,明明没有一丝风的天气,却总是有人被风沙眯了眼睛。
“二弟,你哭什么!”
“呸!哪有,明明是路上的灰尘太大,让我眼睛里面进了沙子了!我才没哭!大男人哭什么!大哥,你不也是哭了嘛,看看你的脸,还挂着泪痕呢……”
“狗屁!那是鼻涕!”
“切,你鼻涕是往上面流的?”
武定邦和武定业俩兄弟走在前面还斗起了嘴,其实队伍里面的人,差不多都一样。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会心一笑,都不说破。然而,武定国那撕心裂肺的哭声,却一直撕扯着这些人的内心,一种叫做良心的东西,隐隐作痛。
“停!”
武定邦抬起了手,大声的喊停,队伍应声停下。
“大哥,你让我们停下来做什么?”
武定业好奇的问,但是武定邦没有理会他,直接走到了武定国的马车前面,一把掀开帘子,把武定国揪了出来。武定邦这个时候,愤怒写在脸上,就像是一座快要喷发的火山。武定国一脸懵的被自己大哥揪了出来,大哥死死抓着他的已领,脸贴脸的质问道:
“你他娘的!哭什么哭!心软了,你就留下!你是家主!你怎么决定,大家都会听从命令!”
“你若是不打算改变主意,坚持回去,那你就给我坚强起来,让你的心变得铁石心肠!”
“别躲在车里面抹眼泪!你是个娘们吗?给老子记住了!咱爹说的!流血流汗不流泪!掉皮掉骨不掉队!”
三声大吼,把武定国吼得,泪水瞬间憋回去了,眼睛死死的瞪着自己的哥哥。两个兄弟就这么互相瞪着,仿佛是一对杀父仇人一样。大哥把额头贴紧武定国的额头,然后对武定国说道:
“定国!你是个做大事的人,知道小时候,咱娘给咱们兄弟讲过的故事吗?大禹治水,三过家门而不入,如果你是个做大事的人,为国为民,那么你就应该明白,有时候,家国难两全,忠孝难两全。今后的路怎么走?你得自己拿主意!”
“呼……大哥,放开我吧,我知道了。”
深呼吸了一口气,武定国的心情逐渐平静了下来。大哥的最后一番话,也彻底让武定国明白了,所谓的儿女情长,其实不过是自己害怕的一种借口罢了。武定国的良心告诉自己,他不能看着鲁省的天灾人祸不管不顾!虽然成功挽回局面的可能性很低,但是,总得试试!你不去试试,肯定不成功,试试反而有一丝抢救的机会!
人命关天的事情,任何一丝机会都不能放弃!更何况关系到这么多人的性命!
不忘初心!武定国明白了自己的初心,就是要让身边的人,过上好日子,让老百姓少点苦难,从他走过来的这些岁月来看,武定国到哪,哪里老百姓就能过上比以前更加幸福的日子!民间流传的“武财神”,就是对武定国的一种肯定。既然是神仙,怎么能够见死不救!
“我发誓!赌上我武财神的名义!这次鲁省的天灾人祸,我管定了!”
铿锵有力的誓言,振聋发聩,仿佛平地惊雷!虽然老天爷还是那么晴空万里,却让武定国身边的人听了,内心忍不住的翻腾。这就是我们誓死相随的家主!为了百姓,我们也豁出去了!
“我武定邦!誓死相随!虽死不悔!”
“我武定业!誓死相随!虽死不悔!”
“我……”
一百多人的宣誓,响天彻底,男人!这个时候,就该站出来,顶天立地!天塌下来,我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