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新房内散发出阵阵浓烟,这烟气味奇特,直呛得人眼泪直流,洞房四周附近的宾客们被这股突然爆发的烟味熏得实在难受,一个个从院子里跑了出来。
王寨主见情势不妙,立刻往房内奔去,却见一个黑影一闪而过,他立刻出手,一招飞鱼出海往黑衣人身上派去,本想擒住这黑衣人,但对方对他的招数了如指掌,只一个侧身,居然就躲过他这奋力一击。片刻间人已然走出数丈远远,他心想:还是先去看寨主要紧,忙进了屋内。此时,慕容寨主和柳西来等人狂奔而来,慕容寨主见这人影往后院走去,手一抬,三枚银针“嗖……嗖……嗖”的发了出去,,但那三枚银针似乎并未击中对方,只见那人不闪不避,急速而去,然后自屋顶一跃跳入湖中,早有几个熟识水性的力士紧随其后,也跟着跳入湖中。
徐寨主心中正暗自纳闷,却听见屋内王寨主大叫了一声,忙进屋去看个究竟。 待进了屋内却只见浓烟不止,刚才还虎虎生威的徐寨主此刻脸色惨白,嘴角有血流出,腹部被刺了一剑流出一大片鲜血,竟躺在床上一动不动。慕容寨主探了探他的气息只觉十分微弱,显然已生命垂危,忙取出疗伤药涂在他伤口处,又扯了两块长布保住伤口,血才止住不往外流。那王寨住忙道:“快,快去叫大夫来!”,慕容寨主又见新娘子兀自盖着红头巾,也躺在床边一动不动,忙道:“二哥你快去看看嫂嫂情况如何?”
王寨主此刻也顾不得男女之防,掀开新娘子的盖头,忙去探她的呼吸,只觉得呼吸顺畅,朗声道:“嫂嫂应无大碍!”
慕容寨主看了眼新娘子,忽然惊道:“奇怪了,怎么会是她?”
王寨住这才细细看了一眼新娘子容貌,也惊道:“怎么新娘子换了个人,这又是谁呀?”
慕容寨主见新娘子手中拿有一木盒,见那浓烟是从木盒内源源不断的散发出来的,忙过去拿过那盒子往里一合,烟雾不再散出,屋内的浓烟也逐渐散去。 而此时柳西来等人也跟着进了屋内,见到那新娘子的面容,皆是大吃一惊。
原来此刻身着新娘服装躺在床上的人居然便是碧云!几人自然都是大吃一惊,忙过去查看碧云是否受伤。楚一飞探了探碧云的呼吸,只觉得她呼吸顺畅,又试了下她的脉搏,只觉并无异常,示意大家碧云并无大碍,柳西来这才宽心。张一标过去摇了碧云记下,见她仍然不醒,急道:“姐姐这是什么了?受伤了吗?”
眼见大夫还没到,慕容寨主和徐寨主都是心急如焚。
去追赶那黑衣人的力士们没能追上铩羽而归,一力士道:“回禀二位寨主,那人水性极佳,我们几人居然没追上他,眼睁睁地看他乘上一艘渔船跑了,我等办事不利,请寨主责罚。”。
慕容寨主早就料到那黑衣人难追,摆手道:“这贼人太过狡猾了,也不能怪你们。” 那力士又交过来一块磁铁,说是在湖内发现的,慕容寨主接过一看,见上面正有三枚银针,暗道:这人应该便是新夫人黎白嫣姑娘了。她竟如此工于心计,料到我会用银针刺她,早就备了一块磁石对付我的银针!
原来慕容寨主所使用的银针与普通银针不同。他的银针是用纯银和铁混合起来打造而成,因此比寻常的银针重了几分,也坚硬了许多,这才能被磁石吸附。
这时门外的宾客们议论纷纷,慕容寨主忙道:“诸位,我寨主忽然身受重伤,新娘子也被人掉包了,这婚礼是办不下去了,寨中发生如此大事,请恕招待不周之罪,便请各位先行离开吧!”
一众宾客心知徐寨主身负重伤,性命都未必能保住,当下便拱手告辞。眼见这诺大的喜事可能变成大丧事,黑云寨的人都有些手足无措,只慕容寨主只能定自若,吩咐大家:严守岗位,仔细盘查附近村镇,务必要找到刚才逃走的黑衣人。
不多时,终于等到一位年长的大夫拿着药箱来了。 那位大夫先为徐寨主细细把了把脉,只见他面色沉重,似乎徐寨主情况很糟糕,许久才拿出几枚银针在徐寨主心窝处扎了几针,又在手、脚、头等各个部位施了好几针,但徐寨主却全无反应,当下叹道:“各位,徐寨主是中了剧毒,我以银针刺激寨主各处大穴,可他毫无反应,显然这毒已经深入五脏六腑,他腰间又中了这一刀,血液大量流出,这毒便走得更快了。若是常人只怕早就毙命了,只是徐寨主身体健硕,这才撑着最后一口气,只是若不能及早根除毒素,恐怕寨主会有性命之忧啊!”
言罢,他又要去给碧云诊治,那王寨主却道:“这女人是来谋害我们寨主的,大夫不必理她!”
那慕容寨主却摆摆手,朗声道:“事情还未查明,二哥怎可妄下论断。还是请司马大夫瞧瞧这姑娘的病情,我们也好查清事情原委。”
那位大夫没等他话说完,就替碧云细细把起脉来,只片刻便道:“这位姑娘只是中了寻常迷药,过一两个时辰自然会醒的,并无大碍。”
柳西来等人这才放心,张一标却道:“哪个挨千刀的给我姐姐下的药的,我见到他非要将他一斧子劈成两半不可!” 那位大夫开了两副药,又道:“徐寨主中的毒十分罕见,老夫从未见过,实在是不知道解毒之法。我这有个压制毒性的方子,或许可保他十日之内性命无忧,但贵寨需广派人手去寻解毒能手,务必尽快找到。”,他又指了指碧云,道:“至于新娘子,待她醒之后照我这方子服药,三日内便可恢复如初。”
慕容寨主吩咐两个力士给大夫拿了十两银子作为诊金,又让二人跟着大夫抓药去了,接着又下令寨内力士即刻出动,去寻找解毒能手。片刻间两百多名力士和十名看护都已经出动,只留下三十多名力士看守寨子。
屋外的宾客多数是武夫,自知留着也是无益,一个个也走了。
那雷家堂堂主吩咐手下的人尽快回家,自己却不肯走,反而走进新房内,细细看了徐寨主一眼,叹道:“似徐寨主这等症状十分奇怪,若是寻常的毒,中毒之人往往会痛苦不看,甚至是肛肠寸断,这毒却是无声无息间取人性命,实在诡异!”
慕容寨主朝他挥挥手,低声道:“我倒忘了,雷堂主对毒物颇有研究,还请你仔细察看一番。”,雷堂主探了探徐寨主的呼吸,又掀开徐寨主上衣,只见他左胸口处一片殷红之色,手足肿大,忙道:“这个毒似乎是自西域而来的黑曼煞,据说中此毒者初时只是昏昏欲睡,随即心脉阻塞,全身血液流转不通,接着手脚肿大,甚至可能会胀得比头部还要大,不出七日便会七窍流血不止,血液流光而亡。”
那王寨主听到如此,愤愤不已,他见新娘掉了包,黎白嫣手下的几个丫鬟又都不见踪影,早想到今日之事定是黎白嫣所为,一掌便将身前的桌子拍个粉碎,喊道:“好个黎白嫣,枉寨主对你一往情深,你为何要如此害我寨主,我与你不共戴天!”,那王总管忙扶住他,低声道:“二寨主莫急,或许我们能找到解毒的法子呢!”
慕容寨主自然也是愤愤不已,但旋即问道:“雷堂主可知道这毒有什么解救之法?”
雷堂主摇头道:“我也只是听过此毒,对其药性一知半解而已。但是据我所知,这毒根本就没有解药。据传它乃是用西域七种毒花加上蛇毒调和而成,天下没有哪一种药物可以同时这么多毒素,自然也就无药可解。对方使出这毒,只怕是铁了心要置徐寨主于死地。”
黑云寨众人听到此毒无药可解,心都凉了一大截,慕容寨主却道:“纵使机会渺茫,我等也总要一试。传令下去,能解寨主毒者,黑云寨必定重酬。”
那雷堂主又细细看了看徐寨主口舌,似乎有些困惑,忙道:“有件事实在是令我费解,我只知道这毒物虽然厉害,但毒性并不猛烈,西域人多用它来杀蛇虫鼠蚁,要想毒杀人只怕少说也得喝整整一大碗才够。但这毒药甚是恶臭,即便是徐寨主喝醉酒,也不可能会喝下一大碗如此恶臭的毒药,况且我适才已查验过,寨主嘴里并无恶臭之味。”
慕容寨主看了看屋内,也不见一个碗杯,也觉得甚是奇怪,那王寨住却道:“她处心积虑在寨主身边潜伏了许久,想必是摸透了寨主的秉性,自然有办法令寨主心甘情愿喝下毒物,寨主只当她是贴心人物绝不提防,自然便着了她的道了。”
那慕容寨主却连连摇头,他知徐寨主素来谨慎,绝无心甘情愿喝下一碗恶臭毒物的可能。
柳西来听他们糊里糊涂,只觉得好笑,大声道:“你们这些人好不糊涂,这毒物一次喝会有刺激味,她难道不会分数次使徐寨主服下,每次一两滴又与其他食物混在一起,自然难以察觉,时间长了日积月累,毒性迟早发作。”
其实柳西来能想到此节,一是因为他是现代人,各种奇谋争斗的小说看的多了,二是想起了自己小时候喝中药嫌苦难以下咽时,便是将药用一个细小管子慢慢吸入口中,一口能喝完的药他足足要半个小时才能喝完,以减少药味的刺激。
众人思量了片刻,都觉得柳西来的话颇有道理,心中不禁对他有些佩服。那慕容寨主叹道:“此话言之有理,那黎姑娘迟迟不肯答应寨主婚事,还提出诸多要求百般刁难,想必是有意拖延婚期,好等寨主毒发。这女人好重的心机,好狠的手段,我黑云寨与她有何仇怨,值得她如此费尽心力。”
那王总管登时醒悟,忙道:“是了,定是如此。她一定是拿这药物试验了数次,对这下毒的剂量和毒发的天数都计算的精准,否则怎会如此巧,正好会在大婚之日毒发。”
那王寨主也拍了拍脑门,叹道:“正是如此,有一天早上我瞧见她给大哥送早餐,是一碗黑乎乎的热粥,她定是在这粥里下了毒。快快,叫厨房的刘胖子过来。”
掌管伙食的是个大白胖子,姓刘名添食,王寨主忙问他徐寨主近日的饮食情况,那刘添食忙道:“自从黎姑娘来了之后,寨主每日早、晚的食物都由她亲自熬作,我见过好几次的。黎姑娘做的一种药膳粥,虽然看上去黑乎乎的,但是气味芳香扑鼻,一定也很美味。”
慕容寨主冷哼道:“如此说来,黎白嫣在食物中下毒的话,也是方便的很了。”
那刘添食见三寨主生气了,吓得浑身直发抖,颤声道:“若她在食物中下毒,倒是不易察觉。但是寨主千叮咛万嘱咐,令我们不可打扰黎姑娘烹调食物,因此她做的食物我们也无法查验,实在是怪不得我们伙食房的人啊!
慕容寨主却不答话,那刘添食害怕寨主们会惩罚自己失职之罪,急忙溜走了。
柳西来忽朝楚一飞使了个眼色,楚一飞忙道:“各位,贵寨寨主遭遇此等祸事,我等亦深表同情。但是我等尚有要事在身,就不在贵寨多作逗留了。日后有缘,我们江湖再见!”
说完楚一飞背起碧云便欲离开,那王寨住却冷笑道:“笑话,我黑云寨是你们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吗?我瞧你们几人来路不正,这女子又扮作新娘,莫不是和谋害寨主的黎白嫣是一路的!否则事情怎得会如此凑巧,正好会有一个身材与黎白嫣有九分相似的女子,神不知鬼不觉得顶替她参加婚礼,她自己却消失的无影踪。”
柳西来就知道黑云寨的人肯定不会轻易放他们走,冷笑了几声,张一标却抡起斧子斥道:“那日,可是你们把我姐姐强行绑来,害得她中了迷药,现在还敢咄咄相逼。黑道中的兄弟什么时候成了你们这些个泼皮无赖了,也不怕辱没了你们黑云寨的名声。”
无相和尚本来一言未发,听到张一标的话心中顿时畅快了许多,连笑了几声,大声道:“诸位施主要强留我等,恐怕也不易!”。
王寨主见这人语气狂妄,登时想起前事,道:“原来你就是那个和尚,来来来,咱们且先比试一场!”
慕容寨主急忙拦住王寨主,他想到:此事确实是我黑云寨理亏,但碧云姑娘是查清此事的重要线索,说不准还可以通过碧云姑娘找到黎白嫣,绝不能然她就此离开了。
见双方要打架,张一标开心的拿起大斧子,兴冲冲的笑道:“你们要动手,爷爷我便奉陪到底!你们人虽然多,但爷爷我也不怕你们!”
“咳……咳……”却是碧云醒了过来,迷迷糊糊的咳嗽了两声,只见她低声道:“黎姑娘,那个恶寨主害得你好惨!”
她又感觉自己正被人背在背上,头疼得厉害也睁不开眼睛,迷迷糊糊间说道:“黎姑娘,你快带我离开这个寨子吧!我在这困了许久,那几个好朋友一定都急坏了!”
那王寨住闻言笑吟吟地看着他们,而黑云寨剩下的三十多名力士也向屋内走来,将他们几人围住。
想是药力没过,碧云说完这两句话便又晕了过去。柳西来暗叹:碧云妹妹呀,你这两句话说的可真不是时候啊!