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一飞听他叫自己母亲“妮子”只觉得哭笑不得,慕容戈细细打量了一番楚一飞,对那一十八人道:“孩儿们,都过来看看你宇秀姑妈的孩子,竟已长这么大了。”
这十八人俱是与楚一飞同辈的,楚一飞见他们年纪大多与自己相仿,向他们一一点头示意。
楼上众人见这形势陡然大变,个个都惊呆了,不敢相信会有此巧合。 柳西来望着忽然醒悟:我真是糊涂,一直记得要来杭州找楚婶婶,却连人家姓什么都不知道。如此一来楚弟与慕容寨主岂不是表兄弟了,可谓造化弄人,他们两也是不打不相识啊!
那慕容寨主从高台下走了下来,命寨中力士打开大门,走了出去。
慕容戈见到慕容克形,心中有气,斥道:“你个好小子,居然把一飞也骗进这寨子里了,怎得不早告诉我,害我差点下狠手伤了自家人。”
慕容寨主不欲多说,只是低声道:“大长老,现下你已经败了,还是请回吧。至于我,是绝不会跟你们回慕容山庄的。”
那慕容戈哼了一声,不再说话,余下诸人见他发火不敢说话,楚一飞却到:“大长老,慕容家的事情我本不敢拿插嘴。不过既然与黑云寨有言在先,咱们还得遵守,况且人生在世难得随心而为,便任表弟在此吧。” 慕容戈看了他们两一眼,叹道:“好,你们年轻人同仇敌忾,老头子我高兴得很!我慕容家的人向来一言九鼎,既然败了我无话可说。”
说完,走到那白马前,轻轻拉动缰绳,那马随即掉过头去,那十八名年轻弟子也都上了马,准备离开。
慕容戈忽然回首道:“一飞,你母亲来了杭州许久了,天天念叨你,你还不赶紧去看望母亲。”
楚一飞躬身道:“我正准备去慕容庄寻母亲呢!”
慕容戈点点头,忽然又道:“秀儿嫁出去二十多年了也知道回来看看大家,你小子可不敢忘了你母亲和族人们啊!” 言罢,策马而去,慕容克形望着渐行渐远的众人,眼泪已在眼里打转了许久。
楚一飞宽慰他道:“表弟,家人纵有万般不是,总是家人,以后还得找机会回去……”他这话未说完,却见慕容克形直盯着他以为他生气了,却不料慕容克形笑道:“你怎知该叫我表弟的,我父亲可是你大舅,说不准我年龄比你大呢!”
两人相视一笑,柳西来见楚一飞露出了许久未见的笑容,暗道:楚弟终于要找到母亲了,这一路走来也不容易啊!
他们二人边回寨,边比了下年龄,确实是楚一飞大,而且足足大慕容克形三个多月。
他们回了寨里,道清此中原委,众人皆是开怀。解决了慕容家这个大麻烦,黑云寨的人都松了一口气。 许久,有一队力士回来复命,柳西来等人认出那为首的汉子是那张湛的姑丈王铁云。
王铁云道:“禀告二位寨主,咱们派出去的人打探到一个消息,听说有一位神医被虎头帮众给绑走了,绍兴的人都说那位神医是鼎鼎大名的李时珍的后人,医术精湛善解百毒,也不知为何得罪了虎头帮,被他们擒住了。”
“哦,看来又是故人!”楚一飞笑道,“哥哥可还记得那位神医李治古啊?”
柳西来点点头,问道:“是他吗?”,转念一想,叹道:“他便是神医李时珍的后人吗?”
楚一飞点头道:“如假包换,李时珍神医的嫡亲孙子!” 慕容寨主拱手道:“诸位,我等欲前去绍兴搭救这位神医,那位李神医既然是几位的故人,不如我们同去吧!”
楚一飞连连点头,众人商量了一番由慕容寨主与楚一飞、张一标三人前去虎头帮营救李神医,其他人则坐镇黑云寨。
柳西来知道自己不会武功,去了也是拖累,只得赞同。
用过午饭,楚一飞三人就出发了,柳西来看着他们远去的身影,心里颇不是滋味。一直以来楚一飞都和他并肩作战,但是看到刚才他的勇猛神武,又想到自己一点武艺都不会,还不如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心里五味杂陈,再加上自己莫名奇妙的穿越回到明代,更感凄凉。
碧云正在寨子里散步,却见柳西来正对着天空发呆,好像心事重重,忙道:“少爷,你在这干嘛?是有什么烦心事吗?”,柳西来笑了笑却不说话。
碧云又道:“我知道少爷你的心事,你一定是心里暗恼,恨自己当初为什么不好好练武,到如今处处依赖别人,是也不是?”
柳西来暗道:你倒是善解人意,可惜我的心思,你是无论如何也猜不到的!
碧云见他仍是闷闷不乐,忙道:“其实少爷你是很厉害的,只是你自己未察觉到而已。我想一定是柳庄主从小就把你当接班人培养,要你勤练武艺,对你太过苛刻,但偏偏你的身体天赋太差天生不适合练武,柳庄主对你失望至极,才使得你对自己也很不满意。”,她见柳西来面色稍缓,又道:“你的心思,我最了解不过了。你看我如今似乎武艺非凡,几个壮汉都不是我的对手,其实我小时候又矮小又笨重,幸亏老爷对我很有耐心,一遍遍的教我,他总是说天道酬勤,我练了一遍又一遍,才学会这么些本事的!”
柳西来见她苦口婆心地安慰自己,笑道:“那是妹妹你人美心善,才会有这等好运的,我这个人的运气却一直以来都差得很。”
“少爷,你知道吗?我自小就是个孤儿,连自己的父母都没见过,在遇到老爷之前,终日靠捡剩菜剩饭为生,要不是老爷,我早就饿死了。”
柳西来不曾想她童年如此悲惨,忙道:“对不住了,妹妹,我不该和你开玩笑的。”,碧云却摇摇头,笑道:“没关系,我一直觉得自己是个幸运的孩子,即便那么艰苦我还是活了下来,而且活得很好,还认识了你们几个这么有趣的朋友,楚哥哥文武全才,傻弟弟机灵可爱,你又智勇双全,你们都是世上难得的好男儿,我能遇到你们便是天大的幸运。”
柳西来暗道:是啊!时世如此凶险,辽东战场一天又多少男儿战死沙场,又有多少百姓无辜身死,我能保住性命已经是万幸了,又何必庸人自扰徒增烦恼呢!想通此节,柳西来笑道:“好妹妹,多谢你开导我,只是这智勇双全二字,我可担当不起啊!”
碧云却道:“少爷,当初你率众人去朱家庄迎娶我家小姐时,我家小姐是有意不让你进门想给你个下马威,不曾想你却豪不恼怒,还对我这个小小的丫鬟如此客气,我本来想着拼着自己挨打挨骂也要为小姐争这口气,万万没想到你会如此宽厚,当时我便知道你是仁德之人。其后去少林寺途中,你临危不乱指挥自若,这才保大家周全,我对你确是打心眼的佩服。在奴婢看来,你确实是智勇双全的大好男儿。”
柳西来听他如此赞美自己,不禁有些飘飘然,笑道:“多谢碧云妹妹赞赏,我一定再接再厉。”
碧云听他如此说,脸上又多了一层红晕,笑道:“少爷你真是个奇怪的人,我从来没见过你这样的公子哥,毫无架子还对丫鬟如此客气的。”
柳西来听他如此说,心里有些诧异,忙道:“碧云妹妹,我可从来没把你当丫鬟的,你可是夫人赠送给我的宝贝,我哪敢把你当下人呢!”
碧云连连摇头道:“长幼有序,尊卑有别,此乃亘古未变之理,我乃是个小小的丫鬟,纵然少爷对我礼遇有加,但我心里仍明白尊卑之分的。”
柳西来暗想:封建思想果然毒害人民。只得笑道:“此言差矣,在我柳西来心中,人人生而平等,若说有尊卑贵贱,那只是人为的因素而已,绝无生来就有高低贵贱之分。”
碧云听他如此说,仿佛遇到洪水猛兽一般,心中思绪万千,只觉得柳西来的想法太过匪夷所思,心中思量:君臣、父子、夫妻,自古尊卑有别,怎么会生来平等了?
柳西来知她脑筋一是转不过来,笑道:“我说得太过唐突,只是在我柳西来心中,从未将你当作丫鬟。甚至是在我看来,根本就没有人是什么丫鬟。你以后可千万不要自称什么丫鬟,否则我可要生气了。”
他这一说碧云先是脸一红,随后细细思量起来,但越想越糊涂了,越想越不明白。
“阿弥陀佛,柳施主果然是有大智慧,怪不得能诵读法华经。贫僧苦苦思量数十载,却不及施主三言两语,多谢施主点拨。”
柳西来见是无相和尚来了,忙道:“大师怎的如此神出鬼没,走路竟未发出一点声响。”
碧云想到刚才和柳西来说的话都给外人听到了,呼吸不由得加快,紧张的出了一身汗。
无相和尚双手合十叹道:“施主说笑了,不是贫僧神出鬼没,只是二位谈话时太过专注,未注意到贫僧而已。”
她这一说碧云更是羞涩不已,忙道:“你们聊吧,我先告辞了。”
柳西来见他如此神态,心中一荡竟看得有些痴了。
无相和尚见他如此神态,咳嗽了两声,叹道:“只可惜柳施主还是红尘中人啊,未能跳出这因果之中。”
柳西来正色道:“大师来是有什么事想和我说吗?”
无相和尚道:“无他,只是贫僧今日心绪不宁,忽然想起一人,相与施主商量一番。”
“哦,大师你说的是谁啊?”
“张湛施主,为防他在寨外遭到不测,需得尽早接他入寨。”
柳西来这才想起张湛,忙道:“大师提醒的是,我差点忘了张湛兄弟了。”
他们二人急忙去找王寨主,柳西来只说自己有个好朋友是王铁云看护的侄子,想请他来寨内一聚,那王寨主已对他们毫无敌意,忙道:“没问题,我这便派兄弟门去请。”
王铁云今日休息,早有两个力士领命而出,去王铁云家寻人去了。
不多时,那两名力士领命而归,却见王铁云浑身是鞭伤,腰间中了一刀,幸好不是致命伤,暂无性命之忧。
王寨主忙道:“王兄弟,你这是怎么了?究竟是什么人干的?”
王铁云满脸哀色,擦了擦脸上的汗水,叹道:“禀寨主,小人家中遭遇横祸,我正与内子和贤侄吃饭,忽然有四个黑衣人闯进门来,他们两个人缠住我,另外两人乱刀斩死我侄儿,可怜我侄儿被乱刀分尸,内子见这惨状,吓得魂飞魄散,慌乱之下也被那几人打死了,我拼了命的报仇,可那几个黑衣人武艺都在我之上。他们将我击退,也不杀我,我拼着一口气回来,只求寨主为小人主持公道,替我报这血海深仇啊!”
王寨主勃然大怒,斥道:“岂有此理,我黑云寨的人他们也敢动。他们究竟是何来历,你可清楚?”
王铁云道:“我并未看清他们容貌,但是……”
他一句话未说完,忽然气血翻腾,吐出一口鲜血来。
“不用问了,二寨主,这些人一定是贾家派来的的!”
柳西来和无相和尚刚一进门便听到此惨状俱是心痛不已,柳西来扶住王铁云,大声道:“您老放心,我们定会为张湛兄弟和伯母讨回公道的!”
自来到这个世界,柳西来还从未如此愤怒过,先前楚世叔去世,他更多的是哀思,但此刻这贾家的人却令他无名火起,他们追杀张湛倒也罢了,却要牵连无辜的人,害死可怜的王夫人,真是罪无可恕!
无相和尚见柳西来面露滔天杀意,朗声道:“阿弥陀佛!”
王寨主听到是贾家的人,心中正犹豫该如何处理,又有力士急急忙忙的走进大殿,大声道:“禀寨主,有紧急情况上报!”
王寨住顿时心烦意乱,斥道:“又有何事?速速报来!”
“寨外有浩浩荡荡数百骑人马飞奔而来,直指我寨!”
“什么?”王寨主听说有大队人马攻来,眼神中居然闪过一丝兴奋,问道:“对方是何来路?可打探清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